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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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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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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唇分。
    盛淅笑起来,把余思归像宝贝似的抱在怀中。
    外面下着细雨,有点冷,分不清究竟是几点。盛少爷将被子扯高盖住她的肩膀,又在归归唇上亲昵地磨了一磨。
    “好可爱。”他温柔地说,“抱紧一点。”
    两人方睡醒一觉。
    思归比姓盛的更困,仍昏昏欲睡,但睡着了也很乖,闻言听话地抱紧了他,依偎在他怀里。
    盛淅轻轻捏住思归的手掌,把她薄薄手掌压在头顶,伏在她身上亲吻。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女孩子眼睛没睁,被亲得腰窝窝都麻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然后被轻柔地亲吻了眼睑。
    “盛淅……”归归小声说。
    盛少爷声音压得很低,轻声哄道:“再和我抱抱。”
    他说话的语气,如果归归清醒,其实可以听出很清晰的诱哄意味。
    怎么抱不够呀,龟龟被他的黏人讨好到,也不愿意睁眼睛了;加之又是雨天早上,浑身酥酥麻麻,像没睡醒,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又像要把自己整个送给他。
    女孩子趴在他胸口,犹如被他驯养。
    盛淅在昏沉的光里,又慢慢、温柔地亲了她一会儿,亲完捏着龟龟耳垂垂揉了揉,思归不受控制地睁开了模糊的双眼。
    那一刻,祥和至极。
    盛淅目光温柔,躺在柔软枕上,望着怀里的女孩子,几乎将她溺毙在余光之中。
    好喜欢他呀,归归不太清醒地想。
    似乎被姓盛的灌了迷魂汤,想多抱抱他,多……和他多腻一会儿;毕竟后天就要回高复班,他也要回北京了。
    然而下一刻,盛淅将归老师,一骨碌,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龟龟:“……?”
    余思归猝不及防,咕噜栽回自己的被子里,眼冒金星。
    “早饭吃什么?”他温柔地问。
    然后少爷起身,簌簌地趿上凉拖,温暖地解释:“我等会儿出门,一会儿给你买早饭回来。”
    思归仍不清醒,却觉得这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为什么,蒙在被子里呆滞地问:“为……为什么?”
    “起床了呀。”盛淅眉峰一扬,坦然道。
    外面仍在下雨,然后他俯身,对思归温柔地吩咐:“你多赖一会儿。我估计你上个星期睡得不太好。”
    归归:“……?”
    你为什么会知道呀?龟老师朦朦胧胧,但眼睛因为惊讶变成了水雾弥漫小杏核,心想,而且我怎么觉得还是不……不太对劲?
    “——你上周跟我闹别扭。”
    盛少爷斯文雅致地解释:“放在之前,你都得打好久的电话我哄好久你才能睡着,但上周一整周你连手机都没开,所以我猜是这样。”
    倒是猜对了……龟龟悻悻地想。
    思归地却一周没睡好,今早又被少爷哄得很开心,现在很喜欢他,还要撒娇和大少爷贴贴。
    然而,她刚一蹭过去。
    ——就被少爷揪住脸上的软软肉,很坏地揪回了自己的枕头上。
    “咦……?”
    归老师人都懵了,脑袋吧唧摔进枕芯。
    “不可以继续贴了哦。”少爷揪完龟龟,柔和道。
    龟龟:“?”
    为什么不让我蹭你?思归脸被揪得有点疼,而且半梦半醒,心想你不喜欢我了吗?
    然后大少爷脾气很好、二十四孝地,对还在要和他亲亲抱抱的小同桌柔声解释:
    “贴贴已经用光了。”
    -
    “……”
    归老师人都傻了,眼睛圆滚滚,睡意消散无踪,埋在被子里呆呆看他;犹如一位突遭变故、世界猛然倾覆的王国大祭司,而那个颠覆王朝的逆贼在大清早就能说出一些该死的狗话。
    “这还……”
    大祭司难以置信地顿了一顿,“这还可以用光的吗?”
    逆贼头发有点乱,叹了口气,惋惜道:“很不幸。”
    “……”
    他异常高贵,讲话又带上了归归熟悉的上东区贵气,但是下一刻又低下头与归归亲了亲,亲昵地说:“当然,我这么喜欢你,你不高兴的话可以给你再预支一个。”
    预支?
