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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北极的抉择(第1/2页)
两个月后，挪威北部，斯瓦尔巴群岛边缘
世界的屋脊在此刻陷入了诡异的平衡。午夜的太阳低垂于地平线上，将无垠的冰原、嶙峋的黑色山峦染成一片病态的金红。没有黑夜，只有永恒的白昼，时间感在此地被彻底剥夺。在这片极致纯净的荒芜之下，一股被强行汇聚、压抑着的狂暴能量正在冰层深处悸动。
纳粹的临时基地像一块丑陋的金属伤疤，烙在冰川与裸露岩层的交界处。由预制构件拼凑而成的建筑群中央，矗立着那个令人不安的装置——一个由在罗马、牛津、北非等地搜集或逆向研究卡梅斯遗物拼合而成的复杂造物。它形如扭曲的金属树冠，核心镶嵌着经过改造的黑曜石罗盘碎片和多颗色泽暗沉的能量晶体，无数粗大的电缆如同血管般将其与地下的钻探井以及周围数台轰鸣的发电机连接在一起。装置表面流转着不祥的幽光，与天际永不落幕的夕阳相互呼应。
冯·海因里希站在观测台的防弹玻璃后，凝视着那装置，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狂热。伊丽莎白·施特劳斯博士站在他身侧，裹紧了厚实的大衣，却依然无法驱散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她的脸色近乎透明，眼下的乌青诉说着连日来的精神折磨。
“能量读数已达到临界阈值，长官，”她的声音干涩，“‘午夜太阳’效应下的地脉峰值即将到来。仪式可以启动。”
冯·海因里希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颔首。“让历史铭记这一刻，博士。雅利安的意志，将驾驭古老的力量。”
在基地外围，风暴即将来临。
艾德琳·温特沃斯放下望远镜，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发麻。她穿着白色的北极作战服，几乎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胸口的圣甲虫疤痕传来持续的、低沉的灼痛，不再是预警，而是最后关头的倒计时鸣响。她左手的黄金婚戒微微发热，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守护性的暖意，对抗着从基地方向弥漫而来的无形压力。
“他建了一座祭坛，”她低声对身边的查尔斯说，声音在极地的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用卡梅斯的遗产，向他自己扭曲的神明献祭。”
“他不会成功。“查尔斯的声音沉稳，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经过讨论，团队分成了两组。艾德琳、阿尔瓦罗和伊芙琳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中，通过加密频道为前线提供数据支持和远程分析。
寒风刺骨，全副武装的查尔斯身后是科尔·莱利和精简后的战术小队——“基石“如同沉默的磐石，“幽影“则已消失在基地外围的阴影与冰裂隙中，进行最后的侦察。
马库斯和莉娜站在查尔斯身侧，两人都穿着特制的防寒服。马库斯手中紧握着帕拉塞尔苏斯的笔记，而莉娜则小心地捧着黑曜石罗盘，罗盘表面的银色纹路在极地夜色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能量读数已经达到危险等级，“莉娜低声说，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罗盘，“纳粹的装置正在强行扭曲地脉的自然流动。“
马库斯补充道，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根据帕拉塞尔苏斯的记载，这种规模的强行干预会引发灾难性后果。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而且要快。“
“能量场极度不稳定，”伊芙琳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背景是仪器急促的蜂鸣，“纳粹的装置就像一个劣质的水坝，强行堵塞并扭曲了能量流。一旦他们试图‘开闸’，引发的将不是可控的泄洪，而是毁灭性的溃坝。物理法则在核心区域可能会暂时失效。”
“卡梅斯的符文排列充满了强制与奴役的意味，”艾德琳补充道，语气凝重，“他从未打算与力量共存，只想征服。冯·海因里希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衣钵。”
科尔检查着手中的武器，枪栓在严寒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突击计划不变。A组由我带领，从东侧切入，破坏发电机。B组，‘基石‘指挥，西侧牵制火力。马库斯，莉娜，你们跟紧查尔斯先生。目标是仪式核心。“
