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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小小数着钱赔笑道：“当初怎么会想到要卖嘛，肯定不会留着包装。”
“你和我讲实话，这鞋哪来的？”
没有包装，令江小鱼再次生疑。
敖小小板了脸：“喂，江小鱼，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从小到大，我除了贪财点，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吗？”
江小鱼唇角微抽，“敖小小，人品与人格，是这样区分的吗？”
“语文从小到大都不及格，考试全靠我的，没资格问这个问题！”敖小小恶狠狠的反驳过去。
“行，你蛮横你有理，行了吧？”江小鱼摇着头，又问：“小姑奶奶，你要现金做什么？现在谁还用现金，转账不方便吗？”
“知道电影里的坏人为什么总是失败？不得好死？”
江小鱼愣愣：“为什么？”
“因为话太多！”敖小小数完钱，拍拍他的肩膀：“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鬼的你请，哪次不是我买单！”
敖小小已经走到杂货铺的门口，闻言转回头嫣然一笑：“既然你说了不用我请，那下次记得还是你买单。”
“滚！”
敖小小麻利地滚了。
轻快的脚步在下了公交往自家走的时候，变得沉重起来。
她心里真没底啊。
微信突然响了一下，敖小小打开，是杜星尘。
“在哪？”
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说好了下午晚点去上班？他之前答应过。敖小小摇摇头，回了一句：“我有事回家一趟。”
杜星尘没再问了。
到了家门口，敖小小先确认了下自己身上因为再次服了芬必得而重新发出来的红色丘疹，这才推门而入。
院子里已经没有昨晚那么乱了，想来父母清理过。
听到院门响，敖长胜紧张地冲出来，看到是敖小小时，轻舒了口气：“回来了。”
敖小小轻嗯了一声，走进屋。
泥坯房，窗户小，堂屋的光线很暗，大白天的，都要开灯才能看得清东西，为了省电，光秃秃的灯头上就只装了个15瓦的灯泡，在白天亮得特别惨淡。
李银花摸索着去倒了杯凉开水，放到饭桌上；“小小，外面热吧？喝杯水。”
“好，谢谢妈。”敖小小拉了张凳子坐下。
“一家人，客气什么。”
李银花局促不安地在敖小小身边坐下，踟蹰了一会，问道：“钱……借到了没？”
“借了一万。”敖小小不想细说。
“一万……不够吧。”李银花说。“他们哪里会肯。”
敖小小冷着脸：“我只有这个能力了。”
敖长胜轻咳一声，对李银花：“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银花便不敢开口了。
敖小小手一伸；“爸，你的借据呢，拿来我看下。”
“哦。”敖长胜走进房间，不一会，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敖小小展开一看，气得脸煞白，抖着手问：“爸，你按手印的时候，看仔细了没？”
敖长胜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女儿的眼睛，畏畏缩缩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当年扫盲班你呆过吧，数字你认识的吧！收卖废品，算钱的时候没看到你算少啊！”敖小小气得都快炸了：“这上面是一万？你到底借了多少？”
“真的就一万！”敖长胜浑浊地眼巴巴地望向女儿，伸出食指：“一万，我真的只拿了他一万。”
“你会数零不？”敖小小把手上的借据拍到父亲眼前，吼道：“你数啊！”
敖长胜扭着手，吭唧了半晌，才说：“我当时喝多了，没数，回来酒醒了才发现，不对。”
“这是一百万啊！”敖小小真的要哭出来了，一百万，她哪怕去碰瓷，撞死了都赔不到这个数！
敖小小还没哭，李银花已听得跌坐地在地上，拍着大腿号啕出声：“老头子，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一百万！拿什么还啊！”
敖长胜本已经羞愧难当，这会李银花一嚎，怒气上冲，“嚎什么丧？闭嘴！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李银花被敖长胜一嗓子吼得将哭嚎声一下子收回，噎到了，跪坐在地上直翻白眼。
敖小小此刻哪里管得上母亲，轻声说：“爸，还不了，干脆点，一起死吧。”
她真是活够了……
敖长胜换头蹲下，发出沉闷的如狼嚎般的呜咽。
人真到了绝望的时候，也就看得开了。
二点陈老三带着一群人上问的时候，敖小小已淡定自若。
其实，哪里是淡定，只是绝望到麻木了。
陈老三踹开门时，便看到这一家子，一个坐地上发愣，一个抱头蹲着，一个坐在桌边，脸色惨白，三人对于破门而入的一群人，都是半点反应都无。
“哟，你们这一家子，搁这装死呢？”陈老三一脚踹在敖长胜背上：“滚出来，屋里死闷死闷的，老子受不了。”
敖长胜被他一脚踹得脸直扑到地，啃了一嘴泥，却是半句不敢吭，爬起来乖乖跟着出去了。
临出门前，乞求般回转头，盯了敖小小一眼。李银花听到自家男人走出去，也连滚带爬地跟着出了房间。
陈老三大咧咧岔开腿站在院子中间：“那个小丫头片子，给爷滚出来，你答应好的钱呢！”
敖小小站起来，将散在额前头发慢慢撸到耳后，跨出堂屋，静静立在屋檐下：“没钱。”
“没钱？”陈老三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笑完，努力把一双猪泡子眼瞪圆：“你说笑呢？你真当爷不敢动手？”
“动手吧，我们一家三口站在这呢，你要先砍谁的手，随意。”
陈老三没想到遇到这种事，他要的是钱，要手有什么屁用？他已经够泼皮无赖了，结果眼前这个小姑娘比他还赖三分。
“行！”他手一挥：“砍！”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喽啰立马上前，一把抓住敖长胜，敖长胜吓得狂叫起来：“不要砍我的手，不要砍，我还钱啊，我还钱！”
李银花也哭叫起来：“我们有钱啊！小小，你不是说带钱回来了吗，你拿出来啊！你不能这样害你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