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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zarrePairing:13
魏原的声音透出一股被提醒后的彻悟,“哦对,是叫姜皂,毕业太多年了一时间没记起。”
随之,他发出疑惑的“嗯?”
“你们两个大学时候都没说过话吧?按你的脾气不该记得她啊。”
“没办法,过目不忘。”
“哈哈,你少来吧。”
谢历升盯着眼前路况,没有选择全盘托出,只是说:“最近工作上碰着了,想起这么个人,问问你。”
魏原笑了:“问我干什么?”
“她以前天天跟你屁股后面跑,不问你问谁?”他直达主题,“她上学时候性格怎么样?”
问完谢历升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姜皂大学时候喜欢魏原喜欢得两眼冒绿光,在他面前肯定只表现出最好的那面。
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那边回答:“你让我突然回想可能记不清细节,但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蛮乖,学习能力也强,我毕业的时候她已经当上副部长了吧。”魏原随着回忆,也想起了更多,“不过……我记得她总是一个人。”
谢历升开着车,听到这句反问:“什么叫一个人?”
“就是……好像没什么朋友。”
“虽然像你和陈况那样性格的人也喜欢独来独往,但总归有我们这些朋友,但她从来没和什么人走近过,按她那么软的脾气,应该不难交朋友才对。”
“当然,也可能是我不够了解,或许人家也有玩得好的朋友。”
“你问这个干什么?”
眼前的车窗剔透反光,姜皂总是木讷迟钝的样子仿佛翩翩倒映在玻璃上,谢历升轻轻避过话题:“我闲得无聊,想你了,借机打个电话不行?”
魏原沉默了。
他显然不信,然后打趣:“要是想借钱不如去找陈况,我听赵阳成说他炒股炒得快比我们所有人都有钱了?”
“他现在又跑到哪个城市潇洒去了?本留美打工人羡慕啊。”
谢历升沉了沉胸口,些许不满:“鬼知道,长那么个聪明脑袋不用在正道,张嘴闭嘴就是想死。”
“要我说回来上两天班全好了。”
对方一如既往善解人意:“他上学的时候太苦了,你就让他多歇歇,他也没说永远不回云升不是么,没了他你的后端团队就不会做东西了?”
谢历升没再继续话题,“懂什么你,上你的班吧,挂了。”
没等对方牢骚,他直接挂了电话。
得到了魏原三言两语的信息,姜皂整个人在谢历升眼里依旧疑点重重。
她身上有种说不清的矛盾,好像藏着什么生怕被人发现,又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点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再次获得了印证。
谢历升正要去跟研发部开会,在会议层路过,看见正在用二号会议室开选题会的策划部。
原本他并没有左右乱看,只是走过去的时候随意一瞥,正好瞧见会议室最前面正在陈述PPT的人。
瞥见她脸上贴着的夸张纱布。
即使前一天晚上出事在派出所闹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去,第二天的工作状态依旧十分饱满。
明明是那种很怕被人另眼看待的人,即使知道脸上贴着那么大个伤口贴必定会引来注意和八卦,她也不愿意因为生活上的事影响原本的工作安排。
明明都说了给她放假,还是要来。
PPT而已,换个人也能讲。
脾气怎么就这么轴。
虽然显得冒傻气,不懂变通,不会偷懒。
不过,尤其在工作上。
他愿意尊重认真对待每件小事的人。
谢历升并没有停下或者放慢脚步,但目光却隔了很久才收回来。
…………
脸上的伤势过了一夜并没有好转,早晨起来照镜子差点被自己吓到,所以只能用医用棉做了个伤口贴遮住,避免吓到别人。
因为会议上她负责的发言比较多,一开口就扯到伤口,疼得想哭还得忍着,整个会格外难熬。
最后散会的时候黎黎说她脸色惨白不说眼眶还是红的,吓得人还以为策划部折磨员工呢。
昨晚闹了那么一出,姜皂也没敢继续回合租房住,生怕被人事后登门报复,收拾了东西到黎黎那里暂住。
黎黎住的比较远,但是好在是自己整租了个一居室,她暂时霸占了人家的客厅。
姜皂高中大学一直没什么朋友,第一次感受到朋友之间二话不说就出手搭救的安全感,弄得她有点想哭,但是又怕太夸张太煽情,硬生生憋回去了。
“其实还是应该冰敷的,午休去便利店买个冰杯敷一下吧?”黎黎挽着她胳膊等电梯,担心说:“天气热,你这伤口不能总是捂着。”
姜皂脸疼,说不出话了,点点头,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进了电梯,姜皂双手抄进兜里,摸到了新拆封,今天第一天使用的新耳机,禁不住又想起买下它赔给自己的那个人。
想起他昨晚在车上说的那几句话。
…………
深夜的城市万籁俱寂,路况本来就很安静,加上车里没人说话,只有淡淡的歌曲声在两人无言的互相间飘来飘去,更有几分潜流暗涌的意思。
姜皂抱着自己的东西,眼珠来回转,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合适,最后望着轿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歌曲??张学友的《每天爱你多一些》
因为无聊,她目光追随着滚动的歌词,心里比对粤语发音和文字表面的区别。
当跟字幕着听到那句“当身边的一切如风,是你让我找到根蒂”时,开车的人忽地开口。
“你好像很在乎我不待见你这回事儿。”
姜皂一愣,视线扭转到他的侧脸:“……我没有啊。”
“不在乎?”他斜她一眼,“不在乎是怎么说出觉得我看你被打很高兴这种话来的?”
