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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明明那少年在看向银发少年时露出了既甜蜜又灿烂的笑容。
但以中岛敦的角度来看，那笑容仿佛一条色彩艳丽的蛇卷起尾巴轻盈地挑开一层伪装用的薄纱，露出尖锐而包含侵略性的獠牙。
偏偏被锁定的离却只是无奈地按了一下太阳穴,仿佛一无所知的小鹿对着野兽伸出优美而脆弱的脖颈：“我不记得我们的交易有包含下午茶的内容。”
“诶～明明当时说的好好的呢，我来提供离需要的血液,而离则满足我的……”末端的话语被离直接抬手压在唇上,强行截止了那少儿不宜的词汇。
“注意一点，这是我的新任直属部下,中岛敦。”离不赞成的目光看向一脸委屈的太宰治,“别用你那乱七八糟的思想玷污我的部下的脑子。”
中岛敦瑟瑟发抖,他对上直接趴在离身上的太宰治投来的目光，恨不得地上开个洞缩进去。
“哦呀，真是恭喜你呢～这么快就找到了部下。”太宰治的话语说的抑扬顿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唱歌剧,“但是，离你的眼光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差劲了？看上去就弱的不行,还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怎么感觉比芥川还差啊。”
被毫无顾忌地嫌弃的中岛敦脸色微微涨红,一瞬间又想到了院长对他的斥责，原本充满生机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
“……你以为在菜市场买白菜呢？”离的嘴角一抽,抬手直接伸入太宰治的大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个像是手表样的东西。他推开趴在他身上不肯动弹的某只粘皮糖，走到中岛敦面前，“别乱想，这家伙自己的体术都不行，还好意思说别人。”
说着他又瞪了太宰治一眼：“别对我的部下说有的没的，太宰。”
“才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嘛。”太宰治为自己叫寃,“我可是生怕离饿着才赶过来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无用功的’关心’……”离嘴角抽了抽，太宰治的话一向只能信三分，甚至全都得保持怀疑。
“这是加了即时通讯功能的监测仪，是用来监测你变为老虎后到恢复理智的时间。”离将手表戴在中岛敦的左手手腕上，“这可以帮助你尽早掌握自己的能力，一切过去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你的院长说的话也不过是普通人对异能力一意孤行的偏见罢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平静却有一种近乎安抚的冷静力量，让原本陷入自我怀疑的中岛敦像是被冰雪浇头而下，理智重新归于大脑。
“谢谢离先生。”中岛敦鞠躬，手指忍不住摸上那块表。
“接下来，你去红叶大人那里吧，地下一层左拐到训练场，红叶大人会测试一下你的能力的。”
“诶？离先生，不是由您？”
“我还有一点事要和太宰谈谈。”离的嘴角不经意地抽了一下，转过头发现对方居然直接趴在他的椅子上还晃悠着双脚，一副主人姿态，他的手指轻微地缩了一下，忍住了内心的情绪。
“啊……这样吗……”中岛敦有些低落，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鞠躬，“离先生，还有……太宰先生，我先走了。”
一直到中岛敦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趴在椅子上的太宰治才直起身子，手指随意的弹了一下桌上的瓷茶杯。
“离，你从哪找来了个这么懦弱的小鬼？”
“你不会自己找人事部要资料看吗？”离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椅子，“还有，从我的椅子上离开。”
“真是冷淡呢～”太宰治抬眼，忽然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太宰你在干什么！快吐出来！”完全没想到太宰治做出这个行为的离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捂着唇一脸痛苦的少年身边，似乎打算直接一巴掌拍在对方背上，进行物理催吐。
