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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项目是今年的重头戏。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尤其是这个女主角突然换人，我不来不行啊。”
这个声音不是他。尹萱心头突然涌出来的失望，让她觉得惊慌。
“吴大少也要过来吗？”那声音充满了期待。
“他来不了。”司总轻声笑，“现在他还做不了主。”
“哦。后面还有五组人，看完得一天了。”
“没关系，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话音消失了，尹萱在镜子前发了一阵呆。这个声音这么年轻，只可能是司海生。海选一个女主角，他居然亲自来，吴天竞似乎也很关心，难道汇川对这个项目真有那么重视？她微微皱眉，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在她想象之中。回到选角室内，几个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又在朝她打望。伍宇方从门外走进来，一边走得飞快，一边叫：“后面的赶紧！抓紧时间！”
尹萱不安地坐了一会儿，转头看着伍宇方道：“伍导，我脸上有字吗？”
伍宇方愣了一下，“什么？”
“为什么他们看我就像看见动物园的大猩猩？！”尹萱盯着他笑，没有丝毫的回避。
伍宇方显然没料到她说话这样直接，一时尴尬地笑了，“没有啊。”
见他不肯明说，她淡淡失笑，没再追问，接下来按部就班地试镜。尹萱看着那些女孩子，有些有点表演经验，痕迹太重，有些毫无经验又过于生涩。这样看下去，唐致格倒还真有几分灵气。
轮到唐致格上场时，平时里活泼开朗的人突然之间紧张起来。一进门就差点摔一跤，手里的稿子哗啦掉一地。她吓得赶紧去捡，一个步子没迈稳，后跟一滑，鞋跟竟然啪地一声断了。她直接一个劈叉坐到在地上，裙子撕裂了一道口子。众人都大笑起来。尹萱直朝她使眼色，她尴尬得原地呆了一秒，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嘿嘿地笑着，索性把鞋脱了下来，往旁边一扔，叫道：“今天它过度工作，所以罢工了。好在我还有脚。”
众人又笑了，尹萱心头一跳，这死丫头在说剧本里的台词！
唐致格走回台前，拿着剧本看众人一眼，莫名就放松下来。她扯了一下裙子，索性把那撕裂的裙子打了个结，露出一双漂亮的长腿，显得干练又妩媚，她叉着腰开始讲台词。她神态自然，娇憨中带着一抹淘气，与剧本中人物倒是十分符合。这丫头确实下了功夫在家反复琢磨，到了这镜头前，反倒显得从容镇定，很放得开。几个人脸上都露出有意思的笑容来。
五分钟的台词，她基本上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差错。完美得让人惊叹。
表演结束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伍宇方道：“唐致格，是吧？”
“是。”她脆生生地回答，满脸笑容。
“演得不错，看你的履历，你好像并没有什么表演经历。”
“嗯，其实我一直都在学习。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正式登台。”她有一丝紧张，但仍然维持着那个讨好的笑容。
几个人低声谈论了几句，伍宇方道：“你可以出去了。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唐致格连忙鞠了个躬，拎着鞋子走了出去。
伍宇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其他人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会？”
“今天就到这儿吧。”一个声音响起来，内里的门打开了，那个镜子后面的人走了出来。尹萱呆了一呆，说话的确实是司海生，只是他后面还跟了个人，司海扬。
众人显然对这二人非常熟悉，不约而同上去打招呼，尹萱脸色白了，顿时明白了，为何刚才那一堆人看她的眼神那样奇怪。这个圈子里八卦就是长了翅膀的苍蝇，没有到不了地方。人人都知道司海扬和她的绯闻，那其中各种暧昧滋味，都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各人的恭维，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她心头一阵刺痛，沉默地走开了。
“这个唐致格还不错吧。”伍宇方笑道，“就是没经验，不过她很本色。倒是适合这个角色。”
司海生盯着那张伍宇方递过来的履历表，一时深思着没说话。
伍宇方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道：“明天还有五组人，也可以看完再定。”
司海生转头看着司海扬道：“你觉得呢？”
司海扬表情淡淡，“这个项目不是你在做主吗？”
“其实是吴兴贵生前要主投的项目，也是天竞的主意。如今是你替他拿主意，当然得问你。”司海生笑得自然。
“你就因为这个把我叫过来？”他有一丝不耐烦，盯着大哥叹气，“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管……”
司海生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出去。一行人收了脸色，鱼贯而出。他关上门，回头看他道：“你不想管汇川的业务，但现在你代表的是吴天竞。他只要结了婚，就会成为汇川的董事。到时候，你就算真想管，也未必管得了。”
司海扬微微眯眼：“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司海生淡淡道：“这个项目要开创一个全新模式，是汇川全新的试验田，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但以吴天竞的急进的个性，未必能做好。”
司海扬轻笑一声，“大哥。我帮不了你。”
“我只要这个项目。”他笑意淡淡，“我只想做点事。他做了汇川的董事，手下项目何止百个，多这个不多，少了这个不少。”
“但是爸爸最看中这个。”司海扬冷了脸色，“你真想要，直接去找爸爸不是更好？”
“爸爸的意思是，现在你代表吴天竞。得你说了算。”司海生声音更轻，目光却在他脸上打转。
司海扬笑了两声，“无时无刻不想把我套进来。至于吗？”
“你跟安之恒合作都可以，怎么就不能帮我？”司海生的声音冷了一分。
司海扬变了脸色，仍笑道：“还是那句话，我帮不了你。你想要这个项目，爸爸开了口，它就是你的了。我不会替他做决定。”
说完，他拉开门往外走，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尹萱，沉默了一下。
“唐致格有希望吗？”尹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她跟你什么关系？”他目光冷淡。
“嗯，只是朋友。”她有些不安。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他迈步往前走，她不由自主地跟上去，有些不甘心地问：“她表演得挺好，不是吗？”
他脚步一顿，看着她道：“一个毫无表演经验的新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台词说得这么溜，只有两种可能。一，她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二，她练习过很多次。”
尹萱脸色一变，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没再看她，大步走远了。尹萱回头看了看司海生，他站在门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忽然头皮一麻，心里不知为何不安起来。
他缓步走到她跟前，轻声道：“唐致格是你的朋友？”
她默默点头。
“这是我的名片。”他递过去一张名片，淡淡笑，“让她来参加第二轮试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