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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着她把拼图拼完了，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坐电梯下楼的时候电梯突然黑了一瞬，苏言身子一僵。
一双手稳稳抱住她。
苏言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温柔的海。
不过几秒，电梯灯闪了一下又亮起来，电梯很快到了地下一楼，谢昱深松开手。
将车开出地下车库，谢昱深说：“低血糖，恐高，怕黑，你还可以再没用一些。”话虽是在埋怨，语气却宠溺。
副驾驶的苏言小小声：“我还海鲜过敏。”
“……”
他瞳仁猛地一缩，一脚狠狠踩下刹车：“你海鲜过敏？”
苏言被惯性带的猛然往前一俯，她吓了一跳，坐直身子后抓着安全带对着他笑起来：“对啊。”
她笑得轻松，就好像方柏家宴会那天猛吃了好几只虾的人不是她。
谢昱深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那次检查之后医生的话响在耳畔：患者胃特别不好，近期还因为吃坏了东西伤了胃。
苏言仍是在翘着唇角微笑，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冷嘲热讽让她吃虾的是他，他现在这副动怒的样子又是给谁看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我说我爸没有杀你爸爸你不信，我说我真的不想再恨下去了你不信，难道我说我不能吃虾你就信了？”
她的目光轻飘飘的：“谢昱深，我是真的不能吃。”
“小时候我明明见你吃过。”声音是从他喉咙深处撕扯出来的。
“哦？你还记得？”
她望向窗外，一只鸟从暮色里飞来，归巢。
大病初愈的那段日子他不好好吃饭，但他父亲对他很严苛，每天的营养餐剩一口都是一顿批评打骂。
那天的营养餐里有三只白水煮虾，吃伤了的他拿着筷子挑挑拣拣，表情很痛苦。他抬头看了看房里的摄像头，小声跟她说：“我觉得我吃掉会吐的。”
“那我吃吧。”她冲他狡黠地挤了下眼睛，挪了挪身子，背对摄像头，偷偷替他吃掉了那三只虾。
……
谢昱深的声带里像撒了一把沙子，屡次张口都没有说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晚了，说什么都太单薄。他静默地开着车，很快把人送到宿舍楼底下。
看着苏言干净漂亮的脸庞，他攥了攥拳，“明天我来接你。”
这话说的很好听，氛围也很好。
路灯温柔，月影朦胧，女孩站在宿舍门口，男孩立在台阶下。
什么都对上了，可是有一样不对——这话按理说是男朋友临别时对女友说的。
这种在所有的合情合理里唯一的突兀让苏言有些想笑。
她眉眼一动，眼看就要绽开一个笑，谢昱深连忙上前几步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痛苦地道：“别对我笑。”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笑呢？
明明披枷带锁，背负困苦，却还总是昂扬向上，充满活力，像一个圆橙子，粒粒都充盈着阳光的味道。
苏言的睫毛轻颤，谢昱深怀疑是不是有只蝴蝶困在了他的掌心。
他松开手，苏言慢慢睁开眼。
谢昱深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星月升上天空，看到了银河里光华流转，看到了一朵桔梗花在荒原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