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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铃儿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思维跳跃怎么这么快？
反正她那一番话，把我说的热血上涌，脑门呼啦呼啦的，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没当场摔倒。
铃儿扶住了我，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都怪我，是我心急了，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秦巧眼神古怪的看了看我，就要立即回到镇塔，被我伸手拦住，“你先等等！我们一起做个试验，看看铃儿的天目效果如何？”
“好吧！”秦巧答应的挺痛快，“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说：你尽可能的收敛身上的阴煞气息，而后拉开距离，我想要知道，破障境的天目究竟能看出多远？
事实远超我的想象。
秦巧已经离开上千米的距离，铃儿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秦巧的微表情、脸庞上的伤口、血珠凝聚的形状、她几缕残留发丝飘荡的方向……
听着铃儿不停的向我描述，我的心情沉重起来。
我终于明白：刚才秦巧为啥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只顾着关心铃儿，却忽略了秦巧的感受。
在和丁斩的厮杀中，秦巧也受了不轻的伤——贯穿脸庞的伤口，终生难以愈合。
被扯掉的头发，再也长不回来。
对于天性爱美的女孩来说，这绝对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心坎儿。
我暗叹一口气，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秦美丽，你先回来吧！接下来，你幻化一个阴怨境，看铃儿能不能看穿虚实？”
片刻后，眼前景象变得模糊，空间似乎遭受拉扯。
等到重新清晰时，我们已经出现在宽敞明亮的室内。
几百个平方的室内空间，被一个个高大书架间隔，平整干净的书桌旁，坐着一个个埋头苦学的学生。
有的在奋笔疾书，有的嘴唇默默翕动，有的无声翻阅着书本……
这是回到了大学图书馆？
是秦巧曾经就读的那所大学吗？
她只是为了配合铃儿试验，而随意构建的场景，还是她另有深意？
在我思索这些时，教室中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女孩站了起来。
刚才我就注意到她，她低着头，一直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头上戴着顶帽子，给人感觉是那样的恬静，从侧面来看，她和秦巧的身影十分相像。
但是起身向前走来时，我又发现她的面容很陌生，并不是秦巧的模样。
“这个给你——”
女孩操着软软的口音，来到我面前，把那只白纸折成的千纸鹤，朝着我递了过来，“我在上面写了一些话，这些都是我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以前一直不敢说。今天就借助这种方式，向你传递我的心意吧！”
我接过千纸鹤，心里却突然多出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
我正要随手拆开，就见女孩儿扭头转向另一侧。
空间又是一阵轻微波荡，几个呼吸间，眼前重新恢复成荒郊野岭。
我再次回到现实世界。
手指下意识的捏了捏，那只千纸鹤却已经不见了。
“你真厉害！”秦巧朝着铃儿竖起大拇指，“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看破了，对不对？”
铃儿轻轻点着头：“是的，一开始我就看破了。不过你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向相公传递心意，有什么话你明说便是，免得让他落下心结。”
我被她俩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你们……”
我的话被秦巧打断，她脸色有些幽怨，伤口上升起一些黑气遮掩，于是让她显得更加可怜，“我比铃儿差的太多，她能给你强有力的辅助，我却不能。实话来说：我跟镇塔里其他的鬼怪没什么区别。”
“还需要我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先回镇塔休息，我有些累了。”
秦巧从原地消失，我的心突然间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别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呢？
在鬼怪朋友们的帮助下，残局已经收拾完毕。
地面经过细心整理，再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
空中残留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就连被丁斩震爆的幽冥鬼眼，都经过特殊处理。
事后如果有人来到这里，绝不会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更不会根据某些端倪，推测出当时的场景。
“我把他带走吧！”
黑衣人虽然有些虚弱，但总体并无大碍，由此可见香香的治愈术神乎其神，“如果丁斩落在你手里，无论你杀或不杀，始终是个麻烦。”
“我就好处理的多，把他领到有人的地方，当着外人的面杀了，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你。”
我看了一眼丁斩。
他被彦宏接连重创，再失去女鬼的融合，已经虚弱到了极限。
而且不知道他体内遭到什么重创，他已经完全的失忆，那副痴捏呆傻的表现，和镇塔里的彦宏如出一辙。
我说：那就辛苦你了，这几天先缓一缓，等风平浪静过后，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办妥。
黑衣人眼窝里的幽绿火苗，轻微晃了晃，头颅上发出嘎吱嘎吱声响，似乎在冲我咧嘴笑：“我相信你！咱们毕竟立过毒焱誓呢。”
……
今晚连续的厮杀，着实让我相当的耗神。
表面伤已经完全治愈，但心力交瘁，说不出的疲倦。
回到住所，把铃儿送回房间后，我就要赶紧回房休息。
“相公，等等！”
铃儿从身后喊住了我，她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我有些害怕，你……能再多陪我一会儿吗？”
其实经历过魂魄备份事件后，我和玲儿之间，就出现一丝隔阂。
我俩之间很有默契，自然而然分开一段距离，再不像以前那样，可以心无顾虑的睡在同一个屋檐下。
“你是想……让我陪你多聊聊天？”
