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顾小小抬眼，烛光有些昏暗，她看不太清杜星尘眼中的意味，只觉得幽深莫测。
“那，就祝你早日康复。”顾小小说。
“就这么多吗？”杜星尘显然不太满意。
“让我想想。”烛光温暖，而他的眸光太过温柔，顾小小的心底的坚冰，一点一点化开了个角。
“祝你星途顺利，心想事成。”顾小小继续说，眼看着杜星尘盯着她一语不发，那目光压力十足，只得挖空心思继续往下说：“你得过音乐奖项，格莱美都有过提名了，那么，就祝你得个影帝，视帝……”
“影帝我得过了。”杜星尘干巴巴说：“也就那个样，我不是很有兴趣。”
“那，”顾小小试探着说，“你想要什么？你说。”
杜星尘笑笑：“我这人挺没出息的，什么事业心都没有，只想做做自己喜欢的音乐，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是我全部所要了。”
他漂亮的眼眸凝注在顾小小脸上：“你能给我这样的祝酒词吗？”
顾小小沉默了一会后说：“不能。”
“为什么？”杜星尘的问为什么的时候，眼底的脆弱与迷茫一闪即逝。
“你不懂吗？”
“我不懂。”
顾小小直视着杜星尘：“你知道我要走，你什么都清楚，为什么会不懂我因为什么而要离开呢？”
“我应当懂吗？”杜星尘缓缓地问：“我的妻子，在陪着我康复的时间里，每天查询联系新工作，寻找新住址，在一得知我基本康复后，便订了回国的航班，提前近半个月预约了必须排队才能有位置的三星米其林餐厅。”
“用心如此至深，我要如何能懂你呢？”
说到这里，他半低头晒然一笑：“既然从头到尾，都不情不愿，当初何必陪我过来瑞士治疗呢。”
“我没有不愿意。陪你过来治疗我是心甘情愿。”顾小小马上解释，然而在触到杜星尘再次抬起的目光时，她接下来的话，便说不太出来了。
眸光太冷太陌生。
“你要走，我不留你，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顾小小迅速护住肚子，防备地问道；“你想怎样？孩子是我的。”
杜星尘很想怼她一句，你一个人能生出孩子来，然而此刻他没有这个心情了。
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然后问：“说个让我死心的理由吧，你这样子，我实在是死不瞑目。”
“别把死啊活的挂在嘴上。”顾小小不乐意了。
杜星尘冷笑：“呵呵，顾小小，你惺惺作态的模样，真恶心。”
顾小小垂眸，骂吧，这才是杜星尘，这几个月温柔的杜星尘让她看着都不适应。
“明明手上拿着刀在捅人，嘴里还要说着你要多多保重，注意身体，何必呢，这么假，说点实话，谁都不会死的。”
“你要听实话？”顾小小的脾气也上来了，做错事的明明是他，现在理直气壮得像是她十恶不赦。
“说。”杜星尘拿起酒杯，一口气喝掉了一杯杜松子酒。
顾小小眉头皱了一下，西人的烈酒杯虽然小，但比之中国的烧酒杯那可以双倍容量都不止的。想让他别这样喝，又觉得说出来，杜星尘不但不会听，还会更加毒舌地骂她假，便忍了回去。
顾小小踟蹰了一会，依然说不出口来，有些话，真的不合适宣之于口。
杜星尘冷冷盯着她，然后道：“你说不口是吧。”
顾小小给他来了个默认。
“行，那我来说。”他又喝了一杯，连干三杯后，他原本暗碧色的眸，这会看起来成了深墨色，里面怒气汹涌。
“你是怪我，那天选择留谁下来的时候，选择了你母亲，而不是你。”
一句话，捅破了所有伪装着的表层，顾小小瞪着他，一语不发。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是你？”杜星尘的气势，与当初两人初识时一般。冷戾而不带一点温度。
“不想问。”顾小小说。
那么肮脏的东西，她想都不想去想，何况要从杜星尘嘴里亲口说出来。
他爱的根本还是她的母亲，在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他毫不迟疑的选择了夏跃然。
虽说，换作是她，那时候的选择，她也会把生的希望留给母亲，但是他不一样啊，他是她的丈夫，她肚里孩子的父亲，他怎么可以连半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就选择了夏跃然呢！
杜星尘审视着顾小小，半晌，哑着嗓音说：“如果我当时选择了你，是不是就没有今天你对我的怨恨？”
“如果，假如说如果，你活下来，而你母亲因此事而过世，你会不会恨我当时的选择呢？”
“你母亲的身体情况你应当比我了解。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杜星尘坦然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选择依然是她，即便你是我的妻子。”
事到如今，有句话他再也说不出来：我选择了让她生，与你同生共死，而你现在，却为我的选择而无法原谅。
他也有他的倔强与坚持。
“不要说了。”顾小小哽咽着打断他，“你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但是我的理由只有一个，所有人都能选择她，独你不可以。”
“有些话我说不出口，然而你心里比我还清楚。”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杜星尘锐利地说；“不就是我曾经喜欢的女人是你的母亲吗？你觉得你是替代品，在生死的关头，我选择了她没有选你，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
眯了眯眼：“顾小小，我在你心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有没有仔细去想过？”
他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凑近顾小小耳朵，轻声道：“那天我根本不应当从昏迷中醒来。就此一了百了，多好。”
顾小小心脏的血瞬间上涌，又急剧下落，想说什么的时候，杜星尘已经快步离开了。
“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顾小小喃喃地说，尽管知道杜星尘不可能听得到，她依然说：“你若不在了，那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杜星尘果然已经走了，但是依然给她发了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