    预支——?我真的会弄死一些人……姓盛的你真把自己当根葱啦!龟龟震撼至极,但拳头还没握起开,又被姓盛的吻了吻。
    “……”
    他吻完凝视着思归清澈又震惊的双眼,润润的、花骨朵般的唇齿,温柔一笑:“你真可爱。”
    余思归呆呆说:“……但……”
    “但刚刚是预支。”
    他柔和而坚定地道。
    “……”
    然后姓盛的说:“我去冲个澡。”
    余思归眼睛圆滚滚,脸上满是江山倾覆,龟龟王朝国将不国的震惊;盛淅看着她仔细想了想,拽起被子角,把震惊的余归归包灌汤包似的包了回去。
    “好好睡觉。”他对着被包成包子的龟柔和地说,“难得这么舒服的早晨。”
    余思归在被子里气坏了,堪称爆炸:“你!!”
    下一秒同桌将被子角揪开,温柔地端详女孩子眉眼,思归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他。
    然后盛淅脾气很好地问:“听着声音中气十足的,是醒了吗?”
    余思归心想我被你气醒啦,而且等会儿会狠狠收拾你一顿!
    龟龟气呼呼:“醒了。”
    “醒了呀……”
    同桌有点心疼,好看的浓眉稍稍皱起。
    归归呆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在心疼我吗,一时不好太过尖锐,说:“……是、是的。”
    盛少爷一顿,似乎非常心疼小同桌被自己弄醒。
    然后他难过地笑了笑,对龟龟柔和说:
    “那就起来写检讨吧。”
    “……?”
    “一式两份。”少爷柔和地提醒,“谢谢归老师。”
    他在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的归老师唇上再度亲了亲,温柔地望着她,然后说:“真可爱……我去洗个澡。”
    -
    ……
    …………
    归归一上午,都觉得不对味儿……
    市里下着雨,海滨雾蒙蒙一片,一场秋雨一场寒。
    同桌买了挺丰盛的中式早餐,回来时还拎了不少漂亮水果,都是从华润的那家超市买的,貌美新鲜且昂贵。
    “……这个一百五十八?”余思归把东西塞进冰箱,拿着一盒晶莹剔透的红粉提子,看着价签的单价……心算两秒,震惊地说:
    “盛淅,这个塑料盒缠在它身上一起称重,都值十五块钱。”
    盛少爷正将油条包油纸放进小竹筐,闻言一愣:“啊?是吗?”
    然后他坦诚道:“——我没看价格。”
    “至少看一下啊!”余思归对着这盒提子的价签浑身发毛:“我看到这个害怕,金贵得像学生挂科前夕送来的贿赂……”
    盛淅噗哧笑了:“这什么破形容啊?”
    教工子女后背发麻,回忆道:“那些贿赂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因为我妈带的大课有三个半学分,还是重要学位课,她又不喜欢给学生放水……一到期末考试结束、批卷到登分的那两天,我们就会收到一大堆可怕的东西。”
    大少爷笑得不行,把买的南瓜羹盛进小瓷碗,问:“有什么啊?”
    “菌子。”余思归麻麻地回忆,“十斤装风干草原牛肉、面值五千块的家乐福储值卡,大灵芝,冬虫夏草,二十斤麻袋装来的大凉山大核桃……”
    盛淅:“?”
    “还有水果。”
    然后她沉痛道:“——水果最危险,第一眼看以为是妈妈买的,没有半点戒备就吃掉了;但吃一口就得被妈妈一脚踢去超市,买盒一模一样的,她第二天好给人家学生原样送回去。”
    盛少爷挺好玩地问:“跑过不少次?”
    “……”
    思归悻悻地低下头,小声说:“……算、算是吧。”
    “因为她总说老师是不能收学生的东西的……”归归声音小小的,“那些事业有成的回母校看老师,非常感谢她,送点几十一百的伴手礼,收了就算了;但师生存续期间,老师不能占学生的便宜。”
    盛淅笑了笑:“这话和张客舫老师说的一样。”
    余思归一愣,喃喃道:“张爷爷?”