转过身，再看向铃儿时，我恍惚间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同。
她身上好像出现一些变化。
身形似乎稍微丰满些，眼神朦胧，眼底仿佛升起一层水雾。
她身上还多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
“不是聊天，是陪一陪我。”
铃儿的用词十分古怪，在说话时她还涨红了脸，对我的吸引更强了几分。
铃儿低着头从我身边绕过，锁死房门后，却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很快，里面响起水流的声音。
热气蒸腾，水雾氤氲，隔着那道玻璃门，我的心像是被小耗子挠了一样。
我能猜到铃儿想做什么，对此，我甚至十分的期待。
但，选择在今晚，尤其选择在大战过后，这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彼此会不会太累？
最关键的是：这让我觉得很突兀，总有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啊。
无论我怎么想，事情都在朝着既定的轨迹发展。
没过多久，铃儿披着浴巾出来，枯黄的发丝湿漉漉的，带着股独有的芬芳。
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铃儿身上的女人气息更加浓郁。
她脸上的红晕，并没有随着洗浴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红艳。
“相公——”
铃儿轻声呢喃着。
房间里暗了下来，眼睛看不到，但感觉变得更加清晰。
铃儿冰凉的小手牵着我，一起来到床榻前。
此时，我心里再没有多余想法，注意力全集中在铃儿身上。
我的手心冒出冷汗，身体甚至微微颤抖着，身上清晰感受到铃儿的存在，但脑子里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忐忑、慌乱、期待……
种种复杂情绪，最终被难以言说的兴奋和喜悦所替代。
在如梦如幻中，我俩一直折腾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这才在即将震塌的小床上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我梦到自己身上长出了一双洁白翅膀，梦到出现在某一个陌生空间，周围空荡荡的，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还梦到铃儿和秦巧终于不再争相吃醋，她们手拉手，哭着对我说：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只求……你别真的死去……
——
——
距离大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虽然密宗对我们进行松散式管理，但我们却一刻不敢放松。
不断提升道行或者增强别的什么技能，让自己变强一些，在未来遇到危险时，活命的机会就会增多一分。
“我们密宗混进了很强的敌人。”
几天后的师门小聚中，沧源鼎满脸严肃的说道：“我们的四护法，现在已经死了两个。对方十分强大，初步推测：对方境界至少在化域境，甚至有可能是大圆满。”
“你们大考的日子，同时也是数百年预言应验的日子，千万不能大意，务必用心准备。”
“如果你们需要什么炼制器材或者原料，可以随时找青灯法师索要，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在沧源鼎护法说出这些时，所有人面色凝重，似乎意识到了某种强烈危机。
我却有些疑惑。
两名护法身死？
除了我无意间发现的春护法以外，另一个死去的护法是谁？
怎么死的？
难道真像沧源鼎所说，密宗里混进了如此强悍的敌人？
真正的化域境高手……
真正的大圆满……
这是不打算给人活路啊！
“相公，你看！”
散会过后，在回去的路上，铃儿发现一些端倪。
过往碰面的其他子弟，对我们这一伙儿人相当的畏惧，离着老远就绕道走，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我们是择人而噬的怪物。
我淡淡笑了笑，“管他们怎么看？咱们做好自己就行。”
我是很重视大考，其他闲杂的事情都被我放在了一旁，但如果有人不开眼，主动过来招惹我，那我是绝对不会惯着的。
其实，我是挺希望再来一个丁斩一样的家伙过来找茬，一旦灭杀成功，我指不定能获得什么好处。
可惜，这些家伙似乎知道一些消息，十分的惧怕我，这可就没啥意思了。
……
“你身上出现一些变化，我能感应出来。”
晚上，我意念沉浸到镇塔里，和秦巧肩并肩在小燕河边散着步。
她的感觉很敏锐，清晰捕捉到我身上的异常，“但具体是什么变化，我又说不清楚。”
秦巧的头上多出一顶精致的小帽，把她近乎秃掉的头顶遮挡起来。
脸上伤痕处，无时无刻都有阴气蒸腾。
秦巧对这两处损伤在意的很，否则就不至于这样的损耗魂力。
我说：只要经历过生死，肯定就会发生一些蜕变。
“对了，在你构建的阴怨境里，那个穿白衬衫的女孩，到底在千纸鹤里写了什么？”
我对这个一直很好奇。
铃儿既然能看破阴怨境，她肯定知道里面的内容，不过她的嘴很严，我问过她好几次，她就是不肯告诉我。
“你干嘛关心别的女孩？”
秦巧脸上闪过不悦，“你难道不用关心关心我？”
我：“……”
我感觉秦巧好像也有些变化，比以前更加的敏感、多疑，而且话语里多出几分生硬之意。
“你什么时候才能升到阴灵境呢？”我故意岔开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彦宏说道：“阴灵比阴怨，强的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彦宏虽然毁掉了记忆，但他潜意识里的东西却没法毁掉，丁丁剥离魂魄后，很快知道了他的一些隐秘。
这家伙领悟的第一项阴灵术法是剥丝抽茧。
从身上拔出的丝线，看似脆弱实则坚韧，一旦牵扯到其他鬼怪或者活人身上，就能持续消耗对方的魂力或者道行。
领悟的第二项术法则是隐匿实力。
其他鬼怪，顶多能收敛气息而已，彦宏却可以暂时让自己掉级，装成十分弱小的样子。
他这一术法欺骗性极强，破障境以下的天目，根本没法看穿。
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连丁斩都瞒过？
秦巧轻叹一口气，幽怨说道：“我早就卡在了瓶颈上，现在只差一个契机。但契机什么时候到来，谁都说不准啊！”
我其实很想跟她尝试我的办法，不过脑子里闪过铃儿的影子，忍了忍，愣是没敢往外说。
镇塔已经变得极其牢固。
在五行属性之外，似乎有第六种属性开始滋生。
小青融合那女鬼后，重回阴灵巅峰状态。
而秦巧距离阴灵境，只有半步之遥。
如果秦巧也是阴灵，我有九分的把握，能把另一只阴灵，从镇塔外完整的拖进来。
我正要领着秦巧，去看看镇塔的更多变化。
突然间——
四周传来轰轰的声响。
镇塔由远及近，正在快速的塌陷着。
卧槽？
我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