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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云三有些懊恼地低下头，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一抽一抽的，竟然传来丝丝疼痛感觉。
马儿飞驰在林间小道上，菡莨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白晚吟与她并肩同骑，“姑姑，那条给我治病的五锦蛇你是多久前抓到的？”现在江宁正乱，她们只是两个女子，难免要多考虑一下安全的问题。若五锦蛇抓得快，那么她们就可以在太阳下山前赶回青州。
可若是这蛇不好抓，只怕还要几次来回，倒有些折腾了。
菡莨想了一下，“那蛇是我五年前在林子里抓的，然后在阁里的林子养了五年。抓它的时候守了整整三日。”
如果那蛇好抓，古书上记载的解此毒的方子就不会接近为零了。她也知在眼下这种关节点，不给容景他们添麻烦才是最紧要的。
可是她的脸上的腐肉也要及时除去，面皮重新愈合也正需要此蛇。而且她那么坚决地来廿杏林，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或许，这也刚好可以解决容景的燃眉之急。
她明白白晚吟的顾虑在哪里，也想好了，要是她们真出什么事情了，那她就算死，都会护白晚吟周全的。
“整整三日？”白晚吟有些吃惊，“那我们要在那林子里待上三日直到抓住它为止吗？”
“傻丫头，上次你姑姑运气好，所以才在短短的三日里抓到了五锦蛇。但前不久廿杏林刚被大火烧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五锦蛇存活于此了。我们日落即回青州，不多耽搁。”毕竟，性命不可以拿来开玩笑。
“嗯好。”白晚吟答应了她的提议。
两人驰骋快马，裙裾飞扬，林间树叶也传来晃动的沙沙响声。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冷冽淡了几分，倒是惬意了不少。
江宁城里还是一片寂静，路上横陈的死尸不如她们第一晚所来见到的那么多，想来应该是被梁军清理掉了一些。
廿杏林就在江宁城东南方，两人不敢有片刻耽搁，前往廿杏林。
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依然存在，那些灰烬在外圈积了厚厚的一层。还未进入廿杏林，却感觉到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白晚吟刚想进去探探，就被菡莨伸手给拦住了去路：“不要进去先。这里太奇怪了。”
四周如此安静，连只鸟兽也不曾见到。地上积累了厚厚一层的灰烬，但这几日江宁虽没有下过雨，但亦有飘雪。他们歇在王方屋外的时候地上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但为什么这些雪却不曾把地上的灰烬给掩去？
被拦住去路的白晚吟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意识到四周太过寂静了。寂静到有些诡异。
菡莨四处看了看，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两根拇指粗壮的长树枝，一根递给了白晚吟，“你先拿着。若我们现在进去的话，你怕吗？”
白晚吟摇了摇头，但却问了一个不大相关的问题：“雄关在这附近是吗？”雄关依廿杏林而成天然屏障，不知打赢了多少次胜仗。
而这次听闻所有驻扎在雄关的士兵都撤走了。如若梁军留下些士兵在雄关，那么每日过来江宁清理的士兵也无需日日往返青州与江宁之间。
可他们却不要这个据点了？为什么？连处理江宁城里的尸体也是如此的慢悠悠？仿佛虽然占据了这座城池却根本不想要一般。
“是。就在那座山山头上。”菡莨给她指向了一处低矮的山头来。
云霞遮住山脊，山峦时隐时现，盘踞的巨龙不见龙尾。
“里面也许会有浓厚的瘴气，你把这个先服下去，可以减少瘴气对你的干扰。”菡莨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颗白色的药丸。
白晚吟接过那药丸，却没有第一时间吞服下，而是说道：“如果当初姑姑早点来到这个地方该多好，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士兵白白牺牲了。梁军也不会那么猖獗了。”
而菡莨却摇了摇头，自己也服下了一颗药丸，“这药可不是那么好制的。在黑市里可能都是有价无市呢。制作成本高昂，自然也不可能给每位士兵一颗药丸让他们服下去。”
白晚吟随即把药丸也吞咽了下去，药丸入口即化，没有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白晚吟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火辣辣的，像吃了朝天椒般难受。
菡莨拿着树枝走在前头，深林里瘴气慢慢开始迷满开来。而菡莨也注意到地上焚烧过后的灰烬慢慢由多变少。
而灰烬完全消失的地方，周边还有许多被烧了半截的枯枝。
菡莨让她小心些，这廿杏林是原始丛林，存留到现在的时间少说也有短短百年了。其间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凶猛野兽呢。
单说那五锦蛇，她当年抓到的还是一条小蛇，带回去的时候它只有寻常人的一根小指那么粗细，五年后，它就已经是一条真正的巨蟒了，仅凭那水桶般粗壮的蛇身就可以同时活活夹死三个人。
白晚吟仔细听着她的嘱咐并且将之铭记在心。
越往里走，地上堆积的落叶越多，有些低矮的树木上海挂着皑皑的白雪，看起来沉甸甸的，仿佛随时会掉落一般。
日头渐渐照不进来了，光线变得极为朦胧起来。而那股腐尸味道也越来越浓厚。
菡莨仍旧走在前头，脚步声放得很轻，瘴气就如浓雾般把她们都包围了起来。
因为曾进过这树林三四次了，菡莨也不怎么担忧自己的人身安全，这片林子就是看起来恐怖了些而已，大白天的她们也很小几率会碰到凶兽。
而白晚吟亦步亦趋地跟在菡莨身后，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那触感冰冰凉凉的，吓得白晚吟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了。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正在倒流，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桶水从头到尾给浇了下来，身心凉透。她试着喊了一句：“姑姑”便感觉那触感越来越冰凉，那东西好像把她的脚踝也缠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