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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部，研究院。
新成立的前进盾构机研究所中，一群人正在讨论着，屋子里进进出出，越来越多。
下方，除了逄国这些研究所的人，还有听说杨小涛要上课，特意赶过来的张冠宇安仲生等人。
而且现在还有人不断从后门走进来，悄悄的坐下，等待着课程开始。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想要听杨部一节课，可是很难的。
据说，当初杨部在轧钢厂的时候，经常给车间工人讲解疑难问题，甚至还帮助过工人提升技能。
可惜，现在已经成了工人们回忆，而那些有过这种经历工人，每次在人前说起来，那都是满脸抑制不住的自豪。
现如今，听杨部一节课，可是很难了。
除了偶尔抽时间，杨部给技校的学生上课外，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讲台前。
就是给学生们上课，讲得也都是关于钳工经验，像这种大型仪器设备分析会议，基本难见。
当然，大家也都清楚，这不是说杨小涛偷懒，也不敢对杨小涛有意见。
他们非常理解杨小涛的工作。
地位不同，需要主导的工作不同。
杨部现在的地位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大事，据四合院的同志们说，每天晚上杨部家里书房的灯都要到半夜，这种工作精神，即便没在办公室里放行军床，那也差不多。
若不然，杨部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盾构机的设计图，能够拿出新型涡扇发动机的设计图。
这都是杨部背后的汗水啊！
换句话说，现在能够让杨部重视起来的项目，也就眼下这些大型项目，前沿项目了，一些小打小闹，什么轧钢机，柴油发动机，汽油发动机的，都不好意思开口麻烦杨部。
种种原因下，造成了杨小涛上课的消息一传开，研究院没啥事儿的人都往这边赶。
即便有事的也将事情往后推，那些本子就过来了。
他们或许听不懂盾构机的东西，却可以从杨小涛的课程中学到东西，尤其是这种设计理念的解读，对他们帮助更大。
研究院办公室里。
杨小涛正跟叶老聊着天，一旁老道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师公，这次半导体原材料的生产要扩大些，产量还是不足！”
杨小涛之所以旧事重提，盖因新型复印机，已经正式投产。
这对半导体需求是海量的。
现如今研究院生产的半导体已经无法支撑如此多需求。
更何况，游戏机那里也取得了突破，未来对半导体材料的需求还会增加。
面对困难，叶老却是乐呵呵的点着头。
半导体材料的增加，说明半导体的重要性更加凸显，也说明他们工作的意义重大。
“这个我跟韩院长他们商量过，准备在总部扩大生产规模。”
“不够，这点不够，咱们还需要卖给联盟！”
杨小涛立马摇头，叶老拍拍额头，将这事给忘了。
叶老看向杨小涛，“想要提高半导体生产，就要提高高纯硅的生产规模，就得想办法增加高频感应炉的产量。”
杨小涛皱眉，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倒是忘了这一茬。
“高频感应炉还没办法量产吗？”
这话却是冲着老道问的，老道放下搪瓷缸子摇摇头，“实验了大半年，一直没想到窍门，现在还得靠人工来判断！”
“如今产量上不去，也很人有关，毕竟人是会疲劳的，疲劳了就会犯错…”
老道还在说着，可杨小涛却是开口打断，“这么久了，还没摸索出经验？”
“固定的温度，固定的频率，这点早就应该研究出来呢。”
“李磊这家伙在搞什么！”
见杨小涛有些生气，老道果断闭嘴。
如今，高纯硅的规模扩大生产就卡在高频感应炉上，而且研究院这里需要更大的高频感应炉，而不是每次做一点的小炉子。
只是现在小炉子都做不好，更不用说大炉子了。
叶老见杨小涛生气，在一旁开口替李磊说了句话，“他们一直在研究，可能不得其法吧。”
“而且，这研究需要足够的电量，就咱们现在的情况，很难满足。”
叶老说完，杨小涛脸色稍缓，随后又摇头说道，“有困难，不是理由！”
“正是因为有困难，所以才需要我们来克服，否则等种地的农民来？还是医院的医生来？”
“缺少能源，现在核电站不是在建着嘛，难不成他们要等核电站做出来了，啥事都准备好再去干？”
杨小涛脸色严肃，随后冷哼一声，“我看他们就是压力小了，缺乏动力。”
“叶老，回头你给李磊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说的。”
