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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河水变红，我心里咯噔了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红色是血的颜色，有妖氛的地方突然变红都不是好事，鬼穿红衣就是厉鬼、河染红沙便是血河……
只有婚宴、寿宴上的大红，代表的才是正气，能让一切妖魔鬼怪忌惮，不敢上门捣乱。
可王老爷子挥挥手，似乎并不在意猪毛河变红的事，还在跟我商量着价格：
“韩小子你的鱼虽然好，可我们村人的病都已经好了，所以你可别想坐地起价啊……”
我心里急得要命，哪还顾得上跟他谈这个，摆摆手说道：
“算了，你们临着这条河，那两条鱼就送给猪皮庄吧，早晚派得上用处，我们先去河里看看吧。”
王老爷子眯起眼睛，嘿嘿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忙不迭的把我往猪毛河边推，竟是比我还着急。
我瞪大眼睛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坑了。
来到河边，田莹莹这好热闹的早就跑过来了，正对着发红的河水啧啧着。
看到我来了，田莹莹赶紧蹦跳着过来，说道：
“你也看到了，情况就是这样，河水里有太多的红沙，好像血河一样。”
“河水上次变红还是淡红色，现在已经变成深红了……”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翻滚的河水。
浪头涛涛，从上游打了过来，带动着一河的红沙，看上去怪瘆人的。
而且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河水里有无数鱼虾的尸体，也别浪头带了起来，更添了几分瘆人的感觉。
从河水的暴涨程度看，小清河的河妖自是厉害不少；但猪毛河里的河妖，似乎更擅长搞这种吓人的道道。
我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问田莹莹：
“之前也是这种情况，是你让大壮和乡亲们下去拦河的？”
田莹莹小脸唰一下就红了，但嘴唇却白得吓人，心虚的没有半点血色。
“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我只是觉得把河水抽干，什么妖怪都现形了。”
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阴阳先生这个行当跟镇邪人一样，术法器具只是基础，更重要的是经验。
见过千种妖、百样邪的阴阳先生，就算只会画最基本的符咒，应该也少有他搞不定的妖邪了。
当然在这过程中，肯定要不断的犯错。
田莹莹以后要犯的错肯定不会少，但我希望她牢记教训，不要再冲动……起码不要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都远点退开，河妖应该就在这里，我已经闻到它的妖气了……”
吸收了上百只老鼠的纯净灵性之后，我的灵觉敏锐了不少，老鼠本就是地球上最古老、对危险感知最敏锐的动物之一。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在前方的河里留，有一个可怕的大家伙正等着我，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黏液的味道。
咕咕……
河水里传出了怪声，我的直觉告诉我，它想见我。
我指了指河的上游，那里远离村庄，河边有一块老大的石头，直延伸进河里。
河妖会意，朝那边游了过去。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跟它谈谈。”
远离村民和村庄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河妖的黏液味道重了许多，它的力量似乎也变强了，给了我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我不禁提高了警惕，这怪物原来是个野生的，靠近村庄的时候妖力会有明显的衰弱，对付它的时候可以抓住这个弱点。
当我站到大石头上的时候，河妖的妖力已经让我感到恐怖，比地宫里的阴尸还要可怕。
难怪爷爷当年来过猪皮庄，却没有镇压这只河妖，很可能爷爷也拿它没有办法。
【你是他们新请来的阴阳先生，你也想阻断河流把我拉上去吗？】
我还在石头上发愣，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信息，慌得我退了好几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是你？你竟然，能这样直接沟通，你不是条鱼吗？”
就算是妖邪也分为很多种，大体上动物修成的精怪虽然很有灵性，能明白人类的意思，但没有跟脚一般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就像小清河里的河妖，还有五羊屯那五只骷髅羊。
而人死后的冤魂，还有五阴坛主那样的怪物，则不需要什么修行就可以口吐人言。
猪毛河里的河妖，能够通过这种特殊的感应，清楚表达它的意思，这家伙的修行很可能过了千年了。
我强行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
“阁下既然有这份道行，又保了猪皮庄风调雨顺这么多年，想必是要走正道修行成正果的。”
“村民们贡品按时送到了，并没有任何的不敬，为什么要把水染红……”
“不如我做个和事老，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一切照……”
我的话还没说完，河妖就扭起了尾巴，掀起一阵巨浪，直接把我淋成了落汤鸡。
我隐约间看到，伸出水面的是一条巨大的鱼尾。
【一切照旧，桀桀，你们杀我千万儿孙，还怎么照旧！】
千万儿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村民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但马上我就明白过来，河妖口中的儿孙，很可能就是那些被吃掉的鱼卵，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小。
我一脸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河妖的确恶整了村民，但没害死一条人命，它的鱼崽子倒死了不少……这还真是一笔烂账。
好在河妖没想跟我算这个账，咕噜咕噜的冒了好多泡泡，然后说道：
【千万子孙的事也就罢了，是它们自己离开这条河，生死与我也无甚关系。】
【可这河水，断不可能变清，这都是他们逼我的！】
【与其来这里劝我，你还是先回去问问他们到底做过什么吧！】
说完，河妖又是一甩鱼尾，浇头拍了我一身水，然后潇洒的往上游去了。
我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半天，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道行的妖怪。
我脱掉上衣，找到了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急切的看着我：
“怎么样，这河妖可降得住吗？”
我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到底做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