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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严格按照生物钟醒来的七海建人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他昨晚睡得不算安稳，还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的他似是漫无目的走在望不见尽头的小路上，身侧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充满着光怪陆离的图案。
美丽到诡异不说,且那些无规律旋转扭动的图案会时不变化成咒灵的样子，或近或远的对着他张牙舞爪。
这个梦中世界很安静，安静到连他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
作为拥有「下班时间之外的工作就是狗【哔——】」这一原则的成年人,比起拔刀袚除这些碍眼又碍路的咒灵,他更想明确距离小路尽头的尽头。
原本想停留在原地，可惜他的躯体与意识产生分割，只会机械般地抬腿向前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产生一种自己要迈向死亡的荒唐念头。
平心而论,他并不惧怕死亡。
毕竟它伴随着时间与成长如影随形。
但这种在梦境里死亡的方式,着实有些……哦对了，那只在凌晨打扰睡眠的狗【哔——】咒灵也在。
虽然用这种前缀来形容一位明显是女性的咒灵有些不恰当,但咒灵就是咒灵,尤其还是在下班和睡眠时间打扰到他的。
叫她狗【哔——】咒灵准没错。
大抵是成功将他的手机作为容器，她出现时的比例与手机里的一模一样。且比起他身侧长相奇特的咒灵们,她的脸倒是正常人的脸，虽然因为比例问题而看不太真切。
以及,她是在他身边围着的咒灵数量最多的时候过来的。
犹如一道破开漆黑的光落至他身边。
不惧危险,义无反顾。
她落在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抬起的手掌里,叉着腰，伸着小短手对着那些咒灵们指指点点——或许换成破口大骂更为恰当一些？
哦对，时不时还会在他掌心里垂直起跳。
没由来的,他想起会用扩音喇叭作为武器的狗卷棘。
因为这个世界很安静的缘故,他只能随意猜测对方会像那位学生一样,吐出“滚开”这一类型的咒言。
不过……她长长的发尾就像是漫画一样，会因为激动的情绪翘起，像是为了守护罐头而炸起浑身毛毛的猫。
他能清楚感知到对方表现出的愤怒，但他不知道这种愤怒从何而来。
介于对方还有咒灵这一层身份，他更倾向于对方想把那些低于她等级的咒灵驱散，再单独将他吞入腹中。
起初他是这么想的，但看见对方成功将咒灵们驱散开，便第一时间抱住他食指啊呜一口的场面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除了一些细密的痒意之外，并没有感觉到痛感。
反倒是对方啃了一会，便仰起脑袋，眼里氤氲起一层水雾，用哭唧唧的表情看着他，像是在进行无声的控诉。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
控诉驳回，成年男人的手指触感就是这样。
还有，虽然等级不低，但所表现出来的举动简直蠢透了。
……
对于梦境的回忆止于腹中传出的抗议声。
他看了眼闹钟显示的时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咂舌声后掀开被子下床。
简单的洗漱之后是制作早餐的时间。在准备往早餐机里放吐司片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被他扣在枕头底下的手机。
差点把给她忘了。
虽然也是狗【哔——】之一，但看在她没有在8点之前打扰他的份上，他可以宽松地在吃完早餐后才将她存在的信息上报。
放好吐司片，并将咖啡冲泡好后，他才转身到卧室将手机拿出。
刚开机，便发现那只眼镜娘小人已经出现在锁屏上，正在数字7的上方晃着两条小短腿，看上去十分惬意。
他的锁屏图案可以根据周一到周日进行自主切换。除了写着木曜日的单词之外，还有作为背景的樱花图案。
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原本看着樱花的她侧过头，抬手对他摆了摆。
看上去像是主动示好的意思，但作为和咒灵打过交道的咒术师来说，咒灵的一举一动都要持有怀疑的态度。
