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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大业未定，儿女情长不该占上风。皓月即便是嫁与我，而我又不能时时护着她……”
林仟闻言，眼角微微挑起，双睫一颤，等待他接下去的话。
“父皇，儿臣提亲退掉这门亲事。”
皇帝微微一笑，“果然，皇儿的心是另有所属了，”他点了点头，“若你觉得该当如此，朕便取消这门亲事。”
顾珩心中明白，皇帝之所以会对他百依百顺，其中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母妃，死去的爱人是最完美的，顾珩深知这个道理。
他再度跪伏于地，“儿臣在此处谢过父皇。”
林仟出声，“微臣觉得，殿下不必如此心急。既然殿下也说了，大业未定，如此草率地解决了婚姻大事，也为不妥。”
“既然倾心皓月姑娘许久，为何不能等天下大定，再风风光光将女人娶进皇宫，以一生荣华富贵做补偿，再待她全心全意？”
他只觉得顾珩之心，乃是昭然若揭。
顾珩若当真对他这个妹妹动心了，这与沈家长女的婚，却是非退不可了。而眼下政治的对立，也确乎是退亲的好理由，以及好时机。
林仟冷若霜雪的眼对上那一双朗朗如星的眸子，瞬间凌厉了起来。
然而顾珩却是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眸子，坦荡清澈，像是压根不在乎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两人自然是不能表现得太过剑拔弩张，因而林仟率先移开了目光，落到别处。
阳光透过纸窗落到他身上，像是有淡淡的烟尘将他包裹了起来，令他的身影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切。
见二人之间气氛明显有几分怪异，虽然皇帝也不明白两人在暗中较什么劲，但瞧着二人均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便自觉地换了话题。
他骤然想起此次喊林仟过来的目的，便将薛意之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林仟听罢，神情并不无过多变化，只道，“一切依着皇上的意思便是。”
瑞脑消金兽的香味弥漫至整个书房，与书墨混做一处，叫人思绪绵绸。
皇帝抬眸，他宽大的素色袖袍拂过墨香书页，像是秋水沉入了深河之中，眉宇之间似有不安，微微攒动一番后，垂下眸子失神地盯着他。
林仟动了动嘴唇，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还是简简单单几字，“皇上，薛意之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谁知皇帝终究是长叹一声，温沉的嗓音宛若涟漪泛过冰凉的湖面。
“林卿，其实，薛意之并不见得有锦衣卫之才。”
顾珩朝前迈出一步，“儿臣请父皇三思。”
“薛意之虽能撰出锦绣篇章，可华丽辞藻又如何能够在飞檐走壁、审查案情时派上用场？锦衣卫乃是军政搜集情报机构，自‘拱卫司’设立以来，再到‘亲军都尉府’。”
“再到如今的锦衣卫，之所以其作用愈发之大，不正是因为在其职者均是文武双全、才思敏捷之人？”
“从弘烈帝撤裁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之时，每朝都对这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甚是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