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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半失业的失眠青年点开了按钮,与另一个世界建立联系。
深夜福利，在线可抢。
琴酒挺好奇的，自称是未知生物的东西一直在身边，这一点无疑,可所谓的『直播』呢？每日的时长是多少？如果24小时不间断,那观看直播的人还能好好休息吗？
换位思考，要是在这边突然冒出了个大屏幕,应该会有很多人无法安睡。
其中包括他本人,无论他是否在乎,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
因为那位先生不得不在意，而大概率上摸清楚状况的工作会落在他的头上。
「在您睡下以后,屏幕会自动消失,观看模式转为自愿,可以进行切换或关闭。」
听起来似乎做了件人事。
琴酒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跳过了生存环境似乎比较艰难的【海贼】,在一系列看题目能预测风格的名字当中,选择了一个最有好感且乍看之下没懂的——【银魂】。
银魂是什么？
银发的鬼魂吗？
还是不可言说的深夜剧场？
「正在为您连接银他妈世界。」
“……”果然是深夜剧场吧！
琴酒伸手去摸烟盒了，要是太深夜,他得做好准备。
画面连接,3、2、1……
没有忽然怼上一张大脸，琴酒很满意。
画面清晰。
出现了一个……
“哟。”
琴酒拿烟的手顿住了，打量着怼上屏幕的脸，悄悄地在心里先打了个分。
就肤浅的从外观评分，他给出了80分。
“喂喂，不要在心里给别人打分啊！凭什么不给我100分！”
“为什么能听到我的心声？”琴酒按照轻重等级优先回应了更在意的事。
100分？看来你对自己的外貌有着盲目的自信。
“表情！你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不可能，从来没人能读懂我的表情,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琴酒不相信，但追问是没有意义的，他还是没忍住抽了根烟，叼着烟审视着连线的人。
第一印象是白。
穿着类似早期武士装，外搭着白色的披风，内着黑色的坎肩，头系束带。
乱糟糟的银色短发，前面几撮胡乱翘起，不仅不邋遢，还有点凌乱的美感。
第二印象是红。
罕见的褐红色瞳孔，平静地看过来，却偏巧让你心生退意，在靠近前免不了掂量几分。
第三印象……
琴酒试下平移，盯着挂在腰间的刀几秒，暗暗点头：嗯，确定了，这货不是好人。
“看我干嘛？”不是好人的男人被盯着不自在，“话说你真的是琴酒吗？那个被卧底包围了的琴酒？”
“……我没被包围。”刚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琴酒抿唇，“你是谁？”
这一对比才知道，那个主动报上名号的海贼多么识趣！
就算你跟我发色相同，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啊，我有点儿慌，其实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开口就是没什么诚意的话，摆动着手的同时，风吹起了衣角，猎猎作响，“不过算了，你的话，说了也不要紧。坂田银时，一个夜里被迫工作的可怜武士。”
“武士？”琴酒省略了前面的定语，直击问题的中心，“你所在的世界跟这边有关联？”
虽然对于历史不太了解，可关于武士，他还是明白的。
能够大方的拿着刀出现的武士，只有在过去，而且看周围的场景也像极了在战场上。
“啊，没有吧，你们那是『柯学』的世界，我这边只是普通的战争时代。”
“柯学？”
“就是……”银时停顿了下，“你知道吧，现在和你玩得很好的工藤同学，将来是小学生侦探。”
琴酒点头。
“难道你没觉得，他有些行为违反了常识？”
“……我懂了。”所以这个世界是以那小子为准么。
饶是心里素质强大如琴酒，此时也免不了有点酸。
难怪未来的我会被弄毁两架直升机，多次与真相擦肩而过却从未察觉。
银时点了两下头，“就是那样，你明白就好。”
“你那边是战场？”琴酒觉得合理了，初次对视间一闪而过的凛人杀意没看错。
如果是生活在战争时期，时刻准备着战斗的话。
“嗯。”银时瞄了眼琴酒，边走边说：“说起来，大半夜不睡觉，你是失眠吗？”
琴酒视线跟着银时走动，“嗯。”
问的人漫不经心，答的人心不在焉，倒是符合了半夜打发时间的心态。
反正是永远不会对上的人，随便聊聊或者敞开心扉，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没想到对面是个男人吧？”
“……”
银时抬眼看他，微妙地说：“你是不是……”
“是男人还是女人重要吗？”琴酒有一大堆道理要说，摘出重点，“终究隔了一个世界。”
不如说，是女人才尴尬吧，那到底是撩还是不撩？
银时走到了地势略高的一块地方坐下，俯瞰远处的灯光星光，“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可聊的。”
“那你为什么要抢？”接通我的连线的是你呀！
琴酒随着银时的视觉，观察着远方，疑惑地问：“你是在山上？”
战场在山上，山下的人还能安心吗？
“恰好选了这个地方歇脚整顿而已。”被冷风吹着，银时头脑清醒，“我没抢，它刚好出现在我面前。”
琴酒皱起了眉头，“你没有？”
「你出来！你骗我？还是多弗朗明哥骗我？」
「……」
“可能是深夜人少。要不是我还有安排，我早睡了。”银时目光谴责，“你看看我眼睛！”
当着我的面，你好意思说自己失眠吗？我困得不行，却没有办法睡！
“你的瞳孔是天生的？”琴酒感兴趣的地方总是有点奇怪。
“这个？”银时抚摸了下眼睛，“嗯，天生的。但你没必要怕我，我这又不是写轮眼。”
“写轮眼？”
“别在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跟咱俩没关系。”
