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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萱猛地一抬头，果然看到吕嘉和莫予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在撑着伞的两个人身上停住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司海扬和尹萱一路走过去，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被无数目光扎出洞来。走到费明达身旁，这位脾气大的导演还盯着摄像机在发牢骚：“拍了八条了，你在梦游吗？”
吕嘉忽然一摊手，“对不起，我找不准感觉。”
费明达扔下耳机，走到他身边去，低声吼叫：“我告诉你我们只有一个月拍摄时间。一个月！嘉少，我们可是签了军令状的！不要搞我！”
吕嘉脸色一冷，目光在尹萱和司海扬身上打转，忽然眯了眯眼，“嗯，我要编剧来帮我对剧本。”
费明达怔了怔，回头朝尹萱招手。她一脸无奈，只得走过去。
“费导，什么事？”
“他要你跟他对剧本。”费明达盯着她道。
尹萱轻笑，“莫予兰不在那边吗，你们俩个主演对一下，很快就能找到感觉。”
“这剧本是我看着你写的。我只对你有感觉。”吕嘉挑挑眉，低声坚决，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情意。
“我帮不了你。”她冷淡地看着他，一口回绝。
“那我拍不了了。”他赌气一般地叹气，眉头皱起来。
费明达看着二人怒道：“开什么玩笑？你们以这是菜市场？你们是来工作的，麻烦你们不要把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带到我的片场来。今天拍不完，超出预算由你们俩负担。”
说完，他头也没回地走回了摄像机旁，气得坐立不安。
尹萱下意识看了司海扬一眼，他也在看她，她心头一跳，却被吕嘉抓住了手。
“帮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她一震，刚想挣脱他的手，他却递过剧本来，塞进她手里，“帮帮我。”
他的语气有一丝祈求的滋味，她竟没能说出决绝的话来。他拉着她走到一旁坐下，她缓慢地翻开剧本，一转眼就对上他的眼。他的眼睛还有些红，满面倦容，想必昨夜没睡好，今天又连轴转，体能再好也耗得差不多了。她竟一时心软，暗恨渐生，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我想你。”他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她心头颤动，翻着剧本硬声道：“对哪一场？”
他看她半晌，“收工了，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你要不要对剧本？”她有些恼怒地盯着他，他在干什么？难道在化妆间里说的话，全白说了？
“你答应我陪我吃饭，我一条就能过。”他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尹萱站起来，把剧本还给他，“我没时间。既然你一条就能过，就不需要我了。”
“萱萱！”他慌了，呼吸加快。
“对不起，吕先生。”尹萱冷冷道，“我跟你已经分手了，别叫那么亲热。我说的话你应该都听懂了。我们已经完了。不要再以任何借口来接近我，那只会让我更讨厌你。好好做你的工作吧。”
她大步走了，留下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叫道：“费导，来拍吧。”
费明达大喜过望，各就各位，吕嘉调整了状态，果然一条就过了。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费明达若有所思地看着尹萱，眼神别有深意。
司海扬看着费明达道：“她会在这儿留两天。”
费明达了然地点点头。司海扬这才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我先走。”
他转身就走，尹萱立刻跟了上去，“我能眼你一起走吗？”
他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点点头。上了车，司机刚要发动，突然有人来敲窗，司海扬摇下车窗，就看到吕嘉阴霾满布的脸。
“我有话跟你说。”他盯着司海扬道，指了指尹萱，“你下车。”
尹萱愣住了，他的目光有些阴冷，是她从未见过的。司海扬看了尹萱一眼，点头示意她下车。她心头一沉，拉开车门下了车。吕嘉坐了上去，车子绝尘而去。尹萱莫名心慌意乱起来。
安静的车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车子开到湖边，司机停下车来，走到一旁去等待。司海扬看着吕嘉道：“你要说什么？”
“离她远点。”他脸色发青。
司海扬目光一冷，“你管太多了。”
吕嘉忽然笑了，盯着他看：“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你欠我的。”
司海扬脸色变了，一时没接上话去。
“她是我命里的亲人。除了她，我不想再要别人。为了她我可以和吴天竞翻脸，别逼我跟你作对。”
司海扬心头忽然一阵刺痛，“你爱上她了？”
“是。”他答得果断，目光有些疯狂，“我不能失去她。她是我的。如果我得不到她，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司海扬震惊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吕嘉咬着牙叫，“十年了，我从来没这么清楚过。”
司海扬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了一丝忧伤，“家宝，你很恨我吧？”
“是啊，我很想恨你。”吕嘉眼睛红了，“可我又不能恨你。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你帮忙给我家人一个惊喜？为什么我又那么蠢，居然让你去搞她？”
司海扬闭了闭眼，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吕嘉冷笑道：“你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可是她却不恨你。我只是隐瞒了一件事，她就可以弃我于不顾。凭什么？你不配，你不配拥有她的感情！”
司海扬眼眶微红，笑着摇头：“家宝，醒醒吧，这世上唯一不可强求的就是感情。如果她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
吕嘉倒吸了一口气，咬牙笑道：“如果没有你，我们会好好的。”他凑近他，盯着他的目光忽然有一丝狠意，“如果你打她的主意，我会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
司海扬目光冷了，“你在威胁我？”
“说对了，我是在威胁你！”吕嘉的声音大了，有一丝颤抖，“我想要她，我只想要她。我可以把百向基金送给你，你想做什么，没有人再能阻挡你。你爸你妈，所有人，都左右不了你。”
“你拿她来做交易？你忘了她为什么要离开你？”司海扬脸色变了，声音冰冷。
“只说你愿不愿意！”他盯着他没有放松。
司海扬冷笑了一声，“下车！”
吕嘉变了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司海扬打开车门，盯着他冷冷道：“我欠你的会还你。但我不拿感情做交易。滚下去！”
吕嘉下了车，司海扬最后扔下一句：“想拿回百向基金，你得努力拍好这部电影，它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功亏一篑，神仙也帮不了你了。好自为之吧！”
车子飞快地开走了，保姆车开了过来，吕嘉钻进车内，胡原朗担忧地看着他。他忽然咧嘴一笑，“他果然很厉害，难怪姨妈姨父都拿他没办法。不过我不会认输的。这次我绝不能输！”
尹萱在片场呆了两天，原本担心吕嘉又会出什么状况，结果他状态出奇地好，每天都能顺利完成进度。她暗暗松了口气，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只是他的眼光总是追着她，心里想接近又无法接近的痛苦折磨着他，让他日渐消沉。每天收工就关进了房间里，杜绝了所有的娱乐与玩笑，简直像变了个人。
司海扬提前一天离开了杭州，没有片言支语，只帮她订好第三天返程的机票。她既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她也不知道应该以哪种心态在面对他。也许保持距离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