    盛淅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把南瓜羹和茶叶蛋端到桌上。
    “他还在我们院里呢。”盛少爷挺好玩地说,“军训的时候我见过他……下午的时候他和他老婆在工字厅门前散步;不过他不知道我在新生堆里,就远远看了一眼。”
    余思归那一刹那心口剧痛,犹如被一道十余年的思念贯穿了年少胸膛。
    “……因为妈妈是他的学生。”归归喃喃着回答。
    “我小时候……我们还比较困难的时候,受了张爷爷很多照拂。”思归小声说。
    “后来我妈某年暑假回家,我姥姥给她带了很多海鲜干货让妈妈送老师,所以她带着我去老师家送礼物。到了之后爷爷无论怎样都不收,死活让妈妈带回去……给小归补补。”
    余思归想了想,又笑了下,说:“……说她女儿每天上蹿下跳爬树也挺累的。”
    ——那些尘封已久、却不曾褪色半分的记忆。
    无论是长大的人还是变老的人,曾经发生过的岁月都不会远去。
    “你还爬树。”盛淅促狭道,“小龟。”
    思归愤怒地说:“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盛淅笑着不说话,在桌上摆好早饭后在思归旁边蹲下身,把他买的水果一盒盒整齐地码进原本的空冰箱。
    外面寒雨连海,飒飒的,一片白茫茫的海雾。
    “……太贵了。”归归闷闷的,看着一冰箱的东西,心里粗略加减了一番,难过地说:“我们消费观差好大。”
    盛少爷轻笑一声。
    “差不了多少吧?”他温柔道。
    思归:“?”
    你在放什么屁?余思归以为他在做梦……
    然后少爷真诚地说:“那天我看你付三千六的午饭钱眼也不眨,估计至少应该也是白富美了呢。”
    余思归:“……”
    王朝被倾覆的大祭司气得眼圈一红,不晓得逆贼为什么还能翻这个旧黄历,而且以后显然还会继续翻下去——甚至想掐他一下,但还没动手,就被盛少爷一把抓住了手腕,镇压了下去。
    “你理亏。”逆贼眯起双眼道。
    思归又羞耻又难过,蹲在冰箱前,似乎要把自己关进去拉倒。
    盛少爷拌酸奶的无花果和小树莓放进去,看着冰箱里一公斤单价三百的红粉提子及其他漂亮的水果若干,莞尔一笑,诚实道:
    “好像确实不能算便宜。”
    归归愣了下,看向一边的同桌。
    他坦诚地笑起来,“——但实话实说,我买它,是因为觉得你会喜欢吃。”
    思归那一刹那,眉眼泛起一丝玫瑰般的红色。
    盛淅笑眯眯地说:“其他的都不重要,余思归你喜欢吃最重要。”
    过了许久,思归终于声音小小地应了声:
    “……嗯。”
    盛少爷在她掌心捏了捏,像一种安抚,又如一种承诺。
    “当然,确实也没看价格。”大少爷坦然地对思归道,“不过我下次记得看两眼。”
    归归说:“……”
    -
    盛淅实在是挺神奇的一人,归归和他相处,总会看到一些很好玩的细节。
    这个大少爷早饭就算全是在外面买回来的外食,吃的时候也得装盘,断然不可能套着打包盒子吃——而且油炸食品一定用竹筐、清粥小菜用瓷碟瓷碗,非常讲究,显然是家中养出的习惯。
    余思归认为这是他少爷习性的一种,但吁着碗里滚烫的南瓜羹时,却在碗里闻到了人间的香气。
    ——活着真好,思归忽然想。
    她产生这念头的瞬间,泪水不受控制,滚进粥里。
    “盛淅。”
    余思归极力压抑着哭腔,小声叫他。
    那一刹那,桌对面的盛少爷猝然抬眼,近乎惊慌地望着思归,似乎想上来哄,却又不知这眼泪从何而来。
    “……今……”
    思归擦了擦眼泪,声音里全是难以遏止的泪意,对他说:
    “今天……我觉得……好多了。”
    把那些让我难过的,令我怀念的,令我在深夜里无声溃烂的——事物,全部说出来后。
    “——我今天好多了。”
    余思归边哭边讲:
    “还是……很痛,可能比以前还痛。但是好多了。”
    盛淅眼底泛起红,轻轻道:“好。”
    余思归哭着吸气,她哭了太多次,几乎已将自己的心哭成一滩柔软的泥。她更咽着去喝碗里的南瓜羹,喝时却忘了自己在哭,喝到呛咳。
    盛少爷慌了一瞬——想给思归拍背,又想抽纸给她擦,但是归归以鼻音小声道:“盛淅。”
    盛淅:“……嗯?”
