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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忌惮着皇上在场，觅辰的脾气不得不收敛几分。他松开了揪住容介衣领的手，半跪下来向皇上请罪，“是卑臣鲁莽行事了。还请皇上勿怪。”
容景站出来为他求情，“依儿臣看三王子并非有意，可能还是在意郡主一事吧。至于和亲一事，儿臣赞同太子的观点。”
皇上冷哼出一声，示意觅辰可以起来了。
“这柳家二小姐是不错，就连太傅都曾在朕面前夸过这孩子的品性。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四品大臣的女儿，嫁给三王子怕委屈了你啊。”
这话里的心意半真半假，和亲女子是谁他不管，但是他要知道这凌国求亲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彰显诚意呢还是专程挑衅呢？
容宪笑了一笑，往前站出来半步，“儿臣认为皇上可让淑妃娘娘收养柳女做养女，册封为郡主。届时再以郡主身份下嫁。”
凌国不比北疆，北疆那是戎族，文化经济都相对落后。若这凌国三王子是个聪明人，自然该如何知道利用这次和亲，一方面巩固自己在凌国的地位，一方面拉结壮大自己的势力。
皇上捋了捋胡子，“这个提议不错。好，几日后朕就册封柳女为端成郡主。一月后，前往凌国和亲。”
觅辰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只是看向容介的目光还带着不甘。
出了殿外，三三两两的臣子并肩而行，或论国事，或相互寒暄。而容景和觅辰并行着。
“这几日你去了哪里？都不曾在京城里见过你。”觅辰问了他最近的行踪。也是想了解一下白晚吟的近况。
说起来自己确实该好好谢谢她，觅缙能回国之事要不是她在暗中帮忙，恐怕这件事情并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去了清风观。”容景颇为沉重地说道。这几日忙着照顾白晚吟了，还没有去见过建宁。等一下看来还要绕道去看看她。
“怎么回事？晚吟这件事在朝野内外闹得可是沸沸扬扬的。还有人说是皇上重色，居然想纳儿媳为妃。”他可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太荒谬了。
可刚才容景和皇上之间的对话及他们各自的态度，也确实太过奇怪。莫非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关于小晚是妖女的事情你没有听说到？”容景挑了挑眉，问他。
只怕外面坊间所流传的版本比现在觅辰所说的这个版本还要不堪。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消息？做这样的事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觅辰面上有些讪讪的，按理说他一个外臣，本不该插手多问这些事情，但是于私，容景是他的朋友，他不想看朋友为难；于公，他要迎娶柳香蓉，若到时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凌国境内，父皇又反对他们和亲之事怎么办？两国怕是战事又会再起。
“有。”觅辰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刚才顾忌着容景的面子才没有把谣传白晚吟是妖妃之事说出，“他们把晚吟说得很不堪，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因为他私下里也和白晚吟有一定交情，所以他不习惯称白晚吟为兖王妃，便直接称呼了她的姓名。
“妲己转世？红颜祸水？呵，这些人真是愚昧。”那些传闻他也略有些耳闻，只是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觅辰语重心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也别在意。他们说让他们说好了。我现在去见一下那柳家姑娘，今日便不先去看望晚吟了。”
容景点点头，“你去吧。”圣旨也在刚刚送了过去，他们刚好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而这圣旨刚到柳府，听说有圣旨，柳家上下忙出来迎接，跪了一大片人下来。
李公公把圣旨上所写的内容悉数念出后，笑得眉眼弯弯的，“柳大人，接旨。”
柳明跪着岿然不动，柳香蓉就跪在他身边，现在浑身颤抖着。
柳香蓉是他的爱女，可这突然之间就要远嫁凌国，他着实在短时间内接受不来啊。
这圣旨若接了，只怕自己女儿的幸福就要毁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可若不接，他们柳家面临的就是抄家大罪啊。这柳家上下一百多人口，加上自己夫人的母家六十多口人，这将近两百人的人命，可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柳大人，接旨啊。”李公公笑着催促道，语气里却含了几分威胁的气息。
“臣，接旨。”柳明匍匐于地上，声音硬朗却含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双手举过头顶，恭敬接旨。
李公公满意地带着其他人走了。
柳华想把柳香蓉扶起来，这才发现她已经哭了。
他这妹妹他最了解，别看她模样柔柔弱弱的，但她内心要强得很。她聪慧能干，及笄那年她已经开始学着帮打理柳家上下的事务了，处理的事情没有几个不服气的。
可自她成年后，哪怕是自己这个哥哥，都很少再见过她掉金珠子了。这会儿看见她落泪了，一颗心软了大半。
柳华抱住柳香蓉，“你不想嫁过去那我们就不嫁，明天我就进宫，希望皇上收回圣旨。”
一旁的柳明突然说话了，但他说话却不敢直视柳香蓉，“君主之言，一言九鼎，已经颁布的圣旨又如何能再度收回？只怕这件事情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香儿，爹对不起你。你……委屈一下，嫁过去吧。”他心里也愧疚啊，可他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
在尽忠和好父亲之间，他只能选择前者了。
柳香蓉抽泣着，这会儿反而还反过来还安慰着柳明，“爹，我不委屈的……只是这和亲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了……女儿一下想到以后可能很难再到爹娘和哥哥了，也不能在爹娘面前尽孝，就有些难过……”
她怎么会不明白父亲的难处？可是她自己心里也不安啊。茗卉一事才过去两个月不到，这凌国三王子突然前来求亲 只怕一个月后她的尸体就该送回来了吧？
柳明握着她的手，眼泪簌簌落下，“你是一个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