“他要有问题，让他找我！”
叶老苦笑，真要有问题，也不敢找你啊。
幸好是他来打这电话，若是来，估计高频感应炉那里得紧张死。
叶老点头，杨小涛稍稍平复，“总之，半导体材料要增加产能。”
“争取在今年内实现产量翻倍！”
叶老记着，没在说话。
这是任务，更是革命建设的需求。
然后杨小涛看着一旁自得其乐的老道，没好气的问道，“老道，你们那镁合金研究的咋样了？”
老道双眼一眯，他是看出来了，今个杨小涛的心情不太美丽啊，原本还想说有多困难的，需要时间研究的，可现在他觉得还是别刺激这家伙的好！
“这个，已经在实验了，如今有了些许进展！”
杨小涛听老道说完，立马点头，“那太好了，这边盾构机的刀子需要碳化钨和碳化钛，这两个研究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老道登时傻眼。
心里更是后悔着，咋就嘴硬了呢？
早知道就说没法做了啊。
可杨小涛这话都说出来了，要是再拒绝，估计火力又会转移到自己这。
眼睛一转，老道试探着问道，“这啥盾构机，不是一机部的任务吗？”
“咱们帮他们研究，合适吗？”
杨小涛靠在椅子上，心里有些烦躁。
他想过盾构机的事可能要他们九部帮忙，却也没想过直接接管这个项目啊。
知道现在九部多忙啊！
知道他现在有多少事情吗？
知道为了开启计算机精通，他可是制订了一篮子看书计划，为的就是挣够五千学分啊！
五千啊！
就差五百学分了，多么紧要的关头，这不是耽误他进步嘛！
电话打过去，刘怀民直接来一句，你看着办就行。
娘的，这话说的，真要看着办立马将这项目推出去。
可他敢吗？
昨天下午陈老知道这盾构机跟涡扇发动机的事可是在电话里好一阵表扬，感动的杨小涛差点哭出来。
这是无形中又加了一个项目啊。
还是大项目！
唉！
叹口气，杨小涛神色无奈，却是对老道点点头，“合适！”
就说了两个字，老道瞬间懂了。
更明白为啥今早上看谁都像欠他十块钱似的。
感情根源在这里啊。
老道拍着大腿，“这两个研究项目，有点难啊！”
“要不，咱们分一个给一机部咋样？”
既然一机部得罪了你，那给一机部整点事，你丫的肯定高兴吧。
哪知杨小涛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跟他们说了，碳化钽的研究交给他们了！”
老道撇撇嘴，觉得自己有些事后诸葛亮了，却还是不放弃，这平白增加了两个研究项目，那等于他要干三份工作啊。
不行，这太累了！
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分一个给合金局，就看到杨小涛起身往外走去。
老道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倒是叶老笑道，“这家伙，终于有压力了啊！”
老道听了耸耸肩，“他会有压力？”
“他只怕压力不够大吧！”
来到盾构机研究所办公室，刚进门就被吓了一跳。
屋子里，到处都是人。
桌子上挨个凑在一起，桌子最前面空出来的地方都坐满了人。
杨小涛进来时，众人立马保持安静，看着杨小涛露出期待。
杨小涛登时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却没有在意。
毕竟这是一个学习提升的机会。
站在讲台上，杨小涛看着下方众人，没有客套，直接拿起一旁的粉笔在身后黑板上画起来。
“今天带领大家一起分析下多厚的结构原理。”
没一会儿，黑板上出现盾构机的简略图，杨小涛神色郑重说着，“我们现在做的这种盾构机，全名是闭胸式…”
……
陈老办公室。
陈老坐在左前，手上的铅笔啪嗒啪嗒的敲着桌子，眼神有些闪躲。
鹏总坐在椅子上腰杆子笔直，目光平视，落在陈老身上。
一旁秦老虽是坐着，却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却又不敢动弹，只是眼睛不断在两人身上转移，心里一个劲的打鼓。
他也不知道是哪门子抽筋，明明是去跟鹏总汇报飞机生产情况，结果说道新型飞机的研发上，然后就引出一堆事情。
最后，鹏总这雷厉风行的性格作用下，两人就来到了这里。
目的就一个，新型飞机的研发需要钱。
可秦老他们后勤处没有钱。
鹏总更不用说了，他私人倒是可以捐一点出来，但部门嘛，那是真没钱。
于是，鹏总只能找有钱人了。
于是，三人就在这里坐着，谁也不主动开口。
于是，这屋子里，明明只有三人，却是有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咳咳