    “……我觉得你做的比他们好吃。”
    思归哭得满脸通红,声音模糊不清,对他讲。
    盛淅一愣。
    然后他促狭一笑,抽了纸给龟龟擦眼泪,道:“以后想吃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温热的雨拢住了人间。
    -
    下午,他们在客厅铺了个摊儿。
    盛淅带回了几本新发的教材。他们的大一以通识课程为主,涉及到本专业的内容不太多,但显然身在最顶尖的变态堆里,就算是盛淅这种永远学有余力的人,也很有危机意识。
    思归刷题间隙抽了两本他的课本看,其中一本就是《计算机基础》。
    归归想了想,进妈妈的房间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本封皮几乎都掉了的破书。
    《计算机入门》第一版,妈妈当年的教材。
    “对比挺强烈的。”思归嘀咕。
    然后翻开老的那册,看见油墨印上去的dos系统操作指南,三十年前最火爆的操作系统。
    盛少爷自他的微积分里抽身,凑过来看了看,甚至觉得离谱:“这书里其他的技术淘汰得一点都不剩——但怎么cad还在啊?”
    “……”
    “阴魂不散了属于是。”归归无奈道。
    于是俩人头对头,预习微积分的的人预习微积分,一轮复习的一轮复习,互不干涉,却又异常静谧。
    偶尔余思归有些拿不准的问题就和少爷讨论,总能得出超出预期的结果。
    犹如他们不够完满的高三,在此刻延续。
    -
    临近傍晚时,归老师凭借她祖传的超高效率解决完了自己的周末作业,完成作业的瞬间将笔一甩,想去冰箱捞提子吃——然后忽然被盛少爷摁在了桌前,写了一千二的检查。
    “你欠我的。”他居高临下道。
    归归知道自己说话要算数,含泪写完,又被逼着将检查誊了个一式两份。
    “我会记住你一些很不要脸的人哦,”归归甚至不敢发脾气,只敢偷偷阴阳他:“那个不许连笔好像是什么坏蛋拿来欺负人的,0.5中性笔这个要求感觉也不太对劲……”
    盛淅相当讶异,还有点震撼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我不信。”
    思归:“……”
    “推掉了晚会主持人的工作真的给我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盛少爷望向落雨窗外,怅然道:“给学校和院里带来这么大的变数,辅导员与院长恨不能生啖我的肉。要知道我今年刚刚入学,人生地不熟……”
    归归眼睛圆圆,揉发酸的爪子的动作都僵住了。
    “——归归。”
    他难过地皱紧眉头:
    “两千四的检讨只是其中最小的代价。我这么喜欢你,心疼你,所以只让你参与了最小的这一部分。”
    余思归似乎被残酷的真相震慑,呆呆地说:“我……”
    “你不要觉得我是坏人。”盛淅难过地一顿,似乎已经很难说下去:“我的处境实在是……”
    少爷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下,尽显痛苦:
    “——我的处境,实在是,非常危险和艰难。”
    归归,那一瞬间被彻底震慑,而且认为自己实在是太坏了,惶恐不安地:“对、对不起……”
    “不要对我道歉,”盛淅坐在茶几那一侧,心如刀割地说,“你永远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
    归归泪眼汪汪,点了点头……
    “过来抱抱我。”盛少爷轻声、又诚恳地看向小同桌,“我真的好想你。”
    思归一听眼泪都要出来了,半点见不得天之骄子大少爷受这种委屈,小泥鳅一样钻过去抱他;盛淅则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情,将龟龟抱宝贝一样环在自己怀里,又温柔地吻吻她。
    “好乖。”盛淅亲昵地与她蹭了蹭额角。
    归归立即主动贴贴。
    那场景异常祥和,他们在昏暗客厅里拥抱,同桌怕她寂寞似的亲她,接着吻毕,缱绻、深情而怜惜地凝视着归归清澈的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
    “盛、盛淅……”归归满含愧疚地讲:“我……”
    “归归,”盛淅温暖唤道。
    余思归:“……诶、诶?”
    “可以签字画押吗?”他温暖人心地问。
    思归眼睛像小杏,滴溜溜的,看着面前揽着她腰的盛少爷。
    “就说自己错了,”少爷温柔道,“以后再也不敢了,龟龟再做这种天理不容的坏事就被剥掉龟壳揪掉头毛,永世不得翻身。”
    余思归愣了一下:“什、什么剥掉龟壳……?”
    “然后签个自己的名字,”盛淅温暖地说,“再在下面按个小红手印画押。”
    “——保证以后不再犯。”
    他说完,柔软地亲亲龟,亲昵道:
    “谢谢你,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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