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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凡双脑中收到他的回音之后, 就将那一板n次贴, 还有铃铛一并收放进背包里。
然后又往路边上走了走, 在那里等车。
过了一会儿，车来了，她上车，投币，之后一路直达唐文隆所在的办公大楼楼下。
到了后，看到他人早已在那儿等着了。
“你上面不是有什么事吧，急忙地来找我干什么？”
“我倒没什么事，本来我准备下来买点忘川水上去的。可是来之前，看到一个小伙子，说想要下来。”
“然后呢？”
“但他好像失忆了，连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
“其实, 我想问问, 你们现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政策的变化，像他这一类的无业游民，死后没有马上来地府报到的, 怎么进来呢？”
“政策倒是有变化，好像出台了新规。像是这一类的人员, 进来一律先坐两年牢，也就是劳改，现在我们这里基建项目也比较多, 所以也需要人手。坐完两年牢, 再看他是什么罪, 再定罪。而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是自杀死的，还是冤死的，还是蒙冤自杀死的，还是怎么个死法，量刑都不一样的。”
“……这么复杂。”
“是要这么复杂的，走程序反正是这样的。”
“要不这样吧，你有没有多余不用的手机，给我一部暂用，我上去给他拍张照，你再查查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应该不能给他拍照吧？”
“是不能。你等着，等我今天晚上下班，回我家拿去。我再给你办张卡吧，你就用我那手机就行了。”
“我不是不能办吗？”
“我用我身份证办。你那摇铃铛太太太太土了，估计路上没少人盯着你看吧。”
“是的，跟看傻x一样。”
“唉……那玩艺快扔了吧。”
“怎么行？我刚花钱买的，还买了十本。”
“……”
“我觉得用用挺好的，以后在家没事的时候，万一我要找你或是于月红，又或是我外公外婆，我就可以摇一摇。”
“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别弄得跟个招魂的似的。”
“你还别说，真有点像是在招魂……”
“行了，跟我进去吧，我们休息室有看杂志上网的，你在里面坐坐。”
“好呢。”
这冥界的地间与地面上的是完全反过来的。
地上晚上的时候，下面正好是白天，下面晚上的时候，上面正好是白天。
所以是完全反过来的。
尹凡双这个时候来，下面还是白天，一般上班族都还在上班之中。
她一看大堂里那只偌大的艺术时钟，现在时间才只是下午两点四十五。
等他们下班，要等到下午五点半。唉，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熬。
跟着唐文隆进了电梯，向上升去，在第三层停了一下，竟然看到于月红进来了。
“月红。”
“啊呀，尹小姐，你又进来了！”
“是啊。你这是做什么去。”
“哦，等下有一个重犯等着开庭，我去庭上听审，学习一下。”
“哦，好的……这个……外人允不允许参观的？”
“啊，你想看啊，来吧，我带你进去。”
“啊，真的啊。”
“来吧。”
到了九楼，也就是于月红所在的第九殿的办公楼层。
出电梯前，她跟唐文隆说，五点半她去他办公室外等他。
他点点头，就坐电梯往上去了。
于月红看了一下时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一边向她解释：“尹小姐，我们这边开庭，都没有所谓双方辩护律师的，就只有犯人，以及我们以公诉者身份对他提起公诉，然后他就出庭受审，我们用的法律条文，是一部‘因果大典’，你进来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
“好的。”
她跟着于月红一道进去，坐在法庭后首。
被告席上果然有一个犯人低着头，前面正中坐着一名法官一样的人，陪审的只有一名公职人员。
基本也不用审，就是将他生前做过的事情播放出来给他看。
这人犯的事很大，是两起强|奸杀人罪。
“天哪，会怎么判啊。”尹凡双小声地在后排问于月红。
于月红小声说：“我们这里是完全按照‘同态复仇’的方式来的。”
“怎、么说？”
“比方说上一次，是有个人酒驾撞死了两个人，不过因为有钱，所以在上面没判刑，甚至没判无期，就判了十年劳动教育就出来了。然后他死后，下来了，我们先是给他播放了他的罪行，然后直接给了判决书，同态复仇很容易判决，就是关进刑罚室，被车撞，身体承受被碾压的巨大痛苦，但是意识没有死去。而且每天承受，要承受两年。”
“……挺好……”尹凡双冷漠地说了一句。
“现在这个强|奸杀人的，会受狱火焚身的痛苦，在地上面，古代这叫炮烙，你可以想象一下单只是把一个人的手放在油锅里煎，但是他的头脑还没有死亡，大概就是那感觉了，而且全身都要被火烧。”
“……挺好……”她又冷漠地回复了一句。
想了想，又问：“月红，我等等能看看那火吗？还有那被车撞的？”
