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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义辅眼里满是震惊，“将来对付韩家一事……老夫哪里能帮上什么忙？”
容景正要说话间外头军帐里已经传来了徐毅喘着粗气的声音，“舅舅，我回来了。”
这件事情也不好再提，容景简单告辞，“希望大人可以多加考虑一下。”到底是肱骨之臣，他也不忍心任此埋没于一个小小的青州。
徐毅掀起帘子进来，颇感奇怪地嘟囔道：“舅舅，大晚上的那兖王来找你干什么啊？而且他那个脸色，黑得跟个阎王一样，不会是上门来跟你讨债的吧？”
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了。容景前脚刚来为他求情，后脚就被说成上门前来讨债……徐义辅随手拿起桌边的一卷书卷成卷往徐毅头上敲去，“都说不得对王爷无礼，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人家大晚上来这里，是为你求情的！”
等到徐义辅终于不打他了徐毅这才低声地嘟囔了一声，从衣架上拿过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虽然说跑了十圈下来身子稍微有些热乎了，但是前期在雪地上跪的时间太久了，这会儿还是感觉到有些冷。
“我才不会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来帮我求情呢。而且小爷还不需要他帮我求情呢。”徐毅囔囔道，他还记得那晚在李府行刺的事情，内心里断定了容景是不会去做对他无用的事情。
而且就算自己有才能，颇得他赏识，但容景也绝对不会大晚上跑过来帮他求情，应该是想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吧。
可是自己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游击，全身上下的家当加起来也不过那几两银子，他肯定不稀罕，那他究竟图什么呢？
徐义辅见他嘴里的话如同檐间所积的雨珠般连成长线，越说竟越是不知尊卑等级为何物了。把手中的书卷重重往他头上再敲了几下，打得徐毅哇哇直叫起来。
“舅舅！好舅舅！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在背后这样嚼别人舌根的！也不能这样诽谤王爷！他毕竟大晚上过来帮我求情，做人要学会感恩！我真的错了，别打了！”
徐义辅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把书丢回桌子上，又给他兜头兜脸丢下一件外袍，这才离开了他的帐营。
徐毅看着他离开，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会发那么大的火，只觉得今晚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但他向来是个想事情不长远的人，见他们都走了，干脆吹了灯，脱掉鞋子睡觉。
白晚吟大半夜醒来差点没有发出尖叫。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幽幽地坐在自己的床边，而让她更感惊悚的却是那人不远处桌案上正摆着一面铜镜，不知是因为光线问题还是什么问题那铜镜里折射出荧荧的绿光来。
白晚吟下意识地掏出了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在她刚摸出匕首的一瞬间，一盏灯也亮了起来。
“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卧室内亮如白昼，白晚吟总算看清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人是谁。
菡莨双眼有些无神，被白晚吟这一问自己好像都有些懵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睡不着，来看看你。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白晚吟觉得有些奇怪，双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你白天不是来给我确诊过一回吗？说我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体内的毒素也消了。就是还有一些旧伤，休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我白天来找过你啊？我忘了。看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快些睡吧。”菡莨说着刚想起身，竟然连自己的手帕搁在白晚吟床头前也没有看见。
“姑姑！手帕……”白晚吟拿起手帕，叫回她：“姑姑可是有什么心事？”她与菡莨相处如此久了，除了那日与程琊交手、她下跪给自己赔礼道歉外她再也不曾见过菡莨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母亲的死，她不想再去纠结了，可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一颗钉子，钉在了她们心里，越辗转越疼痛。
也正因为如此，换做平日，菡莨又不想和她提起的事情她也不会干涉去强问，但眼下菡莨的精神状态着实让她担心不已。
菡莨拿回自己的手帕，柔柔一笑，眼里却还是没有什么温度，“没事。你早些睡吧。”
“是因为才前辈的事情？”自古以来，唯有情字最伤人了。
菡莨的嘴唇动了一下，复坐回床沿，白晚吟则起身去燃了驱寒香，她看菡莨穿得如此单薄怕她感染风寒。
“我明日要去廿杏林查看一番，你可愿陪我一同前去？”去廿杏林也无非只是想抓条五锦蛇罢了，眼见她下颌处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新的人皮也在慢慢长出来了，才云三给她开的旧药只作愈合伤口一用，要彻底使自己的面容恢复完全，还需要五锦蛇一用。
只是江宁战乱，她们两个女子一同前去多有不便。所以之前菡莨更愿意和才云三一起前去，也不想让白晚吟遇上一分危险。
白晚吟笑得眉眼弯弯的，“哪有什么不愿前去的理由呢？况且你不知道容景吩咐我在府上好好养伤，我天天就只能被困在这小小的李府之内，感觉这样会磨掉我的心性的。还不如跟姑姑一起出去走走。”
菡莨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去廿杏林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好了，快睡吧。”
“嗯！那姑姑，你也好好休息！”白晚吟任她揉了揉自己的发顶，看着她的离去。
她满腹心事，却不肯与自己说一份半点。以前的她，也是这样子的么？有什么事情都惯掩藏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灶间的小厨一大早就在烙饼了，正宗的武大郎烧饼的口味，面皮是自己擀的，松薄有弹性。馅也是自己做的，面皮烙好后，小厨便颇为熟练地往里面加上鸡蛋、土豆、火腿、切成细长条的青菜……顿时香味四溢。
白晚吟起了这大早，恰恰又闻到这等香味，顿时觉得人间还是值得的啊。她往厨房里一觅，发现那小厨正是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