就在秦老感觉坐不住的时候，桌前陈老手上的铅笔不再哒哒的响了，随后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陈老目光看向鹏总，后者微微点头。
陈老苦笑。
这一局，他输了。
“好吧，你们需要多少钱？”
陈老率先开口。
鹏总却是侧头看向秦老。
秦老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忙将先前打好的腹稿说出来。
“领导，新型飞机是为了弥补蓝驹战斗机与歼八-C型战斗机之间的空白。”
“所以我们准备研发一种双发重型飞机，能够在一万米到两万米内灵活性能优越的飞机，这种…”
陈老耐心的听秦老说完，知道他们要做啥样子的飞机，这点没问题，好歹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对飞机的情况还是清楚的，也明白这白驹蓝驹战斗机跟后面的歼八有些脱节。
设计一款中间型战斗机，也是有必要的。
“预算呢？”
陈老比较关心钱。
秦老咽口唾沫随后深吸口气说道，“原本我们的预算是一个亿！”
“多少？”
陈老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一个亿？你知道白驹战斗机的研发花了多少钱吗？”
陈老脸色变幻，真要一个亿，他还不如让九部多生产几架白驹呢。
反正挂上导弹都一样，而且白驹飞得更快，更高，更安全。
秦老被陈老质问的有些心虚，忙看向一旁的鹏总。
哪知鹏总依旧端坐着，没有说话的意思。
而这个意思就是，我能做的就是让老陈给钱，但具体给多少，需要你来确定。
秦老咬牙说道，“领导，一个亿只是我们先前的预估！”
“那现在呢？”
陈老没好气的问道，秦老连忙开口，“现在一半吧，五千万！”
“五千万？一下子没了一半，你开什么玩笑？”
陈老更加不悦了，就是一旁的鹏总也侧过头来，“这不是过家家，一下子一个亿，一下又是五千万，这中间差的太大了吧！”
“是多少就是多少，实事求是，别搞些虚的！”
秦老听了差点哭出来，忙开口解释，“两位领导，这原本是需要一个亿的，毕竟研发存在失误，需要多准备一些。”
“可…”
“可现在不是九部准备做涡扇发动机了吗？”
“这不是，我们后勤处还有三机部合作，就像借助九部的发动机来设计飞机嘛！”
“他们要是将涡扇发动机做出来，我们就不用做了，这成本自然而然的就能省一半！”
说到最后，秦老自己都有些脸红。
陈老恍然，这他娘的是将注意打到九部身上了啊！
鹏总却是头一次挪动屁股，感觉有些，脸红。
“那这飞机最后是算在你们后勤处和三机部身上还是算在九部身上？”
突然间，陈老笑呵呵的问道，随后不管秦老坐立难安的模样继续问道，“还有，你们确定五千万就能做成了？”
“上次歼八的事，可才过去没几年啊！”
想到这，陈老又补了一刀，“当时也是你们和三机部一起的吧！”
鹏总听了皱起眉头，却是没有说话，因为那是事实。
秦老更加尴尬了，心里更是堵得慌。
可这问题怎么回答？
想要说是他们后勤处的吧，可最关键的发动机技术得靠九部来完成。
而且他也有些担心啊。
万一九部又跟上次那样，觉得自家发动机被糟蹋了，直接出手做飞机呢？
白驹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那，可真就是一条河里摔两次了啊！
秦老心里头快速思索后，立马下决心说道，“领导，上次我们私下里喝酒的时候就说了，九部负责飞机发动机，我们和三机部一起负责飞机的研发！”
“所以，在飞机和发动机上我们是合作关系。”
“所以这飞机做出来，那，也算是我们双方的。”
“这是我们双方的！”
秦老肯定说着，只是说出这话后，自己的心里怎么突然间踏实了呢？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也认为，没有九部参与就做不出来飞机了？
太可怕了！
可又太真实了！
算了，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再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又想到一机部都能把盾构机的活扔给九部，他们凭啥不能？
不过去给年轻人加加担子罢了，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这是好事啊！
如此在秦老心里建设下，竟然找到了一条完美的解决办法，当真是不容易啊。
就是，有点坑人啊！
而此时还在九部给众人讲解上课的杨小涛，浑然不知，自己在给别人上压力的时候，有人也在他肩头上悄悄放了个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