尤其是狗【哔——】咒灵。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做任何回应，且在吃早餐期间，思考出袚除咒灵的方法。
他的手机并不可以存在影响他下班后闲暇时光的任何事物。
大抵是把手机当作容器后吸收了手机a的某些特性，等待有30秒的眼镜娘小人歪了歪脑袋，抬手敲了敲面前的屏幕。
手机也十分配合地发出被叩击的声音。
她站起身，脑袋上出现一个「…（啧）」的气泡。
随后气泡的右上角是一个代表出现新消息的红点。
他保持拿着手机的姿势走到早餐机前，将一面已经烤至焦黄的吐司翻了个面，才点上小红点。
眼镜娘小人缓缓眨了眨眼，吐出一声像是不耐烦的咂舌声。
因为对方发出的嗓音较为柔软的关系，那声咂舌听起来反倒有几分可爱。
啧，狗【哔——】咒灵怎么可能存在可爱，绝对是休息不好导致的错觉。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他在起床之前，他有发出过类似的声音。
……是偷偷开启了他手机上的录音功能么？
在他皱起眉的时候，发现手机下方弹出几条有些莫名其妙的提示：
「【】的好感度已提升至1！」
「【】的感应值提高！」
「【】的小窝正式开放！」
「“…啧”已被收录至【】的八音盒」
好感度和感应值是什么？小窝和八音盒又是什么？
未等他细想，他便发现屏幕突然自动解了锁不说，手机上还出现了背景为少女粉，图案是那只眼镜娘小人的a。
眼镜娘小人已经不在屏幕上，应该是回到了a里。
……看来必要的加班还是要有的，哪怕是在凌晨。
不过既然把载体作为a的话，袚除的工作会变得简单不少。
他移动手指，摁住那款a图标上。
长摁了一会，在发现还未出现删除提示后，他面色凝重了一瞬，想了想，点进a。
刚点进去没多久，屏幕中央便出现为她起名的命名框。
提示框下还有一行红字提示：昵称确定后，在好感度到达5之前，是不可以更改的哟。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袚除咒灵之前还要为她起名，而且还有那种看上去像是氪金改名的提示，但某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快速输入完狗【哔——】咒灵并点击确定，他发现屏幕上除了站着那只眼镜娘小人外，右侧还有几个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图标：
商店、八音盒、回忆。
其中八音盒的小图标上有一个代表未读信息的红点。
他没有移动手指去点击，而是对着屏幕思考着。
这种画面看上去倒是像某种养宠游戏。好像是……叫什么桌宠之类的？
他之前有点进过狗卷棘看上去就像是群发的链接，也因为处在下班时间，下载过那款养猫的a。
但他并没有接触太久便放在一边闲置，时不时会帮助狗卷棘点击需要助力的链接。
原因说起来有点像玩笑，但他的确是因为选到的那只初始大白猫像前辈五条悟的因素而弃游。
他还记得当时拿着代表洗澡用的刷子，对着那只猫足足沉默43秒的场景。
虽说是下班时间，这也是休闲游戏，但并不妨碍他觉得这款游戏，不对，应该说为这只猫做建模的人是狗【哔——】。
哦对，游戏是可以换猫没错，但需要他支付一定的日元。
老实说，这对他来说是件不现实的事情。再者，切换另外一只猫的价钱可以让他多买一个最喜欢的面包。
为游戏氪金这种事，大多数发生在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以及对游戏有着浓浓热爱的成年人身上。
这其中不包括他，当然，也不会包括五条悟。
虽然他不尊重对方没错，但根据他对他的了解，他宁可把钱都花在购买全霓虹的甜食及衣料不错的衬衫上。
说起来，那个感应值，应该就是狗【哔——】咒灵获取外界信息反馈的能力吧？
许是过久没有进行互动，屏幕中的眼镜娘小人脑袋上开始出现接二连三的「qaq」气泡。就在气泡顶到手机屏幕上方时，眼镜娘小人原本睁得圆圆的表情一变，变成了同款的qaq。
看上去就像是他故意在欺负她一样。
他的情绪莫名感到烦躁起来。
啧，一定是没有按平常的时间吃早餐的缘故。
于是他面色淡淡地看了一会，果断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后，夹出已经烘烤好的吐司。
只是做出简单将果酱抹到吐司片上这种动作而已，却因为卷起袖口而露出摆动着的白皙手腕，让这一画面莫名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喝下第一口已经温了的咖啡，他心想：要他养成这种狗【哔——】咒灵，不可能的。
正经上班族的下班时间，绝对不可能会花费在这种即将被袚除的咒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