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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被撞开了,一个人影冲进来,抓住吕家乐用力一摔,他猝不及防,跌倒在地。终于自由了的尹萱,在桌上哆嗦成一团,浑身发抖,眼泪横流,脸色苍白得象个鬼。
来人迅速脱下外衣来披在她身上,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花了好大力气才看清他的脸。司海扬焦虑震惊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她抓住他西装的衣领抖得厉害,差点晕过去。
司海扬转身看着地上的吕家乐厉声道:“你这混蛋在干什么?!”
吕家乐脸色惨白,仍然笑着站了起来:“我以为你都看到了。我们在亲热!”
司海扬目光发沉,冷笑道:“亲热?!今天你结婚!你在这儿强迫另一个女人?”
吕家乐扬了扬唇角,笑得阴冷:“强迫?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享受?!”
司海扬怒火中烧,挥手一拳,直挥到他脸上,砰地一声响,吕家乐差点跌倒,唇角渗出血来。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笑得有几分浪荡绝望,盯着他笑:“她的滋味很好。哦,我差点忘了,你也试过了……何必在这儿假惺惺呢?”
“你……”司海扬怒不可遏地再次扬起手,尹萱飞快地抓住他的胳膊,急声叫道:“海扬!”
他愤怒地看着她,她连连摇头,泪光涟涟,阻止他再动手。此时门外已经涌来不少人,许轻舟一袭白色的婚纱,尤其显眼。所有人的目光,震惊、戏谑、讽刺、鄙视,一一扫来。尹萱心头一颤,死死抓住司海扬的手,冲着吕家乐叫:“你还不走?!快点走啊!”
吕家乐绝望地看了她两眼,转过身,目光在许轻舟苍白的脸上停了一秒,大步走了。
吕家瑛和林沐对视了一眼,叫道:“没事了,没事了,请大家下去坐吧。”
许、吕两家四老的脸色都变得铁青,率先冲了下去。许轻照忙着招呼着客人去席间坐,楼上才安静了下来。宋于斯走过来,盯着尹萱急声道:“你怎么样?”
尹萱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摇摇头,“我没事。小奇呢?别让他上来。”
“放心,乐姐在照顾他。”宋于斯点点头,转身朝楼下走去:“我去帮你倒杯水。”
司海扬一转眼,见她裙角底裙落了下来,目光一沉,又惊又怒,一拳朝那镜面挥去,镜子应声而裂,鲜血涌出来。尹萱吓得惊叫一声,抓住他的手腕拖住他后退。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掉下来,她又羞又气,赶紧蹲了下去,抓住裤子拉上去。一转眼见他盯着自己瞧,一只手的关节处已经红了一片,慌得抓住他手,颤声叫:“我去找药……”
他抓住她,轻轻摇头,眼睛却红了。
“他……他竟敢对你用强的?”他声音控制不住怒意。
尹萱用力吸了两口气,“嗯,他没有,我,我也有不好,我不该激怒他……”
她本来想说幸好你来了,他并没有得手,却没料到后一句话惹火了他。
“到这个时候你还帮他说话!”他厉声叫,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走了。那指间的鲜血流下来,看得她一阵心惊肉跳。
一场世纪豪华婚礼草草收场,戛然而止。而这不为外界所知的原因,却成了圈子里最大的笑话和丑闻。
尹萱整整三天没有出门。她明明也是受害者,却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第三者、荡妇、婊子,不要脸,破坏别人的婚礼……所有的脏水不计后果地泼过来,她一言未发。那个始作俑者,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
吕智奇拖着小浣熊跳上沙发,尹萱把儿子抱进怀里。吕智奇皱着眉头看着她,“妈妈,你不开心吗?”
尹萱笑着摸摸儿子的头,“没有。妈妈看到小奇就开心了。”
吕智奇笑道:“乐姐说你被欺负了。妈妈,亲亲。”他凑过去在尹萱的脸上亲了两下,“我会保护妈妈的。”
尹萱心中一颤,眼眶瞬间热了。她抱紧儿子,声音有些哽:“小奇乖……”
吕智奇把小浣熊摆在她面前:“小熊会唱歌,我每次不开心,听他唱歌就开心了。”
看着那一对智能浣熊,尹萱止不住心跳微快,吕智奇已经打开了开关,两只小浣熊果然开始对话,吕智奇叫道:“我想听你唱歌。”
小浣熊开心地叫着:“好呀。”不一会儿就唱起歌来。
唱完歌,吕智奇在拍了两下道:“我也录了一首歌哟。”
里面果然传来了他稚气的歌声,尹萱终于没忍住笑了。唱完歌,过了一会儿,浣熊突然变成了司海扬的声音:“我想你。”
她呆住,吕智奇已经哇哇叫了起来:“表叔最讨厌啦!又不来找我玩,还说想我!”