姜皂:“……我随口一说。”
谢历升:“随口说的话最真。”
姜皂:“……”
“上次也是,问完了扭头就走。”他打转向灯,说着:“也不管别人还有没有后话。”
她不懂:“你不是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么。”
“不想知道为什么?”他问。
姜皂有点头疼,反问对方:“都被别人讨厌了还要问清楚具体讨厌什么,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我又不是受虐狂。”
“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吧,单纯八字不合?”
他悠悠纠正:“不严谨,谈论婚嫁才用得上八字合不合这一说。”
姜皂:“……嗯,好好。”
讨厌的就是你这点。
谢历升抬眼,从后视镜的视野中观摩她偏开头,明显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的神色。
“我有几句话想说,不想听也忍我一会儿吧。”
姜皂支着下巴,没说话。
“可能我就是比较容易看不惯别人的性格,你只是其中程度没那么严重的一个。”谢历升对自己性格的恶劣丝毫不愧,把那天在江边没说完的话吐露清楚:“承认以前瞧不上你,是因为我不想骗你。”
“你至少从高中就开始喜欢魏原了吧,我知道我们是一个高中。”
他的眼角和语气一样平直,冷静又无情:“魏原又不是傻子,你是觉得他一直对你没有反馈是因为他没看出来吗?”
姜皂盯着窗外的眼睫忽闪。
“那时候的我看来,因为喜欢一个人变得胆小卑微,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根本不会给你回应的人身上的你,没有可取之处。”
“我只是从自身三观出发,不理解也不接纳把别人的重要度摆在自己之上的人而已。”
“但是。”谢历升缓缓踩下刹车,帕拉梅拉的前轮在轧上白线之前精准停下。
他看向姜皂,狐狸眼平静又漆黑,“我也说了,那是以前。”
姜皂知道对方在看自己,抓着挎包的手悄然收紧,忽地有些紧张,“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说得好像你现在多喜欢我一样。”
谢历升摩挲着方向盘,勾唇,揶揄:“你很希望我喜欢你吗?”
姜皂瘪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请不要过度解读。”
“人都会变,我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她摇头,直接否认:“不,你和以前一样。”
他疑惑。
姜皂直截了当:“还是很讨厌。”
谢历升笑出了声,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
“我选择毫无保留地坦白以前对你的态度,也随你骂随你继续讨厌。”
他对她伸出右手,做出一个主动握手的姿势,“以前那点事,能不能一笔勾销?”
…………
电梯门缓缓敞开,光线扑来。
策划部所在的楼层到了。
姜皂回到工位,看到有一堆东西摆在桌子上,她走过去,发现竟然有人送来了一小箱医用的冰敷冰袋,还有相关消肿消炎的药物。
也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谢历升。
不过……也没道理啊,应该不会。
姜皂悄悄问黎黎:“这是你点的快送?”
黎黎看到冰袋,惊讶:“不是啊,难道是别的同事给你买的?那也应该会知会你一声呀。”
姜皂拉开椅子坐下,脸实在太疼了,也顾不得是谁买的,弄好就敷到了脸上。
短暂的冰冷后,痛感迅速被冰袋镇定下去。
她把新耳机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时才发现药袋的下面还有一个食品盒。
姜皂打开食品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像按下暂停键般停在原地。
精致的食品盒里,摆着三个口味不同的碱水包。
【那个,我不喝东西了,我想吃碱水包。】
【大晚上我上哪给你弄碱水包去?喝多了吧你。】
【对啊,我就是喝多了啊。你把我耳机弄丢了态度还这么差。】
心脏像被一根细不可察的针刺中,温热的血顺着那个小洞口往外汩汩流淌,淋得五脏六腑都混乱一片。
一时间,分不清狂跳的是哪个部位。
昨晚上下班回家就闹出了事,折腾一宿,今天一大早就准备开会,她都快忘了自己一直没吃东西。
姜皂拿出一个,拆开包装咬了一口,进食的快乐顿时涌上大脑。
她咀嚼着,垂着的眸子平和,心里却翻江涌现。
只是丢了个耳机。
他干嘛非要这么,一样样的……全都赔给她啊。