“额……恐怕你看不见。”
“……”
“不是，不是，尹小姐，不是说我不带你去看，而是你是看不见的，我们也是看不见，只有犯人自己可以看见自己的刑具。这……怎么说，你们地面上的人也在研究，哪天可以将犯人的躯体冷冻，然后专门针对意识让他们受刑，而且是同等痛苦量的折磨。只不过我们这里发展得快很多，这种施刑方式很早就有了。”
“原来是这样。”
她跟于月红看庭审，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半。
跟于月红道别，她上楼去找唐兄。
然后坐公车回他家去，拿了手机。
“唐兄，我明天再下来，跟你去办手机卡。”
“不用，现在就去吧，快一点还赶得及在你们那边天亮前回去。”
“不行啊，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着，拿了手机，匆匆地就坐公车回去了。
到了上面一看，天都快全亮了。
而她也没有看到那个苍白脸失忆鬼。
她想，或许是因为天都快亮了，所以他也不敢在外游荡。
不再想这个，而是匆匆回会所去。
原神归位，渐渐醒来，发现自己昨晚什么也做成，既没买成水，也没买给小哥拍成照片，就光看了两场生动异常的地府公诉庭审记实了。
她在床上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今天晚上八点就睡，早点下去。
一到晚上，七点，她跟会所的人，都在一楼吃饭，已经接近尾声了。
吃完晚饭后，大家坐着聊了会儿天，今天轮到她洗碗，于是她就收拾了所有碗筷到水槽里去，一边洗一边听他们聊什么。
到了七点四十五，她一看，天哪，时间过得正快，马上抹了抹手上的水，准备上楼去了。
“诶？干什么去啊？”郎北涿倒是这么问她，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匆忙地要上楼。
“有事。”
“不陪我出去走走？听说最近开了一家米浆店挺好喝的，一起去吧。”
“不行啊，有事，过两天陪你去。”
“哦。”他看她是真地要上楼去，所以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面。
无人的楼梯道上，他问：“你这么忙是要干什么啊？”
他是一定要问清楚她要干什么的。
“我得去睡觉。”
“啊？这么早！有病啊！”
“去！你才有病！今天事情多。”
“哪里的事？下面的事？有什么事啊？没听说你有什么事啊？上次那什么藏宝图的事不都弄清楚了吗？”
他这套盘查的功夫，是跟他儿子小宝学习的，十分厉害，霸道得很，上来就先抛出十连问，我看你答不答！
“诶，你烦不烦，你没事逗逗猫，视频陪陪小宝不好啊。”
“诶？你看你说的，我关心关心你，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要下去买点水，还要给一个流落在上面的鬼拍张照，下去给唐文隆查一查，那鬼失忆了。”
“哦。那……”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找不到话说。
“好啦，不跟你说了，我去准备睡觉了。”
“……”
她的门已经砰一声关上了，留下他一脸懵x地看着那道对他合上的门。
摇摇头，回房间去了。
她刷牙洗脸上床。
结果翻来覆去到了九点也没有睡着。
她本来以为自己翻呀翻，那到了九点肯定也能睡着了。
结果，竟然没有睡着。
太气人了，一撸额前的头发，忽的坐了起来。
躺下身，又像是一条煎秋刀鱼似的，不停翻面。
结果到九点半了，也还是没有睡着。
穿了拖鞋，去隔壁找郎北涿，结果他正抱着大桔一起看老电影，一副好像很有情怀的样子。
“你怎么了？”
他门没锁，她开下门来，他看着她头发左边翘了几根，右边也翘了几根，于是这么问道。
“我睡不着。”
“那要不要去买米浆？听说晚上喝那个，比较容易睡着。”
“走吧。”
他将大桔放下，跟她一起去买了米浆。
排了半小时的队。
她买了一杯四季十谷养生浆，他买了一杯杂粮浆。
接着，一边喝一边往回走。
回到后，她也喝完了，又进房间去酝酿睡意。
果然没一会儿，就睡着。
睡着之前，她忽然想到，忘了跟郎北涿他们说，如果她以后晚起，千万别去叫她。因为她或许正在冥界度过他们那里的夜晚。
可是来不及说了，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带了东西，走出会所。
到那个交界站点。
果然看到了苍白脸鬼小哥在那附近徘徊，仿佛已经等她多时了。
她走过去，拿了唐文隆给她的手机出来，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还跟他说了下面的新规定，什么游民进去都一律先判个两年牢。
他说不要紧，他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你再在上面待一段时间，我下去问问他。先查清楚了再说。”
“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也就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