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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萧晋飞所说,陆不微的情形很不妙,两天晚上都没能盼来月光,什么也做不了。
吴长学天天带着猫妖在城里瞎转,忙得不亦乐乎。
第三天晚上他回到吴公馆,主楼黑灯瞎火的,因为陆不微也不需要,于是,便摸黑打开大厅的灯,“先生,你还别说,今天那死猫精学聪明了,只跟了我半天,可能知道我玩她呢!”
前两天晚上,只要他一回来,陆不微便会飘落下来迎接,但是今晚……
“先生!先生!”吴长学感到奇怪,便大步走上楼,他以为陆不微一定又在寒烟的房中,当打开房门后,里头漆黑一片,“先生?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
灯亮了,房里的一切都展现在他面前。
而陆不微不在。
吴长学心头一怯,想起今天猫妖的反应,以为陆不微的行踪已经被他们找到,难道他们已经来过,陆不微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收了?
一种不详的念头涌出,他惊慌地跑下楼,拿着手电筒开始在吴公馆里四处查找。
这一夜又没月光,天地只分黑白两种颜色,他就像只没头苍蝇胡乱地走。
在吴公馆里住了有大半年,本来是个熟地,但现在觉得这里怎么跟荒地差不多,有点瘆人。
是啊,偌大的地方里只有他一个大活人,免不了害怕起来。
“先生,你可别吓我啊,现在就靠你了,可别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走一边唠叨,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一连串的咒语,更显得诡异无常。
楼上楼下,楼内楼外都走了一遭又一遭,一直到凌晨的一点还是没找着人。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主楼大门的台阶上,表情复杂,也不知是笑还是哭,口中喃喃道:“先生,你去了哪啊?”
忽地刮起一阵寒风,地面的枯叶被轻轻带起。
“……我在这。”声音很沉闷。
……
寒烟数着白天黑夜的轮回,就这样又过了五天,想着还有三天就可以见到陆不微,心中自是期待,她要将萧晋飞身上的秘密统统告诉陆不微,她要将自己的所有思念和委屈统统告诉陆不微,总之,肚子里有说不完的话,心里有道不完的情。
萧晋飞几乎是一天来一次,让她的神经天天处于紧绷的状态,还好,萧晋飞只是来说说闲话,如果不是他黑狐轮回的身份,温柔的语气加上俊逸和蔼的笑容,很难想象得到他曾经做过众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三天过后,今天就是萧晋飞说要带她去见陆不微的日子,竟有点期待见到萧晋飞。
由于这个原因,她昨晚一直都是睡得迷迷糊糊,天刚亮便醒了。只是等她吃完早饭后,萧晋飞仍没有来。
这只是她心急而已。
到了十点左右,萧晋飞终于来了,身后还跟着四个丫头婆子,手里捧着一叠衣服和一个首饰盒子。
寒烟觉得奇怪,萧晋飞这是让她打扮得珠光宝气去见陆不微?
“寒烟,把这些衣服换上,我在外边等你。”萧晋飞的语气很温柔。
典型的披着羊皮的狼!
寒烟心里如是说,并没有回答。
等萧晋飞出门后,那四个丫头婆子开始忙活。
寒烟心想,不就换件衣服吗?还用得着四个人服侍?
她想错了,这衣服并不是什么旗袍呢大衣之类,竟然是一整套的玉白色古装衣裙,她在画中曾经穿过的那种类型。
“什么意思?穿这个?”
因为萧晋飞就在屋外,四个丫头婆子不敢多说,都是默默地点头。
“我不穿。”
这几天,他们也知道了寒烟的脾气,说不穿就一定是不会穿,但是,相比萧晋飞的命令,寒烟的小脾气不算什么,便齐齐动手,强行给寒烟换衣服。
寒烟一人难敌四人,只能高声开骂,就是要给门外的萧晋飞听到:“萧晋飞,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要是喜欢看女人穿这种衣服,你直接叫那十二姨太穿就是了……”
她骂得够爽,那四个丫头婆子却听得提心吊胆,心里乞求着这位姑奶奶把嘴住了才好。
门外的萧晋飞不以为然,笑道:“寒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要去见陆不微,不但是你,连我也会换身衣服!要是你不配合,过了见面的时间,就再难约他了。”
寒烟一怔,这竟然是见到陆不微的条件,虽换上衣服不是件难事,但不知他心里有何诡计,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不再挣扎,默默地任由几人穿戴,一照镜子,古装加上披肩长发,说不出的诡异感。
这是要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女鬼的形象吗?
