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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日开始,为了避免与外人接触,生出是非,得到牧良的补偿承诺后,乙长菇正式停止了早点生意。
小院栅栏铁门紧闭,两女在家中足不出户,免受意外伤害。
路过的学生、家长或行人,没了早点可买,又见不着人,悄悄议论一番,各自散去。大致案情曝光后,子书银月作为一介女流之辈,敢于狙击偷袭的匪徒,谁也不长眼睛地触霉运,不嫌早死还差不多。
牧良则斗笠遮面,略作改装驾着马车快速出门,直奔城北通宝楼,带上临时寄存的......
夜色如墨,笼罩着海角州抚的城郭。牧良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虎髓液”,酒香氤氲,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思绪。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风掠过屋檐,吹得檐下铜铃轻响,仿佛在提醒他平静只是表象,风暴从未真正离去。
子书银月端来一碗炖汤,轻轻放在他面前:“别总想着逃,你这一走,留下的人怎么办?乙长菇年纪大了,经不起奔波;我若随你远行,学院那边如何交代?还有壬海,你一封信寄出去,他若真来了,人生地不熟,谁来接应?”
牧良抬眼看向她,目光沉静如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不明白,阿金还在外面,毒牙寨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今日不动手,是因首脑已死、群龙无首,但只要缓过一口气,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们这三个揭破真相的人。”
银月抿唇不语,只将汤碗往前推了推。
“我已经安排好了。”牧良低声说,“天行阁那边,我打听清楚了飞行路线和中转站。从海角州抚出发,经七城十三驿,可直达皇城。若中途换乘三次,最快五日可达。我不打算带太多人同行,太显眼。但我已托甲雹暗中联络壬海,一旦他抵达,立刻安排进入枢要营外围训练营,哪怕只是做个杂役,也能保他一条命。”
“那你呢?”银月终于开口,“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去皇城?捕厅特勤?还是……那个没人知道的‘血脉天赋者’?”
牧良眼神微动,随即一笑:“都不是。我要做一名游历幻境师学徒。”
“幻境师?”银月一怔,“你不是没有登记在册的灵纹资质吗?”
“所以才要去找癸总领。”牧良放下酒杯,声音低了几分,“他欠我个人情。而且,他知道一些事比如,我在幻境内能感知到异常波动,甚至能短暂影响幻境结构。这种能力,哪怕在皇族内部也极为罕见。只要我能在他面前演示一次,他就不得不收我为临时弟子,至少拿到一张通行符令。”
银月沉默片刻,忽而冷笑:“你以为皇城是什么地方?是龙潭虎穴!那里聚集着整个癸家皇朝最顶尖的血脉强者、机关术士、幻境掌控者。你这点本事,在海角州抚算是出类拔萃,可到了那边,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看穿底细,抽筋剥骨研究个彻底。”
“所以我才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牧良望着天际残月,语气坚定,“留在原地等死,不如主动出击。狐面花盗死了,但他的背后是谁?毒牙寨为何能在数州之间自由穿梭而不被剿灭?安达镖局明面上是合法商队,暗地里却替匪帮运送赃物、传递情报这些背后牵连的势力,绝不止一个山寨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记得那晚在地道里,墙上刻着一组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一种坐标标记。我当时没在意,回来后反复回忆,越想越不对劲。那不是普通的记号,而是‘星轨图’的一部分据传只有皇族秘传机构‘观星台’才掌握的天地定位系统。”
银月瞳孔微缩:“你是说……毒牙寨与皇族有关?”
“不敢断言。”牧良摇头,“但至少,有人在利用这套系统为他们提供庇护或指引。否则,一个小小的山贼窝点,怎么可能避开军方巡查,连续作案十余年而不露马脚?”
