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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得手，我心里底气更足。
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四喇嘛只是对鬼怪有特定的克制效果，对道门子弟的影响却不大。
我有鬼怪朋友辅助，能把速度提到极限，在这一方面，他们注定要吃大亏。
“妈了巴子的——这是哪个裤裆裂了，把这臭小子漏了出来？”
瘦小喇嘛气急败坏，说话不干不净，嘴巴秒变‘化粪池’：“三位师兄，咱们赶紧联手，嫩死这狗晶滴——”
因为我脸上贴着邪影面皮，而且帆布包、冥尺等特征物事，我一概没有带在身上，所以几个喇嘛并没有认出我的真容。
他们只当我是普通的敌人，一边围堵过来，一边发出密集而低沉的咒音，似乎想向同门预警，引来更多的支援。
“你们这帮哔！就知道哔哔！”
小黑紧随其后，冲杀过来。
他的速度更快，而且行踪诡异、飘忽不定。
四名喇嘛空有一身体术，却拿小黑毫无办法。
“看我——猴子偷桃！”
随着小黑一声大喝，瘦小喇嘛如虾米一样弯下腰，两腿夹的特紧，满脸痛苦之色，冷汗顺着脸蛋子哗哗往下流。
“看我——黑虎掏心！”
小黑越战越勇，再一拳把年长喇嘛打的接连倒退，“看我——老汉推驹！呃……不好意思，跟我家香香‘练武’说顺嘴了……”
在小黑从旁相助时，我把石头抡的虎虎生风，将另确定两名喇嘛打的节节败退，就如同黑衣人刚才单方面受虐时一样。
……
“不要再打了，再打，真就被你打死啦！”
有喇嘛苦声哀求着。
“就是啊！这里可是密宗的地界，如果真闹出人命来，你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有喇嘛旁敲侧击的威胁我。
“我们已经动用秘法，发出密令，用不了多久，巡察使就会杀来。哼哼——到时候让你和这小黑鬼，死无葬身之地。”
瘦小喇嘛破罐子破摔，脑袋都被揍成血葫芦了，还在那儿呜呜喧喧的跟我叫号。
我心如铁石，不为所动，继续抡圆了臂膀。
“动用秘法是吧？”
“发出密令是吧？”
“有巡察使是吧？”
“死无葬身之地是吧？”
“……”
我眼睛微微眯缝起来，专挑瘦小喇叭的脑袋砸，很快将他砸的两眼翻白，长跪不起。
再过几分钟，四名喇嘛全部被我和小黑撂倒，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眼含怨恨的往死里瞪我。
“瞪！你们再可劲儿瞪！”
小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四柄禅杖搬开，累的呼嗤带喘，小舌头伸那老长，“等会儿我非挨个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不可！”
年长喇嘛有些不甘心，质问道：“你明明是个道修，却帮着鬼怪对付我们？你……到底想怎样？难道真想动手杀人？”
我说：我对你们没啥想法，最终是死是活，还得看他！
我朝着狼狈的黑衣人指了指。
经过先前那番挫折，黑衣人状态有些萎靡，不过听到我的话，他身上立刻爆发出狂躁的气势，深邃的眼窝完全被幽绿的火苗所填满。
“你们这帮畜生！连未出世的婴儿都不放过？你们还有人性吗？”
黑衣人仍陷在巨大的悲痛中，来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喇嘛面前，他两手如钢锥，一下一个，接连把四名喇嘛戳死。
似乎还不解气，黑衣人继续在他们尸身上硬戳着，直到四具尸体上满是血淋淋的孔洞。
雪片小了一些，但山风依旧阴冷。
吹打在脸上，挟裹着雪花钻进怀里，却让我觉得格外舒服。
“我想，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一些了吧？”
我拦住黑衣人，不让他继续疯狂下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应该想办法，尽早把他们弄回去。”
黑衣人踢开喇嘛的尸体，在其他尸体前跪了下来。
他两手扎进冰硬的地面，将带有冰茬的泥土抓了起来，一下一下扬在自己脸上，显得既痛苦又孤独。
我能大致猜到一些情况，很同情黑衣人的遭遇，更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但我没法过多劝解，生怕适得其反，再让他钻进牛角尖里。
“谢谢你，韩大师。”
黑衣人终于平静下来，他抬起头，让上面粘连的泥土纷纷掉落。
他脸部筋肉以极快的速度生长愈合着，脖颈、手臂等部位，也有新的筋肉生长出来，“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把过往经历全部回想起来了。”
“其实在很早以前，附近这几处并不是荒山，而是十分热闹的村落。”
黑衣人站起身，朝着几个方向指了指：“这些村民因为讨厌战争，想要过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所以故意躲的这样偏远。”
“这里取水很不方便，开垦荒山、种植庄稼、饲养家禽等，一切都要从头来过。”
“不过，日子过得虽然苦了些，但村民们都很幸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
“然而这样平淡祥和的日子，却随着密宗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黑衣人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阴历十五，距离他离开家乡，已经整整九个月。
