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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室把车开出来,手握方向盘的苏格兰朝旁边偷瞄了好几眼，最终假模假样地问：“刚才那两个人是警察吗？”
是的，设定绝不能忘记！
就算刚才坐在一起,但他和伊达、松田根本没说上几句话,那么回头质疑琴酒也是当然的。
最主要的是，他特别想知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刚把七星烟点上的琴酒，漠然地回视,几秒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吐出烟圈,心情复杂。
“是。”这个回答已经有放弃的意思了。
所以呢？隔了那么久才来问,你能发表什么长篇大论？
你要是敢跟波本一样说话，我就揍你。
墨绿色的瞳孔中毫不犹豫地透露出凶狠意。
然而……
这画面在苏格兰眼里,却自动成了——
袅袅跳升的烟雾里,银发男人用迷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美好得像幻境，非常地迷人。
再次被撩到的公安干咳了声，张嘴欲言,但脑子里立刻跳出了被承认的某个不可言说的关系，他忽然说不出口了。
那句普普通通的「你真好看」,再放在琴酒的身上似乎会不太合适，总有一种暧昧的邀请。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更不想再被当成有所企图的奇怪的人。
“这样啊…”收起到嘴的夸奖，倔强的公安定神,凭着顽强的意志说出了台词，“那要小心了。被警察盯上可不是好事。”
琴酒神色微妙地看了他好几眼，然后转过头，不言语。
呵,可不是嘛！
被警察盯上的我真是倒霉极了！
而且还不只是被一个警察盯上，我他妈的，是被一群警察给盯上了啊！
所以为了把「坏事」变成「好事」，我只能把盯着我的警察都干掉。
车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司机专心开车，且车速正常。
过了一会儿，琴酒颇觉郁闷地摇下车窗。
一阵微风吹来，给沉闷的空间注入一股清新的空气，脸色稍缓。
“不过，琴酒…”硬着头皮往前开了一段路，司机很是尴尬地转过头来，“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随便一个能让我吃上早餐的地方。”琴酒没有回头，抽着烟看着外边。
苏格兰很微妙地说：“如果你早说你饿了，我可以做啊。”
“不想吃三明治。”
“我不仅仅会做三明治！”苏格兰抗议，“我可是精通各种食材制作的！”
“不是担心莱伊半道会回来吗？”话语中充满了敷衍的意味，显得他只是不想吃苏格兰做的早餐而已。
苏格兰就是这个感觉，这让他有点心酸，生气不想说话。
然后他气呼呼地开车来回绕了整整三圈！
消气了以后，才微笑地问：“吃拉面吗？”
“……”琴酒只想揍他。
从绕第一圈时就发现了，还纳闷是不是司机眼神不好使，结果看那要笑不笑的模样，才明白是故意的。
果然是难以理解的人。
苏格兰边开车，边观察路边的商店，“啊，寿司店也开了。要不要……”
“去吃拉面。”鬼才要去吃寿司！
苏格兰将「你不是很喜欢吗」给咽了下去，换成了简单的：“好。”
走进拉面馆，店里几乎没有客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点了两碗被推荐的筒骨拉面。
相似的布局中总是会回忆，苏格兰笑眯眯地说：“我想起了上一次请你吃拉面了，还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
“嗯。”琴酒随意回应了声，收回在四周打量的目光。
“真冷淡。”苏格兰无所谓地笑了笑，双手交叉支棱着下巴，深蓝色的眼眸像大海一样深邃迷人，专注地看着琴酒。
“仔细算起来，我们认识还没多久，却感觉过了很久，好像彼此之间已经很了解了。”
琴酒与他对视，眼眸深处没有任何情感，“你想多了。事实上，我不了解你，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在隐瞒了身份的前提下，所了解的一切全都是假象。
“也许吧。”苏格兰没有与他争执，依然保持着笑意，“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琴酒蹙了蹙眉，把烟头捻灭在台上的烟灰缸里。
直觉…你的「直觉」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没什么。”苏格兰眼神柔和下来，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他觉得时机不对，这里也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墨绿色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琴酒心中划过几个念头，到底没有多说。
等餐的时间最适合用来聊天。
苏格兰沉默不到半分钟，面露关切之色地回到了原先最为介意的问题，“对了，那俩警察来找你的原因…麻烦吗？”