然而他的手腕才抬到空中，就被太宰治给抓住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美味的血液，可以当做离的下午茶。”太宰治的嘴角拉开一丝笑弧，“明明我的血才更好喝呢～”
被握住手腕的离一愣，紧接着就听到了这像是自卖自夸的话，说不清楚是好气还是好笑。
“从没见过赶着给吸血鬼送血的。”离一把拿过自己的茶杯，看着里面剩下的红茶皱眉，都冷了，他干脆直接倒了。“这里面的血都是冷库的，方便携带。”
太宰治捂着脸一扭一扭的：“我不介意被离随身携带哦～”
“我介意！太宰你存心想恶心我是不是！”他得重新泡一杯茶了，等会还得去看看敦的情况，毕竟现在的他估计会被红叶大人整治得很惨……
“你究竟有什么事？”离坐回自己的旋转椅上然而太宰治也没离开，而是手肘压着桌子注视着面前的吸血鬼。
“只是单纯地给离的送’下午茶’哦。”
“你觉得我会信吗？”离皱了皱眉，“以及，我不需要任何非交易时间的新鲜血液。”
“啊啦，离是在心疼我吗？”
“如果你失血过多死亡，失去血库我会很头疼。”
太宰治撇了撇嘴，在未被欲望掌控的时候，离总是以一副冷静至极的态度和平淡无波的口吻说着哪怕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
这会让他更加得痴迷那极为罕见露出的，被情/欲掌控而盛开的花朵模样。
“只是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得了离的青睐，哪知道根本就是个弱小无用的小鬼嘛。”
“敦目前没有经过任何训练。”
“所以才不可控嘛，虽然化成老虎的能力听上去很不错，但没有理智敌我不分就很头疼了哦。”太宰治勾了勾唇，坐在桌子上的他压下身，唇瓣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吸血鬼的白嫩耳垂，模糊的语调意味深长，“如果又是一个Q……”
“我不会让我的部下变成那样。”离冷静地反驳，“太宰，你已经逾越了。”
他们目光对视，太宰治知道离是故意用了之前自己的话来反驳，可他是何人，所谓的双标，只选对自己有益的部分难道不是对他这个人最好的诠释吗。
“那还真是会让离费心呢，毕竟……”逆光的眼瞳之中似有似无的涟漪轻微漾开，将湖底一切的情绪掩藏，“那个小鬼，怎么看也不像是敢杀人的样子呢。”
而在港口黑手党，不杀人又弱小的存在，无法生存下去，尤其是作为一名干部的直属部下。
“怎么样，要不要我来帮帮忙，保证给离一个听话的部下。”
“不需要，别忘了你还有自己的部下芥川君。”
给了太宰治没准送回来就是一具尸体了。
离抿着唇微昂下颔，几缕银白的发丝拂过俊秀的眉眼，在瞳中红湖垂落一片片羽毛状的轻影。
“人类在事关自己生存的时候总能够突破极限，毕竟这可是刻在基因之中的本能。”他微微笑了，连那漂亮的红宝石眼瞳都像是光洁无垢的镜面，反射出人影憧憧。
“敦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我在那孩子的眼中看到的求生欲简直就像是燃烧的火焰。”
“当然，他总会明白。”吸血鬼站起身，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不杀人，则会被人杀。”
话语一出口，离的眼眸微微沉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算了，都过去了。他闭了闭眼，把血色的记忆继续封印在大脑的最深处。
“这样啊，求生欲……有意思呢。”太宰治不知何时站在了离的身后，将脑袋放在了吸血鬼的肩膀上，吐息之间温热的空气游走过吸血鬼一小片莹润的肌肤，“是和我相性完全相反的类型呢。”
离轻轻点头，算是默认了太宰治的话。
“也是和离完全相反的类型呢～”状似随意的调侃，可下一句话语却暴露了他居心叵测的预谋，“毕竟被离迷恋的只有我的鲜血，不是吗！”
“……只是本能的进食需求。”离停顿了一下，克制地将目光落下窗帘的单调格子纹样上，“没有别的意思。”
怎么可能，在那熟悉的蜜糖般的气息贴近时，体内存于基因之中的欲望便迫不及待地发出欢呼，企图破体而出与之勾手缠绕，在心脏上敲出共振般的回想。
“真是的，这种时候离居然还说这么煞气氛的回答。”像是小孩子不满的抱怨，可托着血红珍珠的手指却放在了吸血鬼的唇边，轻轻一按，血液便润湿了那娇嫩的唇瓣，“没办法呢，毕竟我和离可是做了交易的呢。”
离的眼瞳不受控制地变为耀目的鲜红色，刚刚没喝到足够的血液，导致他连半饱都达不到。
“放心，这里没有别人。”太宰治笑容中藏着计划得逞的狡黠，“我满足离的进食需求，离满足我的欲望需求，非常公平的交易。”
离依旧没有回头，放在窗户边的手指指节有些发白。
“别去思考那么多有的没的～因为没有什么用哦～”太宰治语气放轻，略微带些蛊惑的意味，“无论如何，你都已经无法拒绝我了，亲爱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