院中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银月轻叹一声:“你要走,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不准独自涉险。第二,每隔七日,必须通过信鸽传回一次消息。如果断讯超过三轮,我会亲自追上去。”
牧良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终是点头:“好,我答应你。”
次日清晨,牧良再次前往枢要营演武场。晨雾未散,操场上已有数十名铜级战士在进行基础训练。他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向主楼,却被两名守卫拦下。
“特勤身份尚未录入核心区域,不得擅入。”其中一人冷声道。
牧良不慌不忙取出腰牌,同时递上一封加盖火漆印的便笺那是涂捕总昨夜悄悄交给他的推荐信,注明“涉及重大隐案,需面呈癸总领”。
守卫查验后脸色微变,立即放行,并派专人引路。
推开第三层密室木门时,癸总领正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调息。听见脚步声,缓缓睁眼,眸光如电。
“你来了。”他语气平淡,似早已预料。
“属下牧良,拜见总领大人。”牧良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癸总领打量着他,忽然一笑:“小小年纪,竟能识破狐面花盗的替身之术,还能在混乱中精准击杀真身,这份洞察力,连我都佩服。可惜……你不是幻境师。”
“但我可以成为。”牧良直视其目,“昨夜我已在心中构建一段微型幻境,虽无法外放成形,但足以让我在意识中推演三次战斗场景。若您不信,可当场验证。”
癸总领眉头微扬:“哦?你竟已触及‘内构境’门槛?”
“不敢言成,лиwь尝试。”牧良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闭目凝神。
刹那间,室内温度骤降,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雾气,隐约可见一道模糊光影在他头顶旋转那是精神力凝聚的征兆!
癸总领猛然起身,眼中闪过震惊:“这……这不是普通感知,而是‘灵觉共鸣’!你天生具备幻境亲和体质,只是未曾觉醒!”
牧良睁开眼,额角渗汗:“请大人成全。”
室内陷入短暂沉默。
半晌,癸总领缓缓坐下,取出一枚青铜令牌,刻有“癸”字徽记与三颗星纹:“这是临时弟子凭证,允许你进入观星台附属学堂旁听三个月。期间若表现优异,可申请正式注册。但记住一旦被发现滥用能力或泄露机密,此牌即刻作废,你也将被逐出枢要营,永不得录用。”
“谢大人栽培!”牧良双手接过,心中狂喜却面色如常。
离开枢要营后,他并未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城西贫民区的一处废弃磨坊。这里曾是狐面花盗的秘密联络点之一,官府搜查时遗漏了一间地下暗格。昨晚他借夜色潜入,果然在墙缝中找到一本残破账册。
翻开泛黄纸页,上面记录着大量资金流向:每月固定数额汇往“北岭驿站”、“青梧渡口”、“落霞镇当铺”等地,收款人均用代号标注。更令人惊心的是,其中一笔高达五百金币的转账,备注写着:“供奉三月初七献祭启动费”。
“献祭?”牧良指尖轻颤,“这不是劫财,是某种仪式准备!”
他迅速将账册内容默记于心,随后将其焚毁。走出磨坊时,忽然察觉身后有异。
回头望去,空巷寂寥,唯有风吹枯叶滚动。
但他知道,有人在跟踪。
没有停留,牧良加快脚步穿街过巷,途中故意绕行三个街区,最终确认甩掉了尾巴。回到家中,已是午后。
乙长菇正在晒药草,见他回来,低声道:“上午有个陌生人来找你,说是天行阁的信使,留下这个便条就走了。”
牧良接过一看,脸色微变。
便条上只有一行字:“预订成功。鳞鹰‘赤影’,明日辰时起飞,目的地:皇城。乘客名单:牧良、虚拟仆从一名。押金已扣,恕不退还。”
他心头一震自己明明还没正式下单!
正疑惑间,窗外忽传来一阵扑翅之声。抬头望去,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落在屋檐,腿上绑着一根银色竹管。
取下竹管,展开薄绢,上面赫然写着:
>“勿信天行阁。赤影已被调包。飞禽非驯养种,乃‘夜魇鹰’伪装。此行若去,十死无生。
>匿名友人”
牧良呼吸一滞。
原来,敌人已经渗透到了天行阁内部!
他立刻冲出门外,直奔城北。然而刚到天行阁门口,便见数名身穿灰袍的工作人员正合力将一头鳞鹰牵出围栏。那鹰体型硕大,鳞光闪烁,看似正常,可当它转头瞥向牧良的一瞬,瞳孔竟泛起一丝猩红!