只是在旁边听着，却也知道了不少。
总体来说，就是琴酒和另外一个谁在现场，正好遇到有人被杀了。
想到了初来乍到跟琴酒参加的第一个宴会，微妙中忽然有了个猜测，“跟你在一起的，不会是上次那个孩子吧？”
话说回来，作为组织的头号杀手，总是撞见凶杀案，好像有点……
琴酒的运气不太好吗？
难道喜欢草莓牛奶——就是不知道「草莓牛奶能转运」这个不科学的说法，琴酒是从哪里知晓的，还很相信的样子。
“不是。”琴酒心思百转，竟然说了点实话，“凶手是组织派去的杀手。”
苏格兰神色顿了顿，不确定地问：“所以…你是去收尾的吗？”
“我上次带你去宴会时，专门避开你们去见的那个家伙，就是这次的死者。”
“是…别人抢了你的猎物？”苏格兰进行了比较合理的推测。
如果是琴酒的盯上的人，组织应该不会特意派人来抢，除非和先前猜测的那样，琴酒在组织上的处境并不太好。
琴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亲口否决了他这个猜想，“怎么可能！那个不是我的猎物，只不过是顺手帮个忙。”
苏格兰眼角抽了抽，“能够请你出手帮忙的人肯定不简单。”
“不，我是被骗了。”琴酒扯出一个略邪性的笑，“所以，我把他派去的杀手给干掉的。”
“……”居然还有人能骗你…不对，所以你刚才对伊达说的是假话？
老板端着两碗拉面过来，放在桌子上，说了句客套话就走了。
琴酒从筒子里抽出筷子，慢条斯理地品尝这碗…其实很一般的拉面。
苏格兰莫名有些心慌，很想问问琴酒的意思，但又觉得问了也不会回答——绝对是故意的吧，说这样容易被误解的话。
他就这样怀着忐忑，看着琴酒专心的吃面，然后把自己给看饿了，默默拿起了筷子。
匆匆吃了几口，终究还是坐立不安，抬起头，迟疑着：“琴酒……”
热气上升中，银发杀手漫不经心地抬眼，无声催促。
筷子还夹着仿佛不会断掉的面条，不断送入口中。
苏格兰极其小心地试探，“如果我骗了你……”
杀手神色淡漠，似乎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假如」。”有些后悔却无法收回来，苏格兰连呼吸都放轻了，“你会像对待那个人一样对我吗？”
琴酒看傻子一样，无比嫌弃，连回答都不愿意，低头继续吃面。
怎么可能会像对待别人一样对你呢。
给自己点信心，你可是获得了代号的人啊。
苏格兰：“……”
喂！我觉得我问了一个很高级的问题啊！
这个时候无论是与否，不该给我一点小小的提示吗？
我这都相当自爆了！
以往的种种表现，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趁机说开？
独自纠结了一会儿，见琴酒都快把一碗面吃完了，他才泄气了一般，无精打采地夹起了面条。
算了，还是吃面吧。
话说回来，琴酒的吃相看起来很优雅，速度却非常快呢。
……
保时捷在大厦楼下停好。
上面的有一家汽车公司的logo。
下车背好贝斯包，苏格兰仰头看了看，脑海中立刻跳出了相关的信息。
要查在组织里的代号有些困难，但知晓了样貌后，去查真实或表面身份却容易得多。
几乎没费多大力气，他就查到了枡山宪三，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在财经界很有名。
“来这里做什么呀？”他偏头问琴酒。
难道是跟组织的某个任务有关？
会不会是枡山宪三也被组织放弃了？
琴酒叼着根烟，径直朝前走，对快步赶到身边的苏格兰低声叮嘱，“你待会什么话都不要说。”
“哦。”苏格兰点头，心里盘算着究竟有多么重要，他连手机都牺牲了。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微笑着将他们拦下，“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见我们董事长的。”
琴酒撇了撇嘴，很是不爽地想：皮斯科那家伙，在外面混得还挺像样的。
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按下几个数字键，对面很快接通，不等对方说话先发制人：“你故意的？”
皮斯科很冤枉，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怼了还要好脾气地问原因。
啧！还说那位不对劲，我看琴酒你也好不到哪去！
“在你公司。”
皮斯科立刻明白了，他还是要解释下，“这不是我的错啊，琴酒。我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来。”
“快点解决。”琴酒冷淡地结束了通话。
听着「嘟嘟嘟」的声响，皮斯科握着手机，心想：不愧是那老家伙带出来的，一模一样的霸道。
但谁让他一个不小心被骗上了贼船呢，转接了内线，让人把难缠的杀手放进来。
他靠在办公椅上，想到琴酒上次的提议，没忍住笑出了声。
“风雨欲来啊。”感慨中充满了期待。
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他一定要带上高清摄像机，将那群家伙惊恐失态的表情拍下来，将来有事没事欣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