他特意看向马库斯和莉娜：“二位，破解那个装置就拜托你们了。我们会为你们创造机会。“
马库斯郑重地点头：“我们准备好了。帕拉塞尔苏斯的智慧将指引我们。“
莉娜将罗盘贴近胸口，感受着其中传来的脉动：“这一次，我们要彻底终结这场疯狂。“
查尔斯最后环视众人，声音坚定：“记住，我们不仅要阻止他们，还要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尽可能地……收拾残局。任务代号：‘终焉黎明’。”
没有更多的言语，科尔打了个手势，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散开，向着那片被金属与疯狂玷污的圣地，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基地内部，仪式核心
巨大的装置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仿佛一头被囚禁的巨兽在咆哮。幽光变得刺眼，空气中的静电让头发根根竖起。冯·海因里希通过广播系统下达了最终命令。
“启动最终序列！”
技术人员颤抖着的手按下了那个猩红色的按钮。
装置核心的晶体猛地爆发出太阳般刺目的光芒！一道扭曲的、混杂着黑、绿、紫色的能量光柱冲天而起，击穿了仓库的顶棚，直刺血色天空！整个基地剧烈摇晃，冰层开裂，金属构件发出刺耳的**。
能量光柱并未稳定，它如同一条痛苦的巨蟒在空中扭动，边缘处空间开始模糊、碎裂，露出其后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色彩与形状。小型的重力异常区出现，碎冰和工具在空中胡乱飞舞。几名靠得太近的纳粹技术人员瞬间被逸散的能量触及，要么化为飞灰，要么扭曲成不可名状的怪物。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冯·海因里希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他相信这股力量终将被驯服，为他所用。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了。
能量光柱开始向内坍缩，中心形成一个黑暗的、吸收一切光线的奇点。恐怖的吸力传来，整个装置都在吱呀作响，仿佛要被拖入深渊。
“不！稳定它！注入更多能量！”冯·海因里希咆哮。
就在这时，仓库东侧墙壁在一阵爆炸声中轰然洞开！科尔一马当先冲了进来，手中的***喷吐出火舌，瞬间放倒了操作台前的几名纳粹士兵。
“敌袭！”
枪声大作。科尔的小队与反应过来的纳粹守卫激烈交火。“基石”如同人形坦克，用强大的火力压制着西侧的敌人。
查尔斯掩护着马库斯和莉娜，利用混乱和集装箱作为掩体，快速向那疯狂扭动的能量光柱靠近。周围的现实在迅速崩坏，甚至可以看到一侧的墙壁变成了透明的，后面是翻涌的星云，而另一侧则闪现着古埃及沙漠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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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马库斯高喊，与莉娜同时冲向仪式区域。
两人迅速在能量光柱外围站定，莉娜将黑曜石罗盘置于地面，马库斯则展开帕拉塞尔苏斯的笔记。他们开始吟诵古老的咒文，声音清晰地穿透装置的轰鸣。
“以平衡之名，导引狂暴之力！“莉娜双手在罗盘上方舞动，引导着银色的能量流向扭曲的光柱。
冯·海因里希看到了他们。“拦住他们！尤其是那个拿罗盘的女人！”他指着莉娜吼道。
“猎犬“如同鬼魅般突破火力网，直扑莉娜而去。但科尔更快一步，一个侧踢将“猎犬“拦下，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还需要时间！“马库斯喊道，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在极寒中瞬间凝结。
莉娜的双手开始颤抖：“能量太强了！罗盘快要超载！“
就在这时，伊芙琳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数据表明能量谐振点正在偏移！需要重新校准频率！“
马库斯立刻调整咒文，莉娜同步改变手势。罗盘的银光变得更加凝聚，开始与纳粹装置的能量产生奇特的共鸣。
“就是现在！“马库斯高喊，“逆转流向！“
两人同时改变仪式方向，黑曜石罗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银色能量不再试图抵消纳粹装置的力量，而是开始引导它、转化它。如同轻柔的纱幔，缠绕上去，试图抚平其上的狂暴褶皱，梳理那混乱的脉络。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一边是冯·海因里希代表的征服与奴役，一边是马库斯、莉娜代表的引导与平衡。
能量光柱的扭动变得更加剧烈，时而向外膨胀，时而向内坍缩。银光时而几乎被吞没，时而又顽强地渗透进去。