尹萱哑然失笑,抱过儿子亲了一口。门铃响了,乐姐走过去开门,尹萱刚坐起来,就看到许轻舟走进来。她愣住了,连忙站起身来。
许轻舟脸色有几分憔悴,眼下青色明显,看着她轻声道:“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
尹萱连忙道:“坐。想喝什么?”
她淡淡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杯水就好。”
尹萱看着小奇道:“小奇乖,妈妈跟许阿姨说会话,你上楼去玩一会儿好吗?”
吕智奇乖巧地点点头,一蹦一跳地上楼去了。乐姐倒了水来,也上楼去陪小奇了。大厅里安静下来,两人一时沉默。尹萱看着窗外的鸡蛋花,心底涌出一丝痛感。
“他什么时候……对你有那种心思?”许轻舟轻轻开口。
尹萱低了头,“我……我不知道。”
许轻舟笑了:“你不知道?我以为只有我是个傻瓜,竟然完全看不出来他喜欢你。”
“轻舟!”尹萱笑得有些无奈,“我从来没有,我……他,他的确表示过,但我从来没接受。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我只是……”
“你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我说。”许轻舟盯着她看,声音飘忽,“说了,好像显得你很卑鄙,不说,又觉得不安心。”
尹萱愣住,眼眶热了。
许轻舟深吸了一口气,忽又笑了,“你知道吗?二十岁的时候,我爱上一个人。”
她的眼光飘向窗外,尹萱神情变了。
“那年我刚到巴黎,人生地不熟,法语也不好。出了一点事,又生病,哥哥托他的一个朋友来照顾我。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迷住了。”许轻舟低下头,陷进回忆里,“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不仅帮我解决了问题,还照顾生病的我。他是……那么温柔体贴,事事周到,让我以为,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尹萱暗自叹气,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十项全能的男人,哪有不动心的?
许轻舟轻声又道:“后来他跟他的女朋友分了手,我就幻想着我或许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他感觉我起了这样的心,就开始刻意避开我。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尹萱立刻道:“千万不要因为他不喜欢你,就觉得自己不够好。”
许轻舟笑了,“他也这么说。”
尹萱怔住,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把这个女孩的心,收得这样服服帖帖?
许轻舟叹了一口气:“后来他找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跟她结婚了。家里人介绍了吕家乐,我同意跟在他在一起,是因为,家乐跟他,一样温和体贴,我以为,我也可以,放下他,和家乐重新开始。所以我们无波无澜地交往了一年多,就订婚了。”
尹萱顾自叹气,却说不出话。
“订婚之后,我反而开始犹豫,无法确定我对家乐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我们两家联姻,所有人都很看好。但我知道,这婚姻,逃不开利益的纠缠。只是家乐对我真是不错,除了从来没说过爱我,事事顺我心意,从不惹我生气。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是彬彬有礼的。”
从来不说爱……尹萱心头一跳,不知为何心绪翻涌起来。
许轻舟绞住了手,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想了想又说:“但我心里放不下他。一有他的消息,我总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而我又不能完全避开他,因为……他是我嫂子的堂弟,跟哥哥也是好朋友。”
尹萱深深叹息,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头来看她,眼睛有些红:“你知道吗?在结婚那一天,我都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嫁给家乐。嫂子说他和他太太会来我的婚礼,我就在想,如果看到他,我不再有爱他的想法,或许我就能心安理得走进我的婚姻。”
尹萱怔住了,那男人在她心里扎得那样深?!那感觉为何既熟悉又惊痛?
“我看见家乐站在我身旁,但他并没有出现。我很害怕。我怕我有一天会后悔……”许轻舟眼色微暗,盯着尹萱又道:“我没有办法做决定,只能顺着那股暗流飘走,只能在内心拼命挣扎,没想到,家乐却用那么极端的一个方式,结束了这一切。”
尹萱震惊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