牧良强压心中骇然,佯装无事走上前:“我是昨日预订行程的牧良,请问我的坐骑准备好了吗?”
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笑道:“公子放心,赤影状态极佳,今早刚喂过特制肉食,精力充沛,定不负所托。”
“那我能否亲自检查一下它的鞍具?”牧良试探道。
“这……按规定,起飞前半小时才可登背调试。”管事笑容不变,却隐隐透出戒备。
牧良不再多言,点头告辞。走出数十步后,悄然施展“微感探知”这是他最近开发的能力,可通过极细微的精神触须探测周围生物的情绪波动。
瞬间,他捕捉到赤影体内传来一股阴冷、嗜血、非自然的情绪流那根本不是驯化飞禽应有的反应,更像是被强行植入意识的凶兽!
“果然是陷阱。”牧良咬牙。
回到家中,他立即召集子书银月与乙长菇,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分析。
“有人不想让我离开海角州抚。”牧良沉声道,“而且,他们知道我会选择空中路线,提前布下了杀局。这说明对方不仅掌握了我的行动规律,还可能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三人对视一眼,气氛陡然凝重。
“会不会是捕厅内部出了问题?”银月皱眉,“毕竟你刚升为特勤,权限提升太快,难免引起某些人的忌惮。”
“也可能是枢要营。”乙长菇低声道,“那位癸总领,虽表面相助,实则未必可信。他让你进入观星台,或许是想把你控制在眼皮底下。”
牧良缓缓摇头:“都有可能,但我怀疑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他取出一张纸,画出一条连线图:
**狐面花盗→安达镖局→毒牙寨→北岭驿站→献祭资金→未知组织**
“这条线的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网络。而我之所以被盯上,不仅仅是因为破案,而是因为我触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比如那本账册,比如墙上的星轨图。”
“你的意思是……他们正在进行某种禁忌仪式?”银月声音发紧。
“极有可能。”牧良点头,“而这类仪式,往往需要‘纯净血脉’作为祭品。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作案,受害人家中都少了一个孩子?官方通报说是失踪,实则……恐怕早已遇害。”
屋内一片死寂。
“所以你现在不能走常规路线。”乙长菇果断道,“天行阁去不得,官道也不能走。唯一的办法,是走‘荒脊道’。”
“荒脊道?”银月一惊,“那是连接各州边境的野路,遍布凶兽、流寇、瘴气,九死一生!”
“正因为危险,反而安全。”乙长菇冷笑,“谁会想到,一个刚立大功的少年英雄,会选择徒步穿越三千里的绝地?”
牧良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好,那就走荒脊道。”
当晚,他写下三封信:
一封给壬海,告知变更计划,请他暂缓前来;
一封给甲雹,托付日后若遇危难,可凭此信求助;
最后一封,则藏于床板夹层,留给银月若他七日未归,便可依信中地图寻迹追踪。
三更天,月隐星沉。
牧良换上粗布衣裳,背上简易行囊,内藏劲弩、毒针、干粮、火折、阴神根粉末及那枚癸家令牌。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乙长菇,又在银月房门前驻足片刻,终是一言未发,悄然推门而出。
城南角门处,守卒打着哈欠。牧良递上一枚银币,低声道:“老娘病重,我去邻县请郎中。”
守卒瞄了一眼,挥手放行。
他踏出城门那一刻,风沙扑面,前方道路消失在浓雾之中。
而在百里之外的某座高山洞窟内,一群黑袍人正围着一座石坛举行仪式。坛中央,摆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球中浮现一行血字:
>“目标已离城,路径变更。是否启动‘猎影计划’?”
为首的黑袍人缓缓抬起手,声音沙哑如鬼泣:
“放他走一段……让我们看看,这位少年,究竟有多少秘密值得挖掘。”
“通知各地哨点,密切监视。等他踏入荒脊道第七段,便是收网之时。”
话音落下,洞中烛火齐灭,唯余水晶幽光闪烁,映照出坛边一面铜镜镜中倒影,赫然正是牧良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