冯·海因里希看到仪式并未按计划进行，反而因为被干扰走向了更不可控的方向，他脸上首次出现了惊怒。他拔出手枪，瞄准了莉娜的后心。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一直在与“猎犬”缠斗的查尔斯猛地将“猎犬”撞开，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枪口前！
“查尔斯！”莉娜余光瞥见，心神剧震。
子弹击中了查尔斯的肩膀，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依旧顽强地站在原地，继续阻挡“猎犬”。
这一分神，让莉娜对罗盘的控制出现了一丝缝隙。扭曲的能量光柱猛地压过了银光，再次狂暴起来，那中心的黑暗奇点骤然扩大！
“坚持住！”科尔在通讯里大喊，他正被数名纳粹士兵火力压制。
“能量过载！结构即将崩溃！”伊芙琳的警告声尖锐刺耳。
莉娜看着那扩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依旧试图稳定装置的施特劳斯博士，看了一眼奋力作战的同伴，看了一眼为她挡枪的查尔斯。
她明白彻底修复已经不可能。纳粹的装置和卡梅斯的扭曲已经深度结合，如同癌变的组织。唯一的办法，不是引导，而是中和。卡梅斯符文序列中有一个理论上的“自毁”指令，但那需要巨大的、纯粹的能量反向冲击，如同用爆炸来扑灭爆炸。
帕拉塞尔苏斯的黑曜石罗盘拥有与地脉的连接，或许能成为那最后一击的导体。她没有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黑曜石罗盘猛地砸向纳粹装置的核心控制符文阵列。
马库斯的反制咒文通过罗盘作为放大器轰入了那扭曲的能量核心！
“不！”冯·海因里希和施特劳斯博士同时惊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紧接着，是极致的白光。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巨大到超越了人耳能接收的范畴。白光吞噬了一切——装置、能量光柱、黑暗奇点、枪火、人影……整个仓库，连同大片的冰层，在这无声的爆炸中，化为乌有。
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散去。
幸存的众人挣扎着从废墟和雪堆中爬起。纳粹基地的中心部分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光滑的、如同玻璃般覆盖的巨大碗状凹陷。扭曲的能量、异常的时空，全都消失了。只有北极亘古的风声，以及天际那轮依旧低垂的、苍白的午夜太阳。
科尔扶起肩膀受伤、脸色惨白的查尔斯。“马库斯、莉娜……“查尔斯的声音破碎不堪，目光疯狂地扫视着那片废墟。
“在那里！““幽影“指着碗状凹陷的边缘。
马库斯和莉娜倒在爆炸范围的边缘，两人都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莉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马库斯则俯卧在地，帕拉塞尔苏斯的笔记散落在他身边，书页在寒风中翻动。
“他们还活着！““基石“检查后喊道，“但伤得很重。“
科尔和“幽影“迅速展开急救。查尔斯不顾自己的伤势，跪倒在两位同伴身边。
就在这时，莉娜率先苏醒过来，她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嘴角渗出。“罗盘……“她虚弱地说，“它完成了使命……“
马库斯也在众人的呼唤中缓缓睁眼，他的视线模糊，但意识逐渐清晰：“能量……稳定了吗？“
“稳定了，“查尔斯紧握着他们的手，声音哽咽，“你们做到了。“
远处，幸存的纳粹士兵开始仓皇撤退。冯·海因里希和“猎犬“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施特劳斯博士呆呆地站在废墟边缘，望着那片被“净化“的土地，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复杂的情绪。
他们阻止了最坏的结果。纳粹的“最终容器“计划被挫败，卡梅斯遗留的又一个巨大威胁被解除。
但代价是惨重的。罗盘在最后的能量冲击中化为齑粉，马库斯肋骨多处骨折，莉娜内脏受到严重震伤，需要长期休养。整个团队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
在撤离北极的途中，莉娜靠在担架上，轻声对查尔斯说：“帕拉塞尔苏斯的智慧最终还是战胜了疯狂。“
马库斯浑身伤痛，眼中带着惋惜：“伟大的帕拉塞尔苏斯，罗盘做出了它的牺牲。“
查尔斯和艾德琳望向南方。他们知道，战争还远未结束。卡梅斯的阴影依旧笼罩，纳粹的威胁仍未根除，而南美洲密林深处的那个坐标，如同一个新的毒瘤，正在黑暗中悄然生长。
北极的抉择，不是终结，而是一个更为艰巨未来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