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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子!”小渔却是一眼看见在另一边打坐的陆柳,急忙跑过去。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此时的陆柳脸色惨白,整个人显得精神憔悴。
寒烟见状,也一并过去查看,“陆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先生呢?”
陆柳慢慢缓过气,“……先生,先生去找黑狐了。”
“什么?”寒烟一惊,“他伤还没好,怎么能够一个人出去?那你呢?你和米粒是怎么一回事?米粒怎么会被打回原形,你又怎么会受伤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几乎是在用吼的音调在问,仿佛人已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是,是先生,他……”陆柳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他怎么了?”
“他……”陆柳变得优柔寡断,看看笼子里的米粒,又重重地低下头。
小渔忽然回头去瞪米粒:“一定是你这只臭松鼠精闹的事,哼!看我不收拾你!”他从怀中掏出弹弓和小石子,对准米粒就要发射。
寒烟将他的手一把按住,“不要。”她心疼米粒,在整件事中,米粒只是被利用了而已,而且,她一直很同情米粒的身世,见此,更加不忍,“先听陆柳把话说完。”
小渔急得跺脚:“小柳子,你快说啊。”
“……米粒的精气被先生吸走,”陆柳说着话时像是牟足了劲,“先生,先生也想将我的精气吸走,但到了一半便放弃了,现在,先生身上有了米粒和我的精气,身上的伤好是好了,但……”一到关键,他又止了口。
但是,寒烟与小渔都听得目瞪口呆,半响回不过神。
“米粒没了所有的法力,所以才现出原形,估计以后都难以成人形,我还好点,法力只失一半,时日再修炼便可恢复,可是先生他,他体内已被妖气所占。”
“什么意思?”寒烟的心突然发凉。
“也就是说,先生已自带妖气,和黑狐也差不多了。”陆柳一口气说完,神情十分痛苦,“先生刚回陆府时,我替他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他体内已有妖变的迹象,他知道我有所察觉,但一直不让我说出来。”
寒烟简直不敢相信,口中喃喃道:“怎么会?玄清子吞了白珠也没有妖变,他怎么会呢?”
陆柳抬头,“寒烟姑娘,我知道先生吸走米粒和我的精气是为了去对付黑狐,我们一定要赶去竹林,助他一臂之力,至于以后怎样,以后再说罢。”
“好,好。”寒烟连连点头,向四周看了看,“这里这么寒冷,米粒不能呆得太久,不然,会死的。”
“寒烟姐姐,这小妖精不杀留着也是个祸害,死了就死了。”小渔撅起嘴。
“小渔,帮把手,帮姐姐将笼子搬到外面。”说着话,寒烟走到笼子一头。铁笼子不是很大,她觉得自己和米粒一定可以搬动。
谁知,小渔很不高兴,双臂负背一动不动。他认为,寒烟变了,之前陆柳还偷偷告诉他,先生很快就会迎娶寒烟姑娘,以后他们见了寒烟姑娘都要改称呼——夫人,谁知,这个准夫人帮着伤害先生的敌人,胳膊肘往外拐,一点也不顾先生的感受。
“小渔,快!”寒烟叫了一声,见小渔仍没有动静,便有点愠怒,“你怎么不听话了,算了,你不搬,我搬!”
如此,小渔这才不情愿走过去帮手。
重量主要来自铁笼子,所以,他们俩个很快将铁笼子搬出石洞,气温马上回升。再看米粒,仍旧趴着不动,没有半点起色。
陆柳也跟着走出来,他将挂在石洞中的一把剪刀递给寒烟以作防身。
小渔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竹林,寒烟不肯,“小渔,你看好笼子,不能让别人去碰里面的米粒,我和陆柳现在就去找先生。”
就在此时,葵姨与刘半仙急匆匆跑来,那刘半仙叫道:“坏了,坏了!出大事啦!”
几人都不由精神一紧,陆柳忙问:“什么事?”
