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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揉了揉眉心，“瀛洲又出了瘟疫，眼下死伤无数。父皇已调了宫中的几位御医，以及一批草药去往瀛洲了，可我仍旧有些不放心。”
“殿下的意思是……？”林仟盯着他看一晌，继而又移开视线，“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去瀛洲看看？”
顾珩点了点头，眉目之间略有几分愁苦，“瀛洲本就人口稀少，若是这回瘟疫未能够得到好好控制，日后又须得强制迁移一部分民众赶去瀛洲。”
林仟道，“殿下可有甚么打算，譬如带哪些人过去？另外，北大营是否要调一部分人赶去支援？”
“并非战事，调几个伙夫和大夫，另外带些救灾用的物材便是——譬如纱布、草药、粮食等等。”
顾珩略有好奇地看了一眼林仟，将桌上的地图翻了开来，“瀛洲乃是锦绣山水之净土，如何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林仟将图打量了一眼，思索了片刻，“殿下是怀疑这瘟疫来路不明？”
顾珩点了点头，“但也并非凭空推断的，”他从桌屉中摸出一封信，放到桌上，“这是瀛洲送回来的消息。”
这信封上被浇了火漆，通常只有紧急军情才会动用这种火漆，可想而知此事有多么紧急。
林仟不假思索地将信拆开，看了一眼后道，“此事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顾珩眉头这才舒展了开来，赞同道，“当初父皇与我说瀛洲爆发瘟疫之时，我已有怀疑了，故而派了几个探子前去看看情况，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但……管中窥豹太过武断，须得前去查看一番。
林仟点了点头，“确乎如此。”
顾珩道，“眼下四境均是乱子，父皇心有力而气不足，指望宫里那几位出去跑是绝无可能了，只能本王亲自去。”
“殿下打算何日启程？”林仟问。
“待任命秋试三甲以及三位进士后，本王便走。”顾珩望了一眼桌上堆积成山的公文，“留在京城一日，就要替父皇批阅奏折一日。”
他今日在菊园宴上也喝了不少酒，面色微微显出几分酡红，可精神却仍旧是好的很，“你若是回客栈的话……便告诉她我这几日不回去了。”
林仟瞟了一眼桌上的清茶，嘴角略略勾出一抹笑意来，“殿下是要在宫里陪着太子妃么？”
顾珩提笔写字的手微微一顿，却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嗯。”
见林仟许久不开口，顾珩道，“如你所愿。”
林仟宛若燕尾般的眼梢微微勾起，眸子中涌动着复杂情绪，盯着顾珩看了一晌，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说出什么话来，可到了嘴边，仍是忍住了。
绯衣在灯火通明中仿佛要灼烧起来，烫得顾珩竟是不愿抬眼。
不时书房内那股令人窒息般的威压消失了，顾珩这才抬眸起来打量了一眼屋子，果不其然，林仟已经离开了。
他将批改好的折子码到旁边，倦眼开合间竟是骤然瞄到了一行字。
他又拿下那奏折，捧起来仔细浏览了一遍，“舒远逢、齐澳请辞？”
通常内阁首辅次辅都是在新帝登基后的一月中，将诸事与接任者交代完毕，才会提交辞官之请。
眼下今年的科举任官尚未进行，内阁首辅次辅便提出辞呈，这其中定是出了甚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