明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
之后的一整天她没有再见到谢历升,送了这些东西,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她也正常的上下班,没看见他半个影子。
虽然她和周颖都厚着脸皮表示自己可以继续住下去,但是房东阿姨实在头大,受不了她们,生怕再出什么事,把剩下的租金全都退了,让她们全都滚蛋。
撒气一时爽,被房东赶出去的时候可是搬得十分仓促辛苦,姜皂只能暂时打扰一下黎黎,再找合适的房源。
或许是因为最近工作太累,闹出和人打架的事,再赶上搬家,加上最近天气阴晴不定着了凉,而脸上的伤一直不见痊愈,也有发炎的可能性。
种种原因叠加,这天下午,姜皂确定自己发低烧了。
其实早晨起来就很不舒服了,头晕脑胀,嗓子也很痛,但她觉得没问题还是坚持上班。
午休结束时她差点没醒过来,睡了一觉反而更沉重,她捂着发烫的额头,心里暗叫糟糕,赶紧翻开日程表思考假设迟迟不退烧,后几天的工作该怎么安排。
因为状态萎靡,下午的工作效率低得令人绝望。
一如既往,下了班同事们都离开,她只能留下加班干活。
可是越坐着眼皮就好像越抬不起来,姜皂翻出中午买的退烧药,刚要抠锡纸板,想起自己几个小时前已经吃过一颗了,无奈,颓丧地扔到一边,攥拳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
晚上九点半,提着最后一口气终于改完了分析表,发到领导的邮箱后,她终于能下班了。
姜皂收拾好东西发现今天加班的人格外少,沉着眼皮下了楼。
她现在急需一场倒头就睡的休息。
就在她垂着脑袋一路走出电梯厅,马上要到大门口的时候,迎面一片灰色影子撞上来??她没来得及躲避。
姜皂猝不及防撞进一堵宽阔又温热的怀抱,顶得她脑门生疼。
对方及时握住了她的肩膀,避免她撞上后反弹摔倒,他的手很大,裹住她肩头还绰绰有余。
“不好意……”两个人几乎是一同开口的。
她抬头对上谢历升的眼睛,无神的双眼渡上几分意外,“你。”
谢历升看了眼手表,又看她:“又加班?”
姜皂点头,因为和对方靠得太近,一呼吸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她询问:“你喝醉了?”
不喝醉也不能直冲冲往人身上撞。
“嗯……”他站稳好像也有点勉强,捏着太阳穴,皱眉说:“刚下应酬。”
她又点头,“我先回去了,再见。”
姜皂刚迈腿,手臂忽然被他拉住,心跳一停,她回眸,发现他喝醉后嘴唇很红。
谢历升盯着她,鲜少求人帮忙:“能跟我上趟楼么。”
“我要去副总办公室拿个出差用的东西,应该不太好找,我喝得有点多,脑子和眼睛都不清楚。”
虽然姜皂很想说自己发烧也糊里糊涂的,但还是跟着他上楼了。
谢历升的ID卡可以进出任何一个房间,她跟着对方丝滑走进副总的办公室。
他没有骗人,东西确实很难拿,副总甚至放到了书柜的顶部,需要踩着椅子上去。
姜皂给她扶着凳子,看着他摇摇晃晃地够箱子,担心道:“你,你行不行?要不还是我来吧。”
谢历升垂眸扫了眼她:“你多高?”
姜皂诚实回答:“一米□□。”
谢历升挑眉:“我一米八五。”
她无奈:“……你继续。”
他转身继续找他的东西。
谢历升单手夹着那个装杂物的纸箱,另一手扶着书柜慢慢往下移动。
也不知道是哪一步没有踩稳,只听他一声闷呼,硕大的身板就罩了过来??
箱子被摔在地上,哗啦啦,散了一地的纸张和模型。
姜皂本身也发着烧,哪有力气抵挡他,慌乱间抓按他鼓胀的胸肌。
嗯?等等。
这手感?
好巧不巧,就在这一刻,周围所有的灯光忽然噔噔噔地齐暗了下去??
两人瞬间坠入一片漆黑之中。
她吓了一跳,立刻问:“怎,怎么回事?!”
谢历升看了眼顶灯:“今晚十点整要断电维修,公司应该发公告了,你没看?”
姜皂摇头,下午烧得糊涂,哪有空看这种东西。
怪不得今晚加班的人都少了那么多。
“应该有应急手电,门口在哪?”谢历升出声,伸出手去探,呼唤她,“姜皂?”
她应了一声伸手瞎摸,一下子和他的手碰到一起。
姜皂激灵,下意识抽回手,却被对方握住。
瞬间,呼吸仿佛都停了。
谢历升握着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略有伸触到她的掌心,可能是因为喝醉了,这握法显得不太老实。
像牵手又不是牵手。
“带着我一起走,灯一黑我更晕了。”他说。
脉搏都快蹦出了嗓子眼,姜皂故作平静,磕绊地“嗯”了一声,扯着他的手往前探索。
两个人对副总办公室的构造都不够熟悉,走两步就磕磕碰碰。
谢历升的夜视能力很强,一眼就瞧见了马上就要磕到她的桌角和打印机:“等等。”
他手上一用力,拽她。
姜皂像片软绵绵的云,一把就被他拉回去,转身转得太快,烧得头太晕了,脚底没稳住。
她往后踉跄,后背撞上了玻璃