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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真君心中的怒火愈积愈高,浑身紫芒大盛,任凭凌言晃身接近,右手肘加速撞击凌言的右肘,“嘭”!凌言的肩头甫始触及天音真君的胸肋,右手肘一股大力传来,身体身不由己地倒飞出去十米开外,抬头望去,天音真君亦同样飘身后退,但只退出去五六米左右便稳定身形,然仅只是略一停顿,便又旋身扑了过来——
凌言嘴角一咧,亦是猛冲了上去。虽然神体不及天音真君强悍,但有古晟衣这件先天神器护体,凌言丝毫不担心天阴真君会伤着自己。心忖:你既如此好勇斗狠,那就陪你疯一回!
天音真君身形疾闪,在烈阳强光的照射下,纯银的衣衫泛射出耀眼的光芒,在凌言眼中,犹如一团莹光急速接近。猛地一声大喝,凌言手臂与天音真君的手臂一触既退,身体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顺反震之力后退一米,卸去天音真君排山倒海般的冲撞之力,那一声接触的声响还未传出,凌言复又踏步向前,一拳攻向天音真君还没及时收回的右臂。凌言这一进一退,旋即一拳攻出,一连串的动作快捷无比,已经超出了肉眼的成像速度,前后时间几乎连十分之一秒都不到。
天音真君不愧为以战力称著的神王,似乎料到凌言有此一招,抑或并不把凌言的攻击放在眼里,左拳右掌,双臂同时伸前,分别应付凌言的双臂。
相对天音真君的身材来说,凌言这一米九的身躯实在“矮小”了一点,天音真君两条近一米五的手臂便占尽了优势,庞大的身躯灵活敏捷,丝毫不嫌笨拙,其反应与速度犹胜凌言,凌言唯一的优势便是“玄天九式”,唯一的依仗亦是玄天九式。
这套夺天地造化的混沌神通尽呈宇宙自然之妙、符合宇宙天地演变的至规至理,凌言如今只是略悟皮毛,但却也超出了天音真君的认知范畴,凌言施展玄天九式时溢散出来的波动给天音真君完全陌生的感觉,不知从何揣测凌言刻下的动向以及下一步的意图,交手时的反应只有乘隙而入顺应经验见招拆招。
凌言心神触及第四式,浑厚圆润的奇妙感觉浮上心头,意动身随,似如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完全忽略天音真君如柱般的两根手臂,揉身而近,左手肘触及天音真君的右小臂,左拳瞬如闪电般顺势击向天阴真君的腹部,与此同时,右手成抓扣向天阴真君的左手腕。
天音真君魔神之体尽管强悍无匹,但对于同是神王的对手凝聚全身劲力的攻击却不敢存大意之心,比凌言手掌大一倍的左手握拳迎上凌言的右爪,右手臂横扫凌言的左臂,顺势一掌拍向凌言的头顶——
天音真君战斗之经验远在凌言之上,面对凌言的攻势,他本能地就能进行拆解,然后化防守为攻势,逼令凌言改招换式,将局势扭转。
两人交手的动作疾快无比,攻防间快如闪电。黽倓、燚、魔宇三人神情肃穆地观看着这别具一格的神王之战,秃孤却自立一边,面朝生命之阵,对激烈的战斗毫无兴趣,在他心里,生命之阵里的东西才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其它一切皆为虚妄,就连与凌言之间的战斗,胜负之分也看得极淡。
凌言心神沉入第四式,脑海中再无图像的姿势演示,仅凭感觉与天音真君激搏交手,近似本能的攻防之间,所有动作圆润无滞、浑如天成。交手时间一长,凌言逐渐熟悉天音真君出手时的惯性动作与力量的布局轻重,对于第四式的意境也相对熟稔,动作更是收放自如,相反,天音真君愈打愈郁闷。神人之间的战斗,时间一般极短,如不是一方有意缠斗,基本上数招间便能分出胜负,有时候甚至谈笑间就能解决,哪像现在这般你来我往的成拉锯战。
乾神力消失殆尽,在这内核星系,就连飞行也是仅凭神体的力量支撑,肢体直接接触的战斗方式,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会出现,凌言成神不过几千年,心底尚还遗留有在地球所经历的概念,然天音真君是魔神一族首位晋升神王之位的神人,呆在神域已不知多少个亿万年了,何曾像如今这般缠斗不下、胜负难分?
