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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枕前发尽千般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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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一】《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佚名
    虞美盼昨夜回到妆楼后,越想越怕:我怎么竟做出这种事来,沾辱了虞氏家风。如果让父母知道了,那还了得!今晚无论如何可不敢去了,过几天再看机会吧。
    但心里老挂念着完哲笃,遂叫道,“如烟,如烟。”
    如烟正在外房和衣而卧,她昨夜是够辛苦的,美盼在里边软玉温香,她在外边冷月清风;美盼在里边双宿双飞,她在外边形单影只。还要提心吊胆,替他们把门望风,几乎一夜没合眼。所以把美盼扶到妆楼后,自己便一头扎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朦胧中听得美盼在叫,连忙起来,揉了一下倦眼,走到内房,见美盼已经起床,衣衫不整,云鬓散乱,坐在床沿上,便惊异地问:“盼盼姐,你怎么了?”
    “你到西厢去一趟,看看他,怎样了。”
    “哎哟,姐姐唻,我道是什么事呢,放心吧,他定然很好!”
    “你没去,怎知他很好?”
    “你不是给他送药去了嘛!再说,时光还早,完相公可能还没起床哩。等你梳洗了再去不迟。”如烟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铜镜给她看,“你看,你的头发多乱。”
    美盼接过镜子一看,又想起昨夜狂荡的情景,脸儿一红,“既然如此,帮我梳妆。”
    如烟利索地替美盼梳洗完毕,命小厨房送上早餐,姐妹俩用膳完毕,如烟道:“姐姐,现在如烟可以去了。”说罢下楼而去。
    不一会儿,如烟就回来,她说:“盼盼姐,完相公那边没事,他叫我带了一首词给你,说是请你指正。”
    美盼接过词稿,见是一首《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
    “枕前发尽千般愿,
    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美盼从头细读,真是字字珠玑,行行锦绣,这简直是一首——情的盟誓,爱的宣言。
    美盼也想和一首,说道:“如烟,拿文房四宝来。”
    “姐姐,是否要写信给完相公?”
    “不是,我要和他的词。”
    如烟去把文房四宝端来,铺纸磨墨。
    美盼先是坐在书桌边,提笔沉思,继而放下了笔,站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后来又靠在栏杆上仰头思索,想了好久,也无法下笔,便笑道:“我的才华不及他,不勉强去和了。”
    心想:师哥不仅长了个风流好模样,更有一段锦绣心肠,怎能教人不看上他呢?就是给他狂荡也不冤枉了。
    刚吃过晚饭,美盼就有些后悔:昨夜哲笃约她今晚再去,当时她却回绝了。
    谁知二更未到,自己便有些坐立不安,那颗心早已飞向西厢,这是爱的召唤,也是情的诱惑。
    美盼便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就是白天收到了师哥的诗章,要去和他当面讨教,决心要去了。
    美盼迅速梳妆打扮。
    她今夜更是精心,梳了个青螺髻,脸上则换淡妆为薄妆,更增加了许多妩媚。
    二更鼓刚过,便叫上如烟说:“妹妹,我要到西厢去和他研讨诗文。”
    如烟想,前两次你去约会,千万百计瞒我,今天却主动叫上我。不行,我得跟她开开玩笑,就笑道:“姐姐,你去西厢。嗯,那个那个,研讨诗文,我对诗文不太懂。小姐要去,就自己去吧!”
    美盼一听,就知道如烟在逗她,便道:“如烟,你果真不去,那昨天你为何那么起劲教唆我去呢?昨天逼得我几乎出人命。今日,怎的,不逼了?”
    “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我这里是彼一时此一时。”
    “姐姐,容如烟三思。”
    “鬼丫头,你还用得上三思,一思都不要。”
    “姐姐,你不是三思过的吗?既然如此,也罢,姐姐,就依了你吧!”
    美盼知道,这都是自己昨晚的原话,便笑道:“好,好,你这鬼丫头,全还给我了。”
    姐妹二人说笑着下了楼,悄悄地往西厢而去。
    【二】《梁州三台》[1]董解元.北曲
    莺莺色事,尚兀自不惯,
    罗衣向人羞脱,抱来怀里惜多时,
    贪欢处鸣损脸窝;
    办得个噷着、摸着、偎着、抱着,
    轻怜惜痛一和。
    恣恣地觑了可喜冤家,
    忍不得恣情呜嘬。
    完哲笃虽然昨晚要美盼破工夫早些来,但美盼并未答应。自己却仍然抱着侥幸,希望她能来。
    自从昨夜经过了情爱的洗礼,哲笃一直在回味个中乐趣。他心旌摇曳,神不守舍,将心比心,以为师妹会和他一样难以忍受。
    此时,漫长的铜壶玉漏已经过了二更,月亮刚刚从院子里的树梢上升起,像一面新磨的铜镜,悬挂在空阔的碧天上,四周是静悄悄的,给人以落寞的感觉。
    玉人到此时还不来,哲笃的心头泛起了丝丝惆怅,但还没有失望,耐心地等待奇迹的重现。
    正在这时,忽听“哑”的一声门响,一股幽香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啊,盼妹来了!
    哲笃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到门口迎接,一见美盼,真好比嫦娥仙子离月殿,王母娘娘下瑶台,忙对着就是深深一揖,说道:“不知盼妹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美盼虽说是昨晚已经过了初关,少女的羞涩依然还在,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还礼。
    如烟从美盼的身后突然跳出,说:“罢了,一旁退下。”
    哲笃吓了一跳,道:“啊,啊!如烟姐姐,也来了!”
    如烟一听,什么叫“也来了”,哦~讨厌我了!便道:“怎么,相公,我不该来?”
    “不不不!”
    “我本是不想来的,是盼姐把我硬拉来的。我知道,你是不欢迎我来,这叫‘吃饱了打厨子,念完经打和尚’……”
    哲笃连忙告罪,“哪里哪里,姐姐言重了。您是小生的大恩人,是我俩的小红娘,岂有不欢迎之理,里边请坐。”
    “得了吧!看你,都急得出汗了。姐姐,你们去研讨诗文吧,如烟在门外等你。”说罢,很知趣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
    注释
    [1]《梁州三台》
    《梁州三台》是《董解元西厢记》中的一首小曲。
    《董解元西厢记》也叫《西厢记诸宫调》、《弦索西厢》、《董西厢》。作者是金代董解元,名号、籍貫、生卒年皆不详。解元是金元时期对读书人的普遍尊称。
    中国真正的戏剧,始于元代的杂剧,在元杂剧之前,戏曲史上《西厢记诸宫调》的出現,有着戏剧形式初步形成的意义。而最重要的,在《西厢记诸宫调》的散文中,已带有代言体的倾向。吴梅称元剧的来历,远祖是宋代大曲,近祖是《董西厢》。
    董解元是金代诸宫调作家,仕于金朝,约活动于金章宗(完顏璟)时期。著有《董解元西厢记》,王实甫后在据此基础上改写成《西廂記》,被誉为“北曲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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