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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讲座那天,她特意早到了半小时,在会场外看到有不少媒体的记者,显然不止是编剧圈子对这位好莱坞的大牌制作人感兴趣。她站在门口等牧野,不一会儿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心里突然有了不安的感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萱萱!”吕嘉的声音很轻快,“出门往右,穿过走廊有一个小厅。我在那儿等你。”
他没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尹萱叹息一声,握着手机朝外走去。打开小厅的门,果然见到他站在那里等她,一见她笑容就浮现在眼中。他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往厅的另一扇门走去。
“阿朗帮我约了.kee,我们有十分钟,可以单独和他聊聊。”他脚步走得很快,尹萱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一跳,停住了,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回头看他,一阵恐慌袭上心头,盯着她轻声道:“怎么了?”
“我,谢谢你那天救我。你的伤没事吧?”她看了看他的手臂,长袖的休闲衬衫遮住了受伤的部位,看不出端倪。
他咧嘴一笑,上前再次握住她的手,“没事。你想怎么谢我?”
她后退一步,挣脱了他的手,平静地看着他道:“嘉少,你放过我吧。”
他脸色大变,盯着她呼吸加快。
“我不想这样下去了,我们,回不去了。为什么不能放下,各自走开,江湖不再见,不是挺好吗?”
他咬了咬牙,低声叫道:“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她盯着他看,脸色微动,声音竭力保持着平静:“不是每个人犯了错,认了错,就一定能得到原谅。我不想恨你。我不想活得那么累。我不想跟五星俱乐部的任何一个人有瓜葛。你是不是认真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过点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日子。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他眼睛红了,盯着她声音不稳:“为什么?我以为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那已经过去了。”她打断了他,声音也有些不稳,几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过头轻声道:“再见。”
她走得很快,他几乎没想地快步跟上来,她不敢停步,飞快拉开门冲出去,刺眼的阳光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眼尖的记者一见吕嘉都忍不住叫起来,立刻有人围了过来,将吕嘉与她的身影隔断。她穿过涌来的人流,就看到牧野站在门口。她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牧野回头笑道:“你已经到了。我正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
“嗯,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进去吧。”她歉意地笑笑,转身欲走。
他及时拉住,目光有一丝诧异,“不舒服?那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头:“不用,我打个车就走了。你进去听讲座吧,机会难得。”
他笑着扬了扬眉:“没关系,等我将来成了名编剧,有的是机会和大师交谈!”
尹萱勉强笑了笑,没再拒绝。上了车,他开上大路,远远见到吕嘉被一群记者围住。他戴上了墨镜,面无表情。胡原朗一边满面笑容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见到保姆车开过来,吕嘉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很快开走了。
尹萱看着那辆对面开来的保姆车,与他们错身而过,渐行渐远,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忧伤来。
牧野小心地打量着她,半是玩笑地问:“前男友?”
她无力地笑笑,没有答话。
他没有再问,打开音乐,传来王若琳的歌声:if you tell you don't need anyre,that our love won'tst forever,no.i will ask you for a chance to try again,to ke our love a little better……
尹萱关掉了音乐,沉默地看着窗外,那斑驳刺眼的阳光,一如离开海南的那个清晨,终陷入阴影之中。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过去。
日子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吕嘉的电话,也没有了信息。她却每天都能看到他,网络上关于他提名最佳男配角的消息,各种新电影的八卦,甚至出现了他和莫予兰一同出现在某慈善晚宴上,暧昧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两人已经合作了两次,费明达也公开表示二人难得的默契惊人,关系极好。莫予兰的纪纪公司都或真或假地表示对二人的关系并不知情。这些欲盖弥彰的说法,让二人连续上了热搜,成了风头出尽的八卦旋风。
尹萱被迫每天接收这些跟他有关的所有内容,不由自主地叹息,莫予兰跳槽去了庄景行的经纪公司,公关手段明显比以前强了十倍不止。她的人气在短时间内上升得这样快,与吕嘉之间的炒作功不可没。反观吕嘉的官方消息上,却干净得没有半点回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很象司海扬的作风。任你风声雷动,我自平静如斯。因为我实在不想理你。
唐致格转院去了一家私立美容医院,尹萱抽了个时间去看她。她独自一人坐在病房的窗前发呆,脸上还缠着纱布,眼神有些呆滞。
“格格。”她担忧地叫她。
唐致格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光终于有了变化。她抓住她的手,莫名多了一丝惊恐。
“萱萱……”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病房门,低下头道,“我想,出去透透气。你能陪我吗?”
她隐约觉得她似乎有话想说,立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能走吗?”
“我能。”她站了起来,尹萱立刻挽住了她的手臂,扶着她缓慢地朝门外走去。门口的护士看了她一眼,笑道:“要出去吗?”