“镇外突然来了一股奇怪的浓雾,封住了出镇的去路,现在大家都不敢出城,先生说那是妖怪,叫我们不要出城,还把城门关上,现在他一个人就在城外。”
此时的陆镇外,陆不微被浓雾包拢着,许多的妖精在浓雾中上蹿下跳,诡异古怪的笑声络绎不绝,但没一个敢靠近陆不微。
之前陆柳布置的风墙好一阵抵挡了浓雾的蔓延,但还是被后来的黑狐反噬,就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浓雾一直向陆镇推移。
黑狐并没有现身,但那沉闷的笑声还是死死地压迫着人的神经。陆镇城门楼上站满了镇中的青壮男子,他们从没打过大仗,但大敌当前,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园,不得不带上武器准备迎敌。
“陆不微,没想到你还真命硬,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出来了,看来米粒这一刀下手还是太轻。”黑狐的声音从浓雾里传出。
“那还真让你失望了,萧晋飞。”陆不微吸取了米粒与陆柳的精气,就像陆柳所说的,不仅刀伤自愈,就连体内的气息也强劲了许多。
“萧晋飞是画外的名字,既然已经到了画中,唤我黑先生即可,怎么,可有想过是我?”言语中,黑狐已透出一丝得意。
“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跟着我们一起入画。”
“本来我没有这个打算,你要怪就怪吴长学,他突然出现刚好将我推进入画口,而我又刚好落到缥缈峰,这就是天意啊,刚开始我还想出画的,但是又觉得在千余年后,在画中能够亲手将你杀死,这种感觉一定很痛快。”
“但是,你要针对的只是我一人,用不着到这儿来,竹林便可……难道你是想把画中的一切毁掉?”最后一句,他几乎就是咬着牙说出。
“画里的一切生命本来就是我所赋予,我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毁掉又如何?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拦。”黑狐嗤笑,“我带来的妖上千,就凭你一个能抵挡得住?虽然那小柳树精有两下子,但对付他就像对付米粒一样,我一样可以将他的妖性激活,所以,你拿什么跟我对抗?”
“无论如何,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陆不微将大毛笔慢慢举起,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逼人,衣裙向四周冉冉飞起,围在他四周的浓雾被逼慢慢散去,而藏在里头的妖显然是害怕,都急忙跟着掩护他们的浓雾而退。
很快,从城楼上望下去,陆不微以一人之力抵住了众妖。
“哈哈哈——!”
跟随着刺耳的笑声,黑狐骑着一只巨鹰出现在空中,他往下俯视笑道:“陆不微,我还不知道梅娘在画中滋养了这么有趣的妖,也不枉我入画一趟,不过,他们都太饿了,这些人,”他伸手指着城楼上的人,“都是美味,刚好可以让他们饱餐一顿。”
浓雾褪去,藏在其中的群妖露出了真面目,地上爬的立的,空中飞的,无不是面目丑陋,歪瓜裂枣的货色,手中举着各种兵器,像是在等着黑狐的一声令下就杀向陆镇的城墙,看着确实让人心惊胆颤,头皮发麻。
陆镇的人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妖怪,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已怯了半分,也不知陆镇的结界能不能挡得住。
看见城头上的人开始人心惶惶,黑狐冷笑,对着底下的群妖一挥手,“上!”
与此同时,“先生!”城墙上,赶到的寒烟惊得一声大喊。
陆不微回头相视,寒烟对上一双清冷的双眸,没有任何感情,如同一个冷漠的陌生人。
很快,陆不微将视线收回,他不得不要去对付扑面而来的群妖。
“太多了,不能让他一个人。”寒烟带着哭腔扭头去跟陆柳说道,“我们要快下去帮他。”
“可是,先生说黑狐现在不是妖,他随时会冲破结界进来,这里的人根本挡不住。”陆柳有些为难,他也想出城去杀妖,但理智占了上风,他要防着黑狐的突然袭击,便压低声音说道:“他刚才也说了,要将陆镇的人喂这些妖怪,我们要是都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那就让他一个人在下边?”
“可是……”
城楼下,众妖已经扑向陆不微与城楼。
这些小妖没什么本事,但凡一靠近城楼便被反弹回来,摔倒了一大片。而扑向陆不微跟前的简直就是送死,凡碰上大毛笔的都立即现出原形一命呜呼。
但妖的数量实在是太多,看得城楼上的人无不心惊胆颤。
“快开城门,我要下去。”寒烟再也忍不住,黑着脸对陆柳下命令。
其实,陆柳也很犹豫,虽然他对寒烟说的那番话显得冷酷,但眼看陆不微一人抵挡上千的妖,也不免揪心,因为就在不久前,陆不微本本要将他的精气全部吸走,但中途放弃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黑狐很快会派大量的妖来袭击陆镇,到那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一定要守住陆镇大门,保护好寒烟。”
没想到,事情竟来得这么快,他当然不能放寒烟一人出城,“先生吩咐了,要保护好姑娘的安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开城门。”
“一定要开,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寒烟厉声道,见陆柳仍无动于衷,便转身要下城楼。
“小先生,快看!”
“那个人闯进来啦!”
身后一阵骚动,寒烟忙转身回看,眼前这一幕让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