当时他思乡心切，日夜兼程，就盼着早点儿见到妻子，以及即将出世的孩子。
结果回到了村里，他见到的却是满地的鲜血，以及到处散落的残肢断臂。
黑衣人找出一把镰刀，疯了一样寻找那没见过面的敌人。
妻子和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寄托。
她们都死了，黑衣人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在找寻的过程中他才发现：原来山顶上多出许多“新邻居”，即：身披黄衣的喇嘛。
他们破土动工，日夜忙碌，似乎在开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
不过在工程雏形的范围内，黑衣人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一个月过去，黑衣人没有丝毫收获，他便把目光重新投放到那些喇嘛身上。
周围已变成一片片荒山。
除了这些喇嘛以外，再没有其他的生命。
村庄有上千条性命被收割，如果不是喇嘛们动的手脚，又会是谁呢？
此后黑衣人昼伏夜出，死死盯住喇嘛的动向，终于让他发现了线索。
“那天晚上11点，我像往常一样躲在一根树杈后。”
恢复成正常活人的模样，黑衣人显得十分冷酷，双眸散发出宛如实质的光芒，“几名喇嘛轻声嘀咕些什么，随后他们就布出这样的禁忌，把一些尸体投放进去。”
禁忌能产生如同幻阵一样的效果，同时还能加重鬼怪的感官承受，不断加深对那段死亡痛苦的记忆。
当密宗喇嘛再次折磨村民鬼怪时，黑衣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妻儿死的这么惨。
他当场失控，从树上跳下，挥舞着镰刀冲了过去。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被打倒，而后渐渐失去意识。
当他再次恢复神志时，已经阴阳两隔成了鬼怪。
他和其他冤死的村民一样，魂魄被禁锢在尸体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一次残酷的折磨。
“我经受的折磨有些不同，每次都是全新的痛苦。”
“而那些村民则是在不停的重复，就好像定格在不断轮回的时间里。”
“日子久了，我便不再反抗，只是内心复仇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当我觉得实力足够强大，想要反抗报复时，他们却突然把我送到一处叫豢养苑的地方，从那开始，我就彻底失去了记忆。”
豢养苑就像一个巨大的动物园，只不过里面圈养的都是鬼怪。
能够进入这里的都是阴灵境鬼怪。
他们释放出更多的怨恨、愤怒、绝望等情绪，以某种诡异的方式被收集，通过一道巨大的漩涡，传入地底深处。
我脑补着黑衣人描述的场景。
他之所以受到全新待遇，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他的资质远超常人，有更大的成长空间。
莲花上师说：佛莲根基收集了数百年的阴邪之气。
豢养苑，应该就是提供阴煞气息的源泉之一。
“豢养院里都是阴灵？这蓝大先生好大的手笔啊！”
我暗吸一口气，觉得很不可思议：“世上有那么多的阴灵吗？你现在能否回想起来：你所在的豢养院里，到底囚困有多少只阴灵？”
“至少有十几个，而且全部丧失记忆。”
黑衣人很确定的说道：“在无意识状态下，我们全凭本能形事，相互间免不了厮杀、啃噬，但绝不会出现阴灵陨落的情况。”
“再后来，豢养苑不知怎么就放松了警戒，让我们这些失忆的家伙溜达出来。”
“当然，我能经历这一切，都是蓝大先生幕后搞的鬼。”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只知道，在他眼里，我们甚至连鬼怪都算不上，顶多就算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或者玩具。”
“我……我真的好恨啊！”
我说：你现在不仅把所有事情都回想起来，而且拥有了正常的躯体，实力一定比以前大幅提升。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我盯着他锐利的眼神，“未来是否已经有所抉择？”
黑衣人正要回答，脸上突然露出强烈的警惕，“都怪我，耽搁了时间，他们……真的来了！”
随着黑衣人的说话声，从远处响起一阵奇特的蹬踏声。
“踏踏、踏踏踏……”
就像是某种动物的蹄子，蹬踏在坚硬的地面上。
但听在耳里，却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一下下的蹬踏，是跺在自己的心窝口上。
蹬踏声听起来很飘忽，忽左忽右，但总体是在朝我的方向靠近过来。
大约一支烟的时间，声音在我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灌木枝杈发出簌簌的拨动声响。
一只两米多高的马脸怪物，呈现在我面前。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完整的体态。
从身躯来看，它真像一只梅花鹿，身上甚至布满了梅花型的斑纹。
纤细的脖子搭在一根高高的树杈上，眼神里带着种说不出的邪恶。
“居然敢在密宗地界内杀死我们的人？”
“嗯，你很好！真的很好！”
这些话刚一说完，马脸鬼怪就开始贱笑。
粉红色的牙花子，都笑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