唐致格道:“嗯,我朋友陪我出去走走。”
“别走太远。一会儿司先生要过来。”护士意有所指,尹萱只觉得她似乎全身颤抖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下了楼,走到花园里,唐致格这才紧张地看着尹萱,压低了声音道:“萱萱,你能帮我个忙吗?我找不到别人可以帮我了,只有你了。”
尹萱惊讶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唐致格眼中露出一丝焦虑与恐惧,连声道:“你别问那么多。总之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想离开这儿。你知道的,我爸妈根本靠不住……求求你,我肯定会还你的。”
尹萱呆了一秒,“离开这儿?李道平说了会送你去韩国,你的伤不是太重,能修复的。”
“不,我不去。”她突然激动起来,直叫道,“我不能去。我,我,我,我得离开这儿。否则警察来找我就麻烦了……”
尹萱变了脸色,直盯着她说不出话来。警察?有什么麻烦?这丫头卷进什么麻烦里去了?
唐致格见有人朝她张望,慌得立刻低下头,极力压低了声音,又急又乱:“萱萱,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你是个好人,你帮我一次,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尹萱沉默了一下,正色道:“格格,你不说什么事,我很难帮你。警察怎么了?是不是跟那次事故有关?”
“不,不是。”她又急了,连声否认,“不是那件事。总之你别问了。我不能说。我告诉你,你也会有麻烦的。相信我,我只是想离开一段时间。等这阵儿过去了,事情就了了。”
尹萱停下脚步,只是盯着她看。唐致格几乎快哭出来,“求你了,帮我一次。我所有的卡都被他们拿走了,等我把身份证拿回来,就不用再呆在这儿了。我不能呆在这儿,他再回来找我怎么办?”
“他?”尹萱眉头一皱,震惊地看着她:“他是谁?司海生?”
唐致格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地咬住了唇,盯着她只是摇头,眼中涌出泪来。
“姑娘你傻啊?!”尹萱生气了,“他是什么人?早告诉过你不要玩火!”
“你别问了!”唐致格抹掉了眼泪,转身欲走,“你不帮我算了。当我没说过!”
尹萱吓得赶紧抓住她,犹疑不定地看着她,“你只是想离开他?”
她拼命点头,“是……”
尹萱纠结地看着她,她眼里全是祈求,她心头一软,“好吧。你需要多少钱?”
唐致格喜极而泣,“一两万都可以,只要离开这儿,我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一段时间。哪怕去洗盘子,我也能养活自己,你放心,我肯定还你钱。”
尹萱点点头,掏出一张卡来,她连忙摆手:“不,我要现金。”
她愣了一下,“我没那么多现金。那明天拿过来给你。”
“不要来医院给我。”她低声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送到那个小卖部,写唐玉玲的名字,我会去取。”
她搞得如此神秘,尹萱惊异万分,又想发问,她立刻道:“别问。真的,千万别问。求你了。”
尹萱长长叹息,只得点点头。她这才放松地笑了一下。那半边被纱布缠住的脸,令尹萱心中生出无数的不安来。第二天取了现金出来,小心翼翼地包好,亲自送到小卖部去。她隐约不安,站在一旁观察,下午的探视活动时间,果然见到一个女人穿了一身又土又肥的便装,背着个大背包,直往那儿去了。她说出了唐玉玲的名字,取走了包裹,快步朝外走去。尹萱立刻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她发出一声惊喘,用力地甩开了尹萱,尹萱立刻认出了她,是唐致格!
她取掉了纱布,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半张脸。戴了一副墨镜,不注意看,几乎认不出她。
“格格!”尹萱惊愕地看着她。
她浑身发抖,直叫道:“谢谢你,萱萱。我走了。我会还你钱的。”
她一边说一边一边往外走,一边慌张地四下张望。尹萱立刻抓住她,她激动地甩开她,头发散开,露出额头的伤痕。那道伤痕从左上额斜斜插入眉间,触目惊心地狰狞,看得尹萱一呆。
“你去哪儿?”她心慌地再次拉住她,“你这个样子走哪儿都很招人注意的。”
“那怎么办?”她哭出声来,“我得离开这儿。我不想呆在这儿!我不想再见到他!”
尹萱终于镇定下来,看着她道:“我可以介绍个地方让你去呆一段时间,相信我吗?”
唐致格止住了哭声,看着她呆了。
她拉着她往前走,两个人上了车,唐致格泪眼朦胧地看她,几次欲言又止。
“放心,我保证没人能找到你。”尹萱安慰地笑。
“你,和吕嘉怎么样了?”她眼光闪躲,带着几分不确定。
尹萱淡淡地笑了一声:“我跟他没戏。都结束了。”
“真的?”唐致格似乎有点不相信。
“别提他了,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先保护好自己。”尹萱盯着她叹气。
唐致格的眼泪又涌出来,不住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