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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之下说出来的气话,对于洞察力超级强的卧底来说,因为非常容易看穿而导致尴尬到无言以对。
本堂现在就是这么尴尬着,对着琴酒那张欲盖弥彰的俊脸,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实话实说夸顶级杀手很可爱的话,大概会死得很惨吧。
作为卧底的前辈,尤其是两人的年龄差,他现在看琴酒就好像闹别扭的孩子。
不行,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干不出找死的事。
他微微偏头,干咳了声,“我想,那句我没听全的话,应该是——「他是个好孩子,可惜却是个卧底,我们要采取行动,不能坐以待毙。」……吧。”联想填空题凭的就是逻辑,完全没毛病呢!
琴酒:“……”
这家伙竟然直接转移了话题!!
听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可惜,琴酒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压根不是卧底。
“还有呢?”杀手眉头紧蹙,对现实与人生产生了些许怀疑,“直播是什么意思?而且‘好孩子’和‘好人’不一样吧?”
如果让他来推想,真相极有可能是:「直播计划准备好,随时开始。他是个好孩子,可惜却是卧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个「他」不一定指的是他琴酒,而是指别人,比如某位深受宠爱、疑似有亲戚关系的FBI探员,赤井秀一。
反正在组织工作了十多年的Topkiller是不觉得那位会对他说出「好孩子」这样的称呼……
思考戛然而止,大哥脸色微变,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唇,忽然脑海中回荡了那天boss发神经的那个震撼他一整年的称呼。
贝尔摩德嘲讽的嘴脸浮现,伴随着仿佛挥之不去的质疑:该不会他真的把你当成孩子吧?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那个「好孩子」肯定是指赤井秀一!
毕竟他从小到大就没做过好事啊!而且他究竟是不是卧底,那位再清楚不过了。
话说回来,一个犯/罪/集团的boss……搞什么温情的戏码啊喂!
本堂表情微妙,回答:“我只是在写的时候,觉得‘好孩子’不太好……”
“…………”
本堂又说:“但回去后,我仔细反省了下,觉得不应该以貌取人……”
CIA谍/报/员一脸愧疚,就差没直接跟眼前的杀手大哥说——是我的错,不该被你的形象(尤其是传闻中)所迷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谁说Topkiller不能是个好孩子呢?
“……”不,你他妈的倒是给我以貌取人啊!我的黑大衣白穿了是吗?
竭力营造形象的大哥自闭了。
另外还有点后悔,曾经他是有多傻,才会想自己在组织里有亲和力啊——开什么玩笑,他就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标准的杀手!
怀念当初,特别是卧底们见到他,那一种自然升起的警惕和敬畏……
玩笑归玩笑,本堂还是说出了点有用的东西,“以那位的神秘作风,我刚开始没看出他的身份,虽然是在朗姆的地盘,但我以为他顶多是某个干部。”突然见到了组织的老大——卧底的终极目标,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大概是惊喜交加。
琴酒也很怀疑,他可不知道boss跟朗姆关系那么密切,竟然会私底下偷偷见面。
那位先生其实谁都不相信,就算是得力助手朗姆,也不能让他完全信赖,会冒险从「安全屋」出来,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简单的理由。
……难道就为了折磨他?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思想走得很远,表面却没有异常,杀手对于一个卧底的信任可不牢固。
本堂脸色微妙,往事不堪回首,当时留下的阴影仍残留,“后来,朗姆发现我偷听……”
准确点说,是朗姆突然从听得入神的他的背后冒出来,用十分阴险恐怖的笑容、亲切地问候他。
惊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大哥抬眸,瞥了一眼本堂,心里不耐烦地想:谁要听这种细节了!
本堂显然心有余悸,一笔带过了被发现、然后被领到那位面前、最后稀里糊涂留下来给组织卖命的事。
“从那以后,他陆陆续续交给我一些任务,我也渐渐知晓了一些事。”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顶级杀手,斟酌着,声音转低,“以下基本是我的推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递交给你部分的文件。”
当然,不会是免费的。
琴酒没回答,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高傲地颔首,“继续往下说。”
“据说有一个未命名的程序,可以悄无声息地控制人的大脑——通过手术植入目标的身体里,让他对「命令」言听计从。”
本堂观察着琴酒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在他还不确定那个实验是否进行前,便猜测一旦执行必定会有实验体,以组织雄厚的财力和几乎遍布世界各地的势力,boss想要办件事受到的阻碍很小。他对组织的做法从来不敢看轻,为了达到某个目的会不择手段,那么弄个实验室、抓些人做实验……也是可能吧?