还以为就是这样,不料,其中一个丫头将首饰盒捧来,几人又一起动手,给寒烟做了个简单的古装发髻,插上了些许的钗子。
寒烟忽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梅娘。
什么意思?
就在她皱起双眉觉得不解之时,几人默默退出房子,萧晋飞跟着走进来。
他上下打量着寒烟,露出满意的笑容:“真好看。”
“将我打扮成这样,你有什么意图?”寒烟冷言道。
萧晋飞走到她的身后,正好是梳妆台,上面还摆放着一对白玉耳环。他伸手拿起,“我想陆不微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想起很多往事。”
“梅娘,还是司马馨?”
“当然是司马馨,梅娘只是一个影子,而你,就是司马馨。”
“我都说了,你不要活在你自己的回忆当中,我是谢寒烟,不是司马馨……嗯……”
寒烟话没说完,萧晋飞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将她的口鼻捂住,手帕上放了迷药,她软软地倒在萧晋飞的怀中。
“我说你是,就是。”
……
汉城南郊荒凉,因为有野狼野猪等猛兽出没,极少人会去。而萧晋飞指定的那座破庙便隐在丛林之中,破败的外围墙体已被一些不知名的藤条布满,正殿内提早被人打扫干净,那幅山水图挂在已经提早刷白的墙壁之上。
萧晋飞果然也换了一身衣服,长袍广袖,黑衣蓝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短发,和躺在一边席上的寒烟几乎是同一个时代的。
他盘膝打坐,面前放着一把古琴,古琴旁是一个香炉,正是点香的原因,殿内烟气缭绕,鼻腔中闻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他双手轻轻拨撩着琴弦,每一道音符都沉闷得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迷药的药效还在,寒烟便没有醒来,仍旧一动不动仰面躺着。
看一眼面前的山水图,再看一眼身旁的寒烟,萧晋飞竟有种满足感,他所要的,现在已经全掌握在手里,还剩下最后的,那便是陆不微的命。
“既然来了,还不现身?怎么?难道你就不想见她?”食指拨动一根琴弦,暗藏杀气。
“当然要见。”简单的四个字,正从陆不微口中发出,他穿墙而进,一眼便看见了寒烟,只不过这一眼像是穿越了千余年,仿佛躺在那儿的是另外一个人,不由得心神不宁。
……司马馨。
萧晋飞瞥了眼他,淡淡笑道:“放心,她只是睡着了。怎么?是不是很熟悉?其实,不管你承不承认,在你的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司马馨,对吗?”
陆不微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在隐忍着,“馨儿早已不在人世,怪只怪我与她有缘无分。”
“好笑,难道你以为与寒烟有缘有分?”萧晋飞嗤笑,忽地拨出一个音调,声音如同一只利箭飞出,看似无形,实则带着杀气刺向陆不微。
陆不微当然可以感知,以萧晋飞的法力,这声道定能重伤自己,便向旁躲闪,不料身形刚定,又一个声音飞来,无奈,只能举起大毛笔抵挡。
就这样,俩人是一动一静,一琴一笔在互相较量着。
“没想到才十天,你的元神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不堪,藏起来修炼了?”萧晋飞继续嘲笑于他,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
“哼!我也没想到时隔千余年,你还是那么歹毒。”
“谁让你得罪了我,我当然要毁掉你的一切,包括现在!”
“你想把寒烟怎样?”陆不微心中一紧。
“我要把她怎样,那得看你怎样。”萧晋飞起身,“你是知道的,我平生最恨白狐,当年即便是他胜了又怎样,还不是使了诈?亏他还自我妄称为正,我为邪。”顿了顿,冷笑几声。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你当年大雪封山,会有这幅妖画吗?会有梅娘吗?”陆不微气愤填膺,“倘若没有白先生的布下的结界,画中妖气早就出画为祸人间了。”
“别说得这么高尚,你还不是气我碍了你与司马馨相会的好事?”萧晋飞本带笑意的脸忽变,眼底渗出寒意,“我也直说罢,你今日若不自毁魂魄,我要将千余年前的事再次重演,让你与谢寒烟再次天各一方。”
“你要杀她?”陆不微的声音微微发抖。
“我怎么舍得?”萧晋飞的脸又由阴转晴,伸手指着墙上的山水图道:“但我会将她困在画中,让她替代梅娘,成为一个画中人,永世不能出来。”
“你!”陆不微又惊又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现在萧晋飞的法力已在他之上,如果他真将寒烟送进画中,再布置一个新的结界,那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冲破结界入画。
“怎么?你舍不得?是舍不得自己的命还是舍不得她的命?”萧晋飞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