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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您太过小气，又讨厌郡主，才连乳母都不用。”
诺大的王府，给郡主连个乳母都不请，确实招人嫌话。
“本王不是为多灵找了两个乳母吗？”
“您才找了两个，王太傅的孙儿有七八个乳母呢。”
“多灵有她娘照顾就够了，别的人本王还不放心呢。”
该是经历了多少生死，才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她突然有一些同情他了。
凌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同情这个抢她回来，毁了她一生的人。他看起来那么无坚不摧，却也有如此不堪回首的过去。
后来，太子去南夏和亲，计划失败，以前那个霸道任性的右贤王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殿下不仅赔了一个公主，还损失了五千两黄金。最后回来之时被南夏一个女人打了一顿，真是给我们燕然的人长脸啊！”
“王叔教训的是，是我的失职。自愿去族陵领罚。”
他并非君王，却有着气吞山河的气势。
若说那些人恨他，更多的则是怕他。
出征之前，他抱着女儿不肯撒手。一直盯着她看。
“如果父王回不来了，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那么坏，上天才不想收留呢。
“假如我真的不在了，孩子就留给你照顾了。”
“太子聪慧，又有王爷在一旁辅佐，我们肯定能赢。”
他轻轻笑了笑，“但愿吧。”
可能真的如他所说，父女连心，那几天孩子不停哭闹，她便觉得心慌。
果然，没过几天，就传来燕然战败的消息。太子重伤。右贤王战死。
据回来的人说，幸亏右贤王力挽狂澜，凭一己之力救回太子和十万士兵。他自己却陷入困境，被沈奇志所杀。
“啊，啊，啊……”
听到哭声，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去看床上的女儿。
轻轻将她抱起来，温声细语哄着，“乖啊，我们不哭，不哭。”
有人抱她，孩子立刻止了哭声，睁开眼睛看着她。
“母妃，父王去哪里了？我好想他。”
“你父王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只要你乖乖听话，成为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姑娘，他就会很高兴。”
“父王高兴，我也高兴。”
她笑着问：“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父王呢？母妃不好吗？”
“父王好，母妃也好。我都喜欢。”
他的苦心没有白费，女儿对他非常依赖。他也是，为她们想好了所有的一切。
“凌娘娘，王爷的意思是，府中其他娘娘全部为他殉葬。至于您，或者改嫁，或者留下，都可以。”
“这四位少年，是王爷给郡主留下的侍卫。他们接受过训练，比郡主大不了几岁，陪在郡主身边也不会引人注意。”
留她一命，还许了自由，是因为她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吗？
“我至今不明白，天下人都重男轻女，王爷为何如此喜爱多灵？”
“娘娘言重了，并非人人都会轻视女儿。对王爷而言，有了郡主，他既能做一个平常的父亲，又不会招致灾祸。王爷生前常说，幸亏有一个女儿。”
她不笨，只要仔细想想就会明白。
如今的一切也验证了他的话，右贤王为国捐躯，多灵被封为公主。王上的厚爱皆因女子不得干政，他又能顾及手足之情。
一举数得，想必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做这样的事。
看她半天没说话，侍卫首领又问了一句。
“娘娘，您是留下还是离开？”
“她没了父王，若再没了母妃，岂不是太过可怜。王府再清冷，有了多灵也就有了欢乐。”
他一生对不起太多人，但对她女儿却是倾尽所有。原本的恨也随着多灵的笑容一天天变淡，有了她，还在乎别的什么呢？
……
“此次漠北之战，多亏诸位拼死搏杀。今日之宴，应论功行赏。”
“虞将军，吴将军，宋将军，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其余各位，按功劳大小依次领赏。”
皇帝赏赐，莫大的荣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赏赐之后，便是歌舞。
“陛下，臣妾还有一桩喜事要告诉您。”
“哦”沈奇志挑眉，“什么喜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想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皇室又添新丁，陛下再添子嗣，您说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哈哈哈”
沈奇志笑得合不拢嘴，“确实是天大的喜事，爱妃有了身孕怎么也不早说？”
“并非臣妾，是云妹妹，她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了。”
沈奇志在下面扫了一圈，“难怪她今日没来，先让太医过去瞧瞧，朕待会去看她。”
“多谢陛下，臣妾告退。”
云昭仪有了身孕，有人欢喜有人愁。几乎所有人都盯着皇后和太子，他们淡定如初，依旧在谈笑风生。好像这件事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散了以后，庾清逸直接将沈景炎叫去了坤宁宫。
“云昭仪此时怀孕，必有蹊跷。你可清楚是谁在背后谋划的？”
能在皇宫内，这么多眼皮子底下藏住四个月的身孕。没有别人帮她，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母后不用着急，没什么大事。齐钰都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你还不相信他吗？”
“钰儿？”
“他很聪明，也细心。事情交给他，母后就放心吧。”
沈景炎这样说，让她放心的不是云昭仪的事，而是她跟齐钰的事情。
他能帮他们，说明已经放下了，不计前嫌。
“钰儿办事我当然放心，可云昭仪的事绝不能大意。还有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你也要注意。”
“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理起来可不能完全由着你的性子，贪官污吏要除，也要方法得当，轻重有度。”
“不要觉得母后啰嗦，这些事需得日日有人提醒，你才会牢记在心。”
沈景炎点头，“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不会让您失望的。不过碧蕊的事，您看看是不是跟外祖父商量一下？”
女儿要出嫁了，做父亲的总该有点表示吧。
他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钱，就是怕将来她知道了实情会伤心。
庾清逸轻轻叹了口气，“她说起来是我妹妹，在我心里就跟女儿一样。那件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一直拖了这么些年。”
“眼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突然告诉她这么多，万一她承受不住可怎么办？”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