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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送餐的人迟了许久才来。
那宫女惨败着一张脸往这边走,西薇给她开了门,接过餐盒。
在宫女转身要走之时,安辞芩忽然出声。
“你走了,这餐盒给谁去?门外的人都死了,难道要本妃交给死人吗?”安辞芩声音极冷,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一夕之间,她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宫女仔细看去,又觉得她并未变,这本该就是她的样子。
她一提起死人,那宫女脸上更加苍白了,眼底还有着残留的恐惧:“奴、奴婢在这儿候着,在这儿等着娘娘用完,奴婢再走。”
闻言,安辞芩抬了抬下巴,冷睨了这人一眼,便招呼着西薇用膳。
今日的菜式与昨日的一样,几个白面馒头和一大碗清粥,还有一碟咸菜用做辅食……安辞芩一愣,因为她瞧见,里边还有一包茶叶。
“这是娘娘该有的茶。”宫女解释道。
安辞芩眼底划过疑惑,那为何昨日没有,今天忽然有了?莫非是这人昨日私吞了去?
许是今日的力气消耗太多,安辞芩都听见了自己肚子咕噜的声音,只得将理不出头绪的问题抛开。
安辞芩大口咀嚼着,犹如嚼蜡,毫无味道。
她边吃着,森森的目光还一直盯着送餐的宫女看,吓得那宫女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噤若寒蝉。
西薇低着头吃,表情看不出什么不对。
宫女不禁吞了吞口水,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气氛和昨日的完全不同,甚至还有些瘆人。
待安辞芩表示用好后,昨日扯高气昂的宫女一改态度,立刻殷勤的帮她们收起碗筷,边将东西放入木盒内,眼神边盯着安辞芩看。
迟疑了许久,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
“门外牛侍卫和李侍卫刚刚被人发现惨死了,牛侍卫背上竖着一支巧铃簪子,被人活生生扎死的,那李侍卫死的更惨了,全身都是血,都看不清样貌了……”
“本妃知道,你想说什么?”安辞芩峨眉轻挑,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宫女抿了抿唇,有些不满安辞芩如今的态度,但想想这人之前还是高份位的妃子,估摸着还是没有适应冷宫的生活,她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予理会这人的无礼就是。
“偌大的冷宫,就你们两人,侍卫是谁杀的啊?”宫女压低了声音,眼里惊恐却又好奇。
西薇拔草的动作一顿,复而继续干活。
“你想知道啊?”安辞芩忽的勾唇,那有些苍白的小脸因为这一笑而熠熠生辉,一时迷住了宫女的眼。
等她反应过来后,眼底闪过嫉妒,这顺义娘娘如此美艳,难怪会让皇帝不惜代价也要从丞相手中抢得!
没错,自从安辞芩的身份暴露后,所有人都认为是皇帝因为丞相夫人惊为天人的样貌,而无情掠夺。再加上这事儿后,林辰之没有任何表态,便被人下意识以为丞相是惧皇帝威严,只得无奈的屈服。
一时间,许多官员纷纷对丞相慰问开导。
“本妃问你话呢!”安辞芩皱皱眉,望着眼前光明正大游神的人,很是不满。
那宫女猛然回神,点点头。
安辞芩脸上重新恢复了笑意,微眯的眼眸好似弯月。
“你得去地狱,问问那两个人。”
“……”宫女脸色一变,愤怒的瞪着她,这人不是耍她么?
但瞬而,宫女就气不起来了,因为她猛然意识到了,如果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冷宫又偏又远,谁会闲着没事儿干,来这儿兜一圈杀完人再回去?
“啪!”宫女失了神,手上的碗掉落了下来,发出瓷器破碎的声响。
而且杀死牛侍卫的凶器是一把簪子,那簪子……宫女嘴唇发白,低着头不敢再看安辞芩,颤抖着手将剩下的碗筷快速收拾好,拿了盒子就急匆匆走了。
出院门时,她干脆加快了速度,用跑了,那慌慌张张的背影好似身后有鬼追她。
安辞芩淡淡收回视线。
这时,西薇已经将茶水跑好了,那一瞬间浓郁的茶香四溢,安辞芩阖上眼细细嗅了一下,顿觉得原本昏沉的脑袋清明了许多。
这一清明,许多事也醍醐灌顶了,长如羽毛般的睫毛唰的睁开,她已经是被弃的废妃了,尚食局的人居然还给她派如此的好茶?
细长的柳眉一皱,安辞芩满脸的不解。
西薇瞧见了,立刻低声询问:“娘娘,这是什么了?奴婢茶没有泡入味吗?”
“不是,是我想着,如今我的身份怎么也配不上这茶吧,闻着味道便是极好的茶叶,却舍得给我这么一个弃妃?”安辞芩直接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西薇一愣,才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
“事出反常,奴婢大胆猜测,莫不是有人在这里边做了手脚,想害您?”
对于西薇的话,安辞芩不可否置,她的话不无道理。
白皙的柔荑将茶盏往前一推,安辞芩眼底精光闪烁:“这夜里不是许多老鼠嘛?咱们抓一只试验试验,不就知晓了?”
一提起老鼠,西薇面色就有些害怕,她最是讨厌那些滑溜溜的东西了,着实令人恶心。
说干就干,安辞芩拿了木盆放在角落,再拿了一块中午剩下的馒头放在木盆下边,馒头上系了根绳子与支撑木盆的木棍相连,只要有人碰了馒头,那木棍一松木盆就会立刻盖下。
安辞芩试验了多次,才放下心,带着西薇离开。
“娘娘怎么会这些东西,这真的能抓耗子吗?”西薇从小在宫里长大,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算不上新奇的玩意儿。
“自然是能的了?小时候阿爹带我捕雀儿的时候,所用的就是这么一招,老灵了!”安辞芩挑高了眉毛,姣好的面容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可话音刚落,她的嘴角就下弯了弯,眼底闪过西薇看不懂的情绪:“我已经很久没见阿爹了……”
“娘娘 都是奴婢的不是,提及这事儿让您伤心了。”西薇连忙低头,有些愧疚的说着。
她虽然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却也能理解安辞芩的思念之情,就与她思念早已死去的阿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