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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鸦雀无声，在座人等皆在等着莅临的结果， 莅临直了直身子，扬起了喉咙，以表庄重，尖了嗓子悠悠道，“光禄少卿马全子女马恩慧面容姣好，德行出众，才品尤佳，实为众女子只楷模，其父马全亦为大明江山兢兢业业，为国尽忠，朕亦深感其忠，故将其女马恩慧指为皇长孙之正妃。钦此！”
待莅临话音甫落，众人皆俯首叩拜，齐声道，“圣上英明，吾等恭贺皇长孙，恭贺马大人，恭贺皇长孙妃！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未曾起身，我便觉得疑惑，心中不解，便轻声问身旁的朱棣道，“光禄少卿马全大人我怎的从未听起过？他也姓马，莫非是皇后娘娘的远亲？”
朱棣转头看我，旋即轻笑一声，摇摇头，起身，顺带着扶了我一把，小声道，“你几时听过皇后娘娘有什么远亲的？别说远亲了，即便亲兄弟也是没有的。”
听他这样说，到让我更加疑惑了，刚要问这个光禄少卿是干什么的之时，只觉得正前方“噗通”一声闷响，再抬头看，原来是皇长孙跪在了朱元璋跟前。
皇长孙的这一举动众人都惊呆了，若说是扣头谢恩，这未免也跪得太狠了些。
允炆沉默了片刻，先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继而抬眼看向他的皇爷爷，声音不算很大，甚至带着些战栗在里头，“皇爷爷！您答应过，将苏姑娘指给孙儿的……”
听到此处，我不禁僵住了，苏姑娘……我自然允炆口中的苏姑娘指的是我，或许在座的众人也有不少知道我和皇长孙之间的事情，可他们却一个个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将夜宴上的气压极力拉到最低……
虽然允炆的话不是很高，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良久众人都未出声，不知他们是否是故意为之，他们的寂静更加将尴尬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朱元璋俯视着眼前这个一只宠爱有加的、委以重任的孙儿，微微眯了眼睛，露出一副严峻的模样，沉声问道，“哪个苏姑娘？”
我听得出来，朱元璋这是生气了，皇长孙在挑战他的帝王威严。
允炆没有说话，他应当也知道了他皇爷爷的态度，只是将头埋得很低，允炆不说话，众人更加不敢说话，大家都明白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谁都不愿意替这位长孙殿下圆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见识过朱元璋的帝王威严，他是不容许任何人挑衅他的威信，更加明白允炆此次一定是被他的皇爷爷给坑了，现在迫于朱元璋的威严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若是允炆一直沉默不语也就罢了，可如若他直言将我说出，那么置身险境的不光是他，还有我，或许，道那时，我会比他死的还惨。
我攥紧了手心，有心或是无意之下，递给了朱棣一个眼神，或许是打从心底企盼他能够帮允炆说上一两句话，帮允炆摆脱险境。
在众人的凝视下，允炆吞吞吐吐道，“皇爷爷，孙儿跟您提过的，就是……”
众人都不说话，倒是略有几分瞧好戏的感觉。
“启禀圣上！”宴席之中一个大臣缓缓起身，出了席，正了正衣襟，与朱元璋行了礼，沉声道，“想必皇长孙殿下还未缓过神来，心里自当是高兴的，只是不知如何表达，慌乱之间失了分寸，还请圣上勿要苛责才好。”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黄子澄。
想想也对，黄子澄先为太子师，太子去世后，又教导允炆经史子集，礼乐春秋云云，他为允炆求情自然在情理之中。
“是吗？”徐徐间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不像是问话，更像在威逼。
允炆沉默了，他匍匐在朱元璋的脚下，头也埋得很低很低，宴上众人更没有一个是说话的。
“长孙殿下，还不快谢恩？”黄子澄再度提醒道，其实子澄不仅是允炆的人生导师，在一定程度上，想必起允炆的皇爷爷，他更像是一位父亲，在他不知如何决策时，总能给出建议。
自然，黄子澄的话中除了建议，还有提醒与逼迫！
允炆始终没有抬头，听了黄子澄的话，他沉默了数秒后，狠狠地磕下了头，声音中竟似有一丝哽咽道，“是，孙儿多谢皇爷爷恩典……”
允炆这话落下后，时间仿佛一瞬间又接上了气，在座一众人等齐声再度恭贺，朗朗道，“臣等恭贺圣上，恭贺皇长孙殿下！”
一语毕，众人再度落座，谈笑歌声起来，适才的剑拔弩张就好像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