琴酒沉默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可此时他非常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另外一个世界？”
通过所谓的弹幕？不对，那笃定的口吻绝不仅是听说过，更像是亲眼见识过。
银时也沉默了下。
气氛有点儿尴尬。
“拜托了，你当没有听到刚才的话！”银时语气慎重。
琴酒面无表情，“可能吗？”我听见了！
视频两端，两人对视，半天无话。
银时抓了抓头发，原本岁月静好、冰冷疏离的气场轰然倒塌，多了丝人气，“不行啊我，说不出来！”
你们是漫画书上的人物什么的，我真的说不出来啊喂！
琴酒：“……”
“对了，我有个问题，代表全体观众问的！”银时虚汗连连，未经深思地信口胡掐了一个问题，“就是，那个啊，那个，你对公安小哥哥怎么看？”
公安……小哥哥？
琴酒一脸嫌弃。
苏格兰？就那样的还小哥哥？
关键是你一个男人，真好意思啊，对着别的男人喊小哥哥。
“不是……”银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表情十分精彩。
琴酒难得体贴，委婉地说：“苏格兰人不怎么样，长相确实不错。”
“……我并不在乎他的长相！”
“问我怎么看？”琴酒装作没听见，略微思考，“不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对个卧底？
银时双手握成拳头，憋得脸都红了，憋不住一声怒吼：“你听我说啊——！
“我喊错了，那不是我喊的，是我从弹幕上看见的，我对苏格兰一点兴趣都没有！
“先不说我不是那类人，就算我是，我看上你也不会看上他啊！”
对不起了，苏格兰，其实你很好，但我不爱你。
苏格兰睡着了都没能逃过。
琴酒闷笑出声，假惺惺地说：“倒也没那么差劲，毕竟是精英。”
“等下。”银时心情更复杂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感想了吗？我刚刚是不是对你表白了？”
“我拒绝。”
“……好好考虑！”
琴酒略一思考，点头一副可以接受的表情：“看在你的发色上。”
“……好好考虑！”你是银发控吗？不对，你是自恋啊！摸摸自己的头发不好吗？
想到这里，天生自然卷羡慕了，哀怨地看着琴酒，“如果我是个直发……”肯定会很受欢迎吧？
琴酒很满意自己的长发，对于别人羡慕的眼神非常受用，“你可以拉直。”
“天生拥有直发的你根本不会懂我的痛处！难道我会没有想过拉直吗？”银时含恨说道。
见尴尬与陌生化解得差不多了，可以多进一步聊一聊了。
把烟熄灭，琴酒随意般地问道：“你们是进入休战阶段了？”
“算是。”
“什么时代？”
“江户。”
那不是历史上有名的一段时期么！
银时看出了琴酒的想法，撇了撇嘴，说：“跟你所知道的时代不同，你就当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吧。”
“所以，你也不是哪个历史人物了。”琴酒失去了兴趣，双手环胸，头往后仰，闭上双眼。
银时耸耸肩，“让你失望了。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但是再怎么变化，战斗的原因是一样的吧？”
“不一样。”银时看着琴酒，看得他更困了，“我这边是天人入侵，天人。”
琴酒睁开眼，无声询问。
“就是从天上或者说从别的星球上来的。”
搞半天，你们是被外星人入侵了啊？
琴酒不知道是该先感慨玩得大，还是该吃惊原来真的有外星人。
他想到了经过未知生物的连线，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人，其实也可以算做是外星人。
“休战时间这样做没关系吗？会被你的敌人看到的吧？”
“不会，深夜福利总有点特殊待遇。”银时随手拔了根草，目光从琴酒身上移走，重新投入到远方，“在我选择接通之前，我特意问过了，现在的你只有我能看见。在我的世界里。”
还能这样？
琴酒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有人从背后走来，类似的打扮，显然是同伴。
“喂，银时，你一个人在发什么呆！时间差不多了，快准备下。”
“切——”银时抓了抓头发，不爽地站起来，吐槽小伙伴，“就你话多！啰嗦的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琴酒视线在来人身上徘徊，确认对方此时确实看不见自己，于是对银时说：“他有一头直发。”
那你岂不是天天羡慕？
假发？对啊，“你也可以买一顶假发。”
“那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天然直。”银时声音收了点，“假发的头发是真的，我只是叫他的外号。”
“你说什么？”桂狐疑地回过头来看，“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不是当着你的面说你坏话！”
“……银时，我想打你。”
“走走走，有什么安排赶紧去！”银时一溜烟地跑开，边跟琴酒说：“你等着，我要战斗了！”
好不容易来了点困意想睡觉的琴酒想了想，饱含期待地应：“好啊。让我瞻仰一下你的风姿。”
真实的战斗场面，拿着刀拼搏的岁月，他还真没见过。
“只是偷袭。趁着夜色杀回去，为白天死去的兄弟报仇。”银时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有些沉重。
琴酒没说话，把自己当成沉默的观众。
战争年代，尤其是奔赴在前线，等级还不低的人，或多或少会有压力。
屏幕一直亮着。
银时走向同伴，双手环胸靠在一旁，并未直接参与讨论，而是倾听着。
琴酒感觉到当银时走过去后，那些正在讨论的人神色微敛，由此可以判断：要么足够威严，要么人品不好别人不爱跟他玩。但结合战场以及银时给他的印象，他更倾向于前者。有的人如果太厉害了，与其他人拉开了很长的距离，就会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