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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下就心里想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大略把卡里存款余额算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妈……”
“欸~”那么柔声细语，越让人害怕。
“妈，我可能今天还付不出那么多……”没到月中，季老板还没发工资呢。
“啊……啊~不是。”
哦，太好了。我松了口气。“是家里的灯坏了嘛，还是什么的，我等下可以去找刘叔公报备一下。”
“唉，梅梅啊。”
“怎……怎么了嘛。”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我……”距过年那段时间，也就才两三个多月，虽然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家过太远，但这种生活也逐渐习惯了起来。
“嗯，可能没什么时间吧。”我小小声的说，本来当初定下合同，上面的放假时间需要提前报备，而最近我一事无成，还有着那么多的任务，就算能够通过，我都是不可能提起的。
“唉，你不是知道嘛，你弟弟啊。”
“他……他怎么了？”母亲能跟我提的事，我除了紧张她赌博欠债的事情，就是关于我弟弟。
“说了他几遍都不听，犟的很，还非要玩游戏，成绩一塌糊涂，说了也不听，你要是能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我哭笑不得，他跟我一样，对于学习是真的一窍不通，而非不认真，有时候我帮他补习的时候，他也十分着急，将自己拿笔的指头都咬破了一个。我看在眼里，其实自己心里多多少少能体会到他的感受，所以过年时，我才会头脑发热说出那么一段话。
“昨天班主任又打电话过来说了，他说你弟弟在班里都乖乖的，成绩怎么那么差，以后只能上职业学校，我想啊，他不是每天都在玩游戏嘛，于是我很气，回来就骂了他一顿。结果他到现在都不听话，回家连饭都不吃。”
“你快来劝劝他吧。”
母亲一直说着，我边听着，现在知道了母亲打电话来的目的，一时间也不知道相应的处理方法，只得满口应下，在打给弟弟，没想到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你那边还缺人嘛，我想直接出去工作。“
我听了大为吃惊，“你想什么呢，才多大啊，还工作。“
“她又说我这个学成鬼样子还不如去工作，工作就工作，工作不比学习好嘛，还有钱拿。“
我不大清楚这个“她“，指的是母亲还是老师。“你觉得学习苦，工作就不苦了是吧。“
“学习那么久还是这个样子，去的还不是同一个地方，有这时间工作都比较快。“
我们那边只有着一所高中，另一所就是职高。上不了高中的孩子，只能全部去往职高或者去直接帮家里做活，连复读的机会都没有，高中也只接受着两三百来人，而我的弟弟，他那一届就有着一千两百多人，而他最近一次的名次是那八百来名，也就是说，他是最没有希望，能进去普通高中的那批人。我去帮他开家长会时，有些叔叔阿姨们就已经开始讨论着为他们的孩子谋着后路了，也许对他们来说，更早的弃权是对孩子冷静且正确的选择。
就像是我刚刚拿上砍猪刀时，我的初中同学就已经对我发来喜帖。我也常常想，如果父亲还在时，我们的命运又会怎么样，那个严肃的父亲，会也像教我一样教习弟弟关于他一直所操守的职业嘛。
但这些想法我是不能说出口的，这些疑问也只能问着自己，和自己也不能相信的，继续劝导，“你就是为了点钱，就不想学习了？“
弟弟不再说话，我仿佛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一定犟着嘴。就像我不明白他打游戏究竟是因为热爱，还是因为青春年少的头脑发热一样，我只是继续像着母亲那样的标准。
“钱，长大就不能赚钱嘛，你现在就该好好学习。上完初中上高中，上完高中上大学，做个学生该有的样子。“
“你就没上过大学。“
“我能上也会上啊。“
“我能上也会上啊。“
没想到这个小机灵鬼居然学着我说的话套了一遍。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赚钱的，我也会继续读书，我也想赚钱，我可以都做的到。“
“你……“他的话越来越具有迷惑性。
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我好像答应过他什么，当下有些吃惊，不会吧，难道他真的……
“嗯，但是不能取出来，你能不能借我身份证啊。“
“等下，虽然我，但是，可是，不行。“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他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声音慢慢低沉下来，我很少见过弟弟跟我说这样多的话了，他像是抱有着这仅有一点的希望，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了，而我却这样犹豫不决地否定了他的大胆。我该怎么办呢，其实我也想不明白，自从父亲离世之后，我就成为了家里的“大人”了。
“是，但是。你没成年，规定是不允许，我们就得遵守。“
我听到他小小声说了句，“切。“
“这样吧，我们做个约定。“
电话里的对方还是沉默。
“你知道《洛林战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