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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惊鸿这番话说得柳黎大为感动。
哪怕君惊鸿不说，他们之间这段日子也是这么相处下来的。
柳黎只负责将她的善心仁心施展，而那些所有的腥风血雨都由君惊鸿替她解决了。
诸如九华宫，诸如几位皇子。
……
直到秋天过去，京城落了第一场雪，北方的大块土地开始飘散着细碎的雪花，青州的旱灾才算彻底过去。
有句话叫做瑞雪兆丰年。
青州虽然经历了几个月的干旱，可是现在秋天都过去了，不光是露水雨水，雪花也眷顾了这片大地。
有经验的人说明年必定会是个丰年，是个好年。
这多亏了柳黎大人。柳黎一心救灾，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只想着做点真正利民的好事，因此那段艰难岁月也总算过去了。
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柳黎是在马车上看的。
她要先到九华宫去，再在九华宫启程护驾回到京城。
同时还要安排人手押送逆贼。
那几个逆贼就是四皇子和六皇子了。
六皇子后来有向柳黎松口，告诉柳黎是谁通风报信——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收到了来自四哥五哥的密信，动了歪心思决定和他们一起搏一搏。
柳黎对六皇子的处境和心态表示同情，她能够理解六皇子的不甘心和试图绝地反击，同时又为他的徒劳而叹气。
君惊鸿早在六皇子开口之前就掌握了一切，准确地说，四皇子的筹谋压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没有君惊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四皇子哪里能把消息传到九华宫之外呢。
柳黎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询问君惊鸿那些同谋的下场，只是说这几个皇子不要为难他们。
君惊鸿表示会把他们幽禁起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让他们与外界接触。只要他们一辈子没有孩子，会让他们顺风顺水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已经生下的孩子呢。柳黎心里嘟囔。
这三位皇子都早已经成年了，娶妻纳妾，有儿有女。
“一起养着吧。”君惊鸿道，“反正也不差几个人的饭钱。”
柳黎点点头，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得最大让步了。
要是留下一个后代，让他们成才，日后保不定就是一大隐患。
“至于他。”君惊鸿道。
那个“他”指得自然是现任皇帝了，柳黎发觉君惊鸿近来是越发不掩饰对这家伙的厌恶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提到老皇帝的时候眼睛都会流露出一丝憎恶来。
“你大约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到时候就在京城找一个园子出来，让他在里面颐养天年吧。”君惊鸿道，“我们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好好活着。”
柳黎从君惊鸿的眼神里读出了让老皇帝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的意思，于是默默点头赞同了君惊鸿的意思。
他们之间的恩怨，柳黎是知道那么一星半点的，可是柳黎却不能圣母的要求君惊鸿放下仇恨放过对方。
因为君惊鸿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本事了。
而他保留对手的一条命，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君惊鸿往酒杯里倒了一杯温着的黄酒交给柳黎，柳黎和他碰杯饮了。
“待回京后，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祭祀的事了。你可以先想想，等你登基后要做什么。”
柳黎还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要做得可多了，比如全国范围内推广学堂，义务教育，正式实施科举制……等等。
“你的第一道圣旨，会是什么？”君惊鸿问。
柳黎又认真的想了一想，她当了皇帝后第一件道圣旨应该是啥。
“我是不是得先颁布新的年号？”柳黎问。
君惊鸿点头:“这个他们自会去办，你只需要选就是了。”
那接下来……柳黎突然惴惴不安:“他们会要我选秀充实后宫的对吧？那我岂不是……”会露馅。
君惊鸿眉宇一展:“你也该想想，到时候身份暴露了该怎么办。”
柳黎不假思索地道:“暴露就暴露了，到时候我就说谁说女子不如男！”
气势汹汹。
君惊鸿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憋笑着点点头:“然后呢？女皇帝，千古第一的女帝，你觉得你能服众吗？”
“为何不能？”柳黎反正，“这些年来，锦州福州北域青州，四个地方的大灾都是我来赈灾，难道这还不够吗？”
“会赈灾不一定就能做个好皇帝，皇帝可不仅仅管这一件事。倘若有一天，北方匈奴来犯，南方又生洪涝，你该怎么处理？国库可吃得消？你可会御驾亲征……”
诶，之前谁说剩下的都交给他来着？柳黎突然犯了失忆症。
“攘外必先安内。”柳黎道，“必须保护住我朝百姓，让他们衣食无忧，才有力量抵御外敌。”
“很好。”君惊鸿点点头。
“此前国库空虚，多因为朝中上下贪墨之风盛行，到时候需得镇压警醒他们。对了，等我当了皇帝，你王府里的家底是不是可以算进国库里啊？”
柳黎开始盘算起君惊鸿的财产，君惊鸿哭笑不得:“人都说卸磨杀驴，你倒好，绳子还没摘呢，就想着扒了我的皮了。”
柳黎顿时觉得自己跟周扒皮划了等号，于是嘟囔道:“你的不就是我的嘛。我的也是你的。”话锋一转，“宫里啥没有，到时候我们都住在皇宫里，你的王府自然用不上了。”
“留着，哪天你皇宫住腻了可以出来散散心。”
“宅子留着，宅子里的钱。”
君惊鸿再度哭笑不得，合着这么多年了这位小祖宗一点没变，填补国库的方式还是抄家啊。
“你这只能治标不治本。”君惊鸿道，“国库想要充裕，还得有其他办法。”
“大力发展农业畜牧业养殖业。”柳黎道，“还有江浙一带，川蜀一带，多重桑树，多养蚕，多织丝绸。”柳黎知道丝绸在古代是相当值钱的，“再扩大通往西域的道路，允许他们互商，如何？”
“很好。”君惊鸿再度点头赞同，“可是现如今西域与我们诸多战事，这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