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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金芳的这两个字一迸出来，众人都是一惊，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
包括金家屯来的汉子们。
他们也以为这次是帮村长家的金芳出出气，顶多就是带金芳回去休息几天。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提出离婚简直就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更别说，这还是在乡下。
就连金墨琛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但是面上不显，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他没有什么表情，是因为他想起来，他曾经跟自己媳妇说过有关家暴的一些看法。
瑶儿在一次无意间知道了村里的老七老酒鬼老是打媳妇，她说了这样一段话：
“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在出现第一次家暴后，女方绝对不能选择服软与隐忍的。否则这样的日子就没完没了。动不动就打老婆的男人就不是人，而是人渣。”
当时她还怎么说来着：
“金墨琛，如果你敢打我，我是会跟你离婚的。而且是我先会好好的打一顿，打的你以后永远不敢再动手打人。”
他当时也是一笑而过。
现在想想，媳妇对于家暴这种事是零容忍的。
姐姐，现在这种情况，是整个赵家都在家暴她，更加可恶。
墨琛似乎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了。
金芳首先看的就是自己的三弟，发现他脸上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反对与厌恶的神情，心放了下来。
她随后看向满是惊讶的赵家，心里涌起一股畅快，血管似乎又重新流动起来了。
离婚，这个词还是她听村里的知青提到的，那位女同志说她的爸妈是自由恋爱，后来又是自由离婚，两个人现在都过得很好。
当时，她还很吃惊。
原来是可以离婚的。
现在，她有了亲人的肯定与陪伴，她发现她可以说出这两个字。
她可以选种活法。
赵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村长先开口，他走到金芳的面前，很是认真的说：
“刚子媳妇，离婚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你要是真的觉得委屈，就跟你弟弟先回娘家，好好的休息几天，跟家人团聚几天。
你与刚子还有一个女儿，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得。”
不管如何，他们村里可不能出现第一桩离婚。
这四村八里的，还没有出现过离婚。
这人，他丢不起。
“贱蹄子，你还想离婚！你算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想离婚。想的美，要离婚也是我家老大休了你！”
赵老婆子脸色黑的比锅底还要黑，她还想冲过来打金芳。
金墨琛直接挡在自己姐姐前面，抢过身边自己村里人手里的镰刀，冷冷的指着赵老婆子：
“你敢进一步，我就让你见血！”
“老婆子，别冲动。”
赵老爷子也冲过来，拉住了自己的媳妇。
“我呸！”
赵老婆子不死心，双眼血红血红的，恨不得上来咬金墨琛一口。
“芳，你别闹了，不是多大的事，咱们以后的好日子都在后面呢，你别闹了，起什么幺蛾子。”
赵刚这会儿才醒过神来。
他呆呆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媳妇这么突然要提出离婚。
脸色看起来很是痛苦。
金墨琛看着这男人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姐姐是怎么欺负他了，害怕姐姐再心软了。
金芳看着赵刚这个样子，反而笑了，带着一股绝然与嘲讽的笑：
“赵刚，我以后永远不会跟你闹了，这是最后一次。永远不会了。”
“不是的，不是的，芳。”
赵刚这会儿有点懵。
“嫂子，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大哥对你多好。从来没有打过你。你没有生儿子，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要跟你离婚，这样的男人你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赵家老二媳妇扶着自己的婆婆，也是一副关心的模样。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这大哥与金芳这个女人真的分开了，这公公婆婆肯定要给他再娶个媳妇。这赵家的财产以后可是自己儿子的。再说，金芳母女也是干活的好手。
“你这个女人挺厉害的。你不就是怕我姐跟赵刚离婚后，你家的活没人干了。你放心，赵刚这么孝顺，我姐走了，他可以干。”
金墨琛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赵家二媳妇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还有你，赵老婆子，你还真以为现在是在大清，你还要你儿子休了我姐？好啊！村长，我与我姐就等着你们赵家村的休书，我敢要，你敢写吗？”
金墨琛勾了勾唇，但是笑容却很凉。
“你这后生，也真是的，你婶子刚才也是脑子糊涂了，随便一说，你就当真了？你这么帮你姐，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你年纪小，不懂事。你还是带你姐回去好好的跟你爹娘商量一下。
听听他们的意见。”
赵老爷子站出来，语重心长的说了一段话。
金芳有些惶恐的看着自己的三弟，她害怕爹娘不支持自己。
金墨琛深深的看着这个老爷子，都说这老爷子糊涂，他怎么觉得外人说的都是错的呢。
“我说赵老爷子看起来很明白事理，怎么你们打我姐，把我姐关起来的时候，你没站出来。
我姐离婚，我支持。我爹娘也会支持我姐。”
赵芳看到弟弟坚定的神色，直直的看着赵家人，脸上满是坚决，声音很大：
“公公，我最后喊你一句公公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打过我。
从我嫁进赵家的第二天，赵婶子就开始打我，用擀面杖打，因为我不肯把嫁妆给她。
我把嫁妆给了她，她还打。
我干活不够快，她打，起的不够早，她打，没有来得及给她端洗脚水，她打。
后来是小叔子打，因为我做饭不好吃。”
金芳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很是苍白。
金家屯与嘎子村的村民也没想到赵老婆子会这么刻薄，有些还在低声的议论：
“不会吧，这老婆子这么狠毒。”
“怎么不会，你忘了，这金芳刚嫁进来的时候，多好看，都是咱们村里最好看的一枝花。看看现在......”
“也是，现在差不多就是乞丐婆了。怪不得她基本上不出来。”
“赵家的小叔子打她，谁啊。是老二还是老三，还是老四？”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别听这个贱货瞎说。我儿子才没有打她。”
赵老婆子察觉到院子里村民种种鄙视的眼神，大声的反驳。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让这贱货败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嫁进来。
金墨琛稳稳的扶着自己姐姐颤抖的肩膀，沉声说道：
“姐，你说，谁敢打断你的话，我就打断谁的腿。”
金墨琛此时身上散发出的黑气压，也压得院子里人也不敢再大声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