作为CIA的谍/报/员,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而在经过了个人的推理后,此时的琴酒十有八/九就是被迫做实验的那个。
琴酒还是老样子,面上毫无波动,仿佛在听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事实上,他马上想到了刚开始时,未知生物的做法,如果不是态度足够强硬,估计真的会沦为只听命行事的傀儡。
他很生气。
却不是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植入了那个东西,而是对于boss的决定——所以,为什么要选择他?
难道他还不够忠心吗?
在没有那些无聊的事情出现前,他从来没有偷懒过,每一次的任务都很积极,并且完美的完成了吧?
哦,boss的目的是为了报复潜伏进来的卧底,那就没问题了……个鬼!
如果这是给予厚望的表现,未免太看得起他,又太看不起他了。
事到如今,任何假设都失去了价值,但琴酒还是忍不住想:假如最开始以命令的形式直接告诉他,会不会一切就不同了呢?
毕竟他真的是一个忠心到、几乎不会拒绝任务的人,曾经。
本堂看了半天,也没从琴酒的脸上看出半点情绪,不由地在心中赞叹了声:不愧是能卧底做到高级干部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只是隐约觉得,可能跟你有关。”
琴酒瞥了他一眼,出于习惯谨慎地多了问了句:“理由。只是因为我……”啧!烫嘴啊!说不出口啊!我才不是真心要救你们的!
本堂老实回答:“多种事实结合在一起的推理而已……我推测那个计划的最终目的是要培养一个无条件听话的、永远不会背叛的人,最好是原本是别处派来的卧底,利用好了,能发挥的作用可比非卧底的人要大得多。琴酒,你一直希望得到那位的信任,却不知道他先看穿了你的身份,反过来利用你……”他顿了顿,随即放开一切,“你最近和警方的来往变密切了啊。”
琴酒满脸懵逼,自诩还算聪慧,可此时大脑就跟当机了一样,完全无法分析。
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卧底不会跟警方走那么近的。”本堂一脸深沉,看穿了一切,“你其实是日本/警方的人,对吧?”
“…………”杀手震惊!
他…听不懂。
单从话的表面来判断,似乎没毛病。
此时此刻,饶是坚定如琴酒都不由地产生了小小的疑问:我真的是卧底吗?
在这个大家都认为你是卧底的世界……呸!毁灭吧!!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本堂自爆对琴酒的了解,暗含了他最近的调查,这可能会让琴酒大发雷霆,但他已走投无路,只能豁出一切。
事实上,调查也没费太大的力气,毕竟琴酒很显眼,尤其是跟警方混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有心都能查到。
本堂见琴酒神色有了些变化,却依然没有出声,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不得不赞叹一下对方的心态是真的稳。
沉稳如他,在被人骤然掀了老底,估计也做不到吧。
“放心吧,我没有以此要挟你的意思。”
“……”先不说,你哪来的勇气要挟我。
杀手终于回神,紧紧抿了下唇后,克制着说:“你要不要去看看脑科。”
“什么?”这是要否定我吗?
本堂撸了撸袖子,不服气地开始将所有的细节揉碎了,势必要让眼前这位大卧底避无可避。
具体如下——
琴酒能混到如此高的地位,肯定不是傻子,不会做出自毁城墙的傻事,那么他的一举一动便有了深意。
如果在此之前,本堂没有怀疑琴酒的身份,或许会想:啊,这位第一杀手竟然想混进警方…可偏偏他怀疑了,并且有证据。
从那位口中时不时听到的话,以及朗姆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待终极敌人的恶意……都算不了什么,主要还是,琴酒他……!
太像个好人了!
曾经大家以为是个大坏蛋的杀手,平日里竟然会帮助警方破案,还会放过有嫌疑的卧底!!
艹,这要不是好人,那谁还是?
且陷入了困境也要堂堂正正的站出来…这种勇敢无畏的精神!!!
自从进入了组织后,一直压抑本性、基本没做过好人好事的CIA落泪了。
半夜悄悄联络,说到这件事,连向来对琴酒充满了怀疑的瑛海都沉默了哦!