在神域,神体强度与战斗技能,妖魔两神族一向自诩远胜仙神一族与原始神族,可如今,同样没有乾神力支撑的对手,仅凭一套奇妙的战斗功法便与自己斗个不相上下,这让天音真君心中极端的憋闷难抑。耐心耗尽,蓦然一声大喝,音浪重叠翻滚,双臂抡起,幻起重重拳影,一半封往凌言以奇异难明的角度出现的腿影,一半轰击向凌言的脑袋——
凌言战得兴起,那种意念一起,招式立成的随心所欲使他在战斗间顺畅舒意,进退之间愈来愈是稔熟,再不像开始时小心翼翼,现在能轻松应对天音真君狂怒暴戾的攻伐。
凌言双腿悬空,上身后仰避开天音真君狂怒的一击,双脚犹如旋风般交错踢向天音真君拳爪,“铿”声密集,拳脚相交,竟响起高密度物质相击的沉闷声。
在最后一声撞击声中,两人各自退后。凌言只觉双腿震麻,心胸气血翻滚,心知自己凭着玄天九式与天音真君周旋,纵然胜不了天音真君,天音真君想要胜过自己也不是件易事,但如与他硬拼实力,确实不是其对手。
反观天音真君,立稳身躯后,腰杆笔直,身不摇腿不动气不喘,似乎这一番激励交战,令他气顺了不少,不像先时怒目以对,恨不得狂虐凌言一顿。
凌言咧嘴一笑,心情甚佳,纯拳脚的一阵激战,玄天九式令他对武技有了种新的领悟。笑道:“道友还要继续斗下去吗?你我之境界,拳脚相争是很难分出胜负的。”
天音真君明知凌言言之有理,但却心中仍是愤恨不已。前后交战中,他多少吃了一点亏,但这点亏却始终要不回来,心里明白,再争斗下去亦是枉然。
当然,明知是枉然,他却还得继续跟凌言打下去,最起码,没有凌言的多事,秃孤可以专心破界生命之阵或者干其它事,其次,他心中的气还未消。
凌言望了还在默然站立的秃孤一眼,知道天音真君不会罢战任自己“自由活动”,但也不担心秃孤会否破解得了生命之阵。凌言没有见过天晶所说的“尘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既然生命之阵是碧㛞所设,纵然不是“尘界”,也该有“尘界”的影子在其中,如此罕世神阵,岂是秃孤等人苦思冥想能够破解的!
凌言蓦地心底一动,脑海里现过在悬崖上曾回首瞥见林内掠过一道白影一幕,那该不会便是秃孤所说的“身高不过两尺,通体白色”的灵物神狔吧?心叫糟糕,如若神狔出现,有天阴真君牵绊自己,秃孤四人等大可以放手去捕捉擒获了!
“神狔!”绵糯甜腻的声音传来,一听便知是燚那雌雄难辨的家伙的声音,众人对他的音调虽然不恭维,但却立时被他的语义吸引了全部的心神,全部顺他所注视的方向望去。
凌言见自己先前驻留过的万丈悬崖之上,一个小白点时隐时现地出现在那儿,如非众人神目如电,这相当于几十里的距离,视线根本难以尽及。
凌言脚步一错,避开前方的天音真君,朝悬崖的方向电掠过去——
喝叱声此起彼落,天音真君迈开两条大长腿,雄躯紧随凌言急追,秃孤基本上与凌言同时动身掠往悬崖方位,妖族神王身躯高大,神体强健,奔跑间速度奇快,疾如流星,天蓝色的披风在草原上划过一道淡蓝色的虚影,亦从此看出,秃孤对于得到生命之阵里的东西是如何的急切。
魔宇紧跟秃孤身后追去,黽倓与燚横身拦在凌言前方,黽倓一脸的肃穆,燚妖声说道:“凌言神尊,此路不通!”
凌言气的恨不得在他脸上踹上两脚,但知道有这两人拦在前方,自己一人永远无法逾越而过,身形稍微一滞,待身后天阴真君疾扑而至、攻势已成时,短时间内疾速闪身改变方位,心中一股战念同时落在燚的身上,然后来到黽倓身前,一拳快于伦比地直击黽倓胸前,黽倓早就凝神以待,与燚几乎同时一掌一脚反扑向凌言——
凌言嘴角微露笑意,攻击目标锁定在燚的身上,便是要他内心生出将要被攻击的感应,只有这样,才会令燚放弃守势,加入战斗。
凌言出乎黽倓意外地收拳横移,仅与他击拳溢散出来的拳劲碰触了一下,致黽倓收力不及,一步向前跨出。凌言无暇理会被“耍”的黽倓,借力拳劲,陡然转身一拳直直地挥出,这一拳刚猛异常,生出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目标便是燚横扫过来的右脚靴底——
“嘭”地一声大响,燚保持着伸腿的姿势被一拳击退,凌言微不可察地地略微一顿,身形如电般朝燚扑去,在燚惊惶的眼神中,一把抓着他仍自伸得笔直的脚踝,使劲一拽,接着反向施力,把燚的上身拉近的同时,身体猛冲向前,曲起前臂,一手肘狠狠地撞击在燚那俊俏漂亮的脸部上,燚应声朝后仰倒,在燚惨哼声中,凌言脚步毫不停留地朝悬崖方向跑去,然而,还没跑出两丈,便颓然止步,只见天音真君双手抱胸,一脸戏谑地站在前路望着自己。
凌言清楚,即使在与天音真君的交手过程中能够觎机越过,但在长距离的直线全速奔跑间,自己远不是天音真君的对手,等到一拖再拖地到达悬崖,估计那时候,黄花菜叶都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