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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致江却是想起袁金洲询问方星汉的表现，便知道父王对他是有所防备，可这话又不能说，只能是略加提点：“我倒觉得与其去想父王是怎么想的，还不如琢磨一下你应该怎么做。”
“你什么意思？”袁星汉眯了眯眼，听这话的意思是想要自己放弃？
袁致江知道这个兄弟一向聪明，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直白：“你知道父王那一辈为了夺位，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知。”袁星汉摇摇头，这些事都是被袁金洲严令禁止传出。
袁致江倒了杯酒，喝了一口：“你是有所不知，我听父王提过一次。”
“等等。”袁星汉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袁致江啧了一声，要不就说不愿意和这人说话，总是疑神疑鬼的：“父王愿意告诉我，是因为我对王位没有兴趣。”
反之亦然。
袁星汉眯了眯眼：“你是说除了你，父王谁都没有告诉过？”
袁致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想不想听故事了？要是一直这么疑神疑鬼，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说，我不插嘴。”袁星汉也是习惯了，下意识的就开始怀疑，他还给袁致江倒了杯酒，送到手上，“我保证不会再多问了。”
袁致江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袁金洲和周一山，神秘兮兮道：“当年父王跟我提过一次，据说早些年他们兄弟也很多，后来为了争夺王位，杀得你死我活，打得头破血流，当年父王是不愿意继承王位的。”
“那父王怎么？”
“你别着急，听我说啊。”袁致江一口饮尽杯中酒，“父王说，当年他小小年纪就领兵上阵，立下了汗马功劳，却从未想过争夺王位，他更喜欢在战场上驰骋，可谁知道其他几个兄弟不肯放过他，他们争夺王位，还非要拉拢他，后来的事应该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袁星汉唏嘘不已：“真是没想到……”
他一直以为以父王的身手和曾经在战场上的威名，应该是力敌其他兄弟然后成功夺位，那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阴差阳错。
袁致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要你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袁星汉拂下他的手掌：“你跟我说这些，还是希望我放弃。”
他定定地看着袁致江，眼中满是探究，仿佛要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为何这般看我？”
袁星汉缓缓道：“你是想自己做上王位，还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周一山。
“你想多了。”袁致江淡淡道：“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但是要让我选一个人上位，那肯定是周一山，因为他比你仁慈。”
袁星汉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只手捂住脸，小的肩膀都在颤抖，袁致江看着他微微皱眉，实在是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好笑？
笑了好一阵，袁星汉才停下，他抬起头，俊美的脸有些红，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醉意熏染：“老六啊，你可真有意思，你觉得要坐上王位，靠的是仁慈？”
即便是袁金洲再不愿意，可最后不也还是成为了定北王，他的那帮兄弟还是都消失不见了，他可不认为父王手上不沾一滴血。
袁致江微微皱眉：“就算不全是靠仁慈，但仁慈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但袁星汉是绝对没有的，对于他来说，仁慈这东西大概是多余的，这么想的，他也就这么说了。
袁星汉当即低笑一声：“看来老六还是很了解我的。”
“我们好歹也是兄弟。”袁致江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袁星汉，道：“五哥，我还记得父王说过，当年那几个兄弟的下场，皆是残疾或者瘫痪，最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袁星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怎么，你吓唬我？”
“不，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袁致江淡淡道：“父王说的话总不会有假。”
袁星汉对这番话是有三分怀疑的，的确，当年父王的那些兄弟死的十分蹊跷，但是这不代表就一定是父王所为，即便是，那也是败者为寇。
“你就认定我会输？”
袁致江沉默片刻，却是反问道：“那么五哥，你就想看兄弟几个打得头破血流，为了这个位置，甚至不惜丢掉性命？”
袁星汉笑了一声，夹带着一丝无情：“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等袁致江回答，他又接着道：“再说，你以为欢乐周一山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还是说你认为只要他仁慈，其他兄弟们会看着他稳坐王位。”
这答案不用袁星汉说，袁致江都知道不可能，但凡事都有两种可能，他道：“兄弟们当然不可能真的服他，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父王，还没死呢。”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
袁金洲却还是若有所决，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袁致江举起酒杯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沉默良久，袁星汉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对的，父王还硬朗着，甚至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的稳稳当当，如果是周一山……
他一定会为对方保驾护航的。
可要是换了他们……呵，袁星汉心头感到了一丝凉意，父王不会管他们的，他会让他们互相厮杀，最后留下最强的，胜者为王。
以前他觉得父王英明，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心头发冷。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闷头喝酒。
喝完酒，离开驿馆后，几人分道扬镳，只是临走之前，袁星汉忽然叫住了周一山，问道：“周兄，如果以后我们兵戎相见，你会如何？”
他更想知道周一山是不是真的会心存仁慈。
周一山略作沉吟，便道：“不会有那一日。”
袁星汉便以为他是故意躲避问题，不由嗤笑一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再躲避我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只会显得太虚伪。”
“我并非避而不答。”周一山淡淡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袁星汉定定地看着他，夜风吹过，气氛凝重的仿佛一触即发，最后他忽然笑了一声：“也罢，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决裂。”
说罢，他背着手转身离开。
袁致江暗暗叹息，五哥真是太固执了，却又有些疑惑：“你为何说不会兵戎相见？”
周一山笑了：“我们会兵戎相见的前提是争夺，可我对他想要的那件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更不会跟他抢。”
“你……”袁致江有些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末了捂住额头笑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从你以往的事迹来看，你对这些是根本就不热衷，我现在才明白，为何父王说你是有大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