太好哭了。
嘤。
越说越激荡,此时此刻,他看琴酒的眼神是无比的温柔,就像在看自家成器的崽,“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为上。”
琴酒沉默不语,并且无比在意:我他妈什么时候帮助警方破案了?你们做情报的就这么不严谨吗?哪一次我不是在现场看热闹?
“虽说那位早看穿了你的身份,可是你也不能太……”自暴自弃了吧?
对上该死的卧底的不赞同的眼神,琴酒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把人脸按在桌上狂揍的冲动,极其冷静地发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妈的,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啊。
“我猜测那位的目的是……”本堂目光犀利,“让你找机会重新回到警署,然后在重要时刻发出「命令」……
把卧底送回原来的地方,到了必要时,发出强制命令,迫使对方反水,再来个里应外合——这么可恶的做法,是组织没错了。”
“…………”
“因为做过不少相似的任务,所以我对这一套很清楚。”本堂面色严肃,他对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
琴酒无话可说,怪异地瞥了眼本堂,倒没想到连年级一大把的卧底的脑回路都这么曲折,毫无逻辑。
但……
除去对他身份的错误认知,其结果却被猜中了一半——按照那位先生的说法,确实是想要他混入警方,然后背后插刀。
省去所有糟心的推理过程,能够将那位的想法猜对,不得不说本堂还有点用。
前提是,boss对此真的一无所知。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照boss的计划发展,他没办法不去怀疑,是不是全在boss的算计之内。
……现在他已经搞不清楚了。
“明天晚上,朗姆有个行动,我要破坏掉。”所以,就别搞了吧,“让基尔联系我。”
本堂:话题跳得有点快,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本堂瑛海…”琴酒可没耐心,先发制人,“你不想身份被朗姆知道吧?CIA的谍/报/员。”
薄唇微扬,眼中有寒光,杀手的每一个表情都在暗示着:喂,快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我真的不是好人!
被掀了老底,本堂难免紧张,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无奈地说:“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会配合你的。”
啊啊,是因为被我说中了真实身份,所以才要反击吗?
“哼。”不了,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按照正常程序走一波比较好。
“摆脱你能照顾一下她……”虽然知道事情一旦开始便无法控制,但老父亲仍是忍不住担忧,“也照顾好自己。”
杀手冷笑,抽了口烟压压胃里泛起的酸味……简直要把他恶心透了。
“最后一个问题。”他略粗鲁地拿起了帽子扣在头上,“朗姆知道吗?”
如果boss跟朗姆私下来往密切,会不会未知生物的事情,朗姆也参与了?
本堂摇了摇头,并不确定。
他是怀疑朗姆知道琴酒的身份,但那件事却没把握了,因为在谈话时,次次都只有他和那位在,朗姆被支出去了。
琴酒彻底没问题了,起身就往外走,和一个卧底独处还要听那些对他的污蔑,忍住了没有掏/枪都是特别有大局观念了。
给我等着……!
我掌权以后,绝对要把你们这群家伙虐哭,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多像个「好人」!
杀手面色狰狞,今晚的收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比如加强了他想要独当一面的决心。
恨不得明天就成为「首领琴酒」!
“对了,我还有个小道消息。”在他跨出房门时,本堂忽然说道:“那位…也在东京。”
所以,你真的要小心点了,咱俩以后少见面,你也克制一下,不要老是掺和刑警的工作啊。
琴酒:“…………”
杀手冷漠地、大步走了出去,迎接晚风的爱/抚。
不管,他要搞事,他等不下去了。
三个小时后——
早早回来,等候许久不见大哥,惆怅洗完澡准备睡觉的莱伊:“……”
“出来,干活。”冷酷无情的大哥站在门口,阴恻恻的目光显示他此时心情有多糟糕。
莱伊看了看时间,很好,快两点了。
他为组织频繁、而且没有时间观念的工作感到窒息,却只能认命,“去哪里。”
“做坏事。”冷酷杀手咧嘴一笑,坏极了。
回来的路上,凉凉的晚风在脸上拍,他忽然顿悟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就是个大坏蛋啊。
而且不是简单的坏,是要拉着敌人共沉沦的那种高级别。
现在,此刻,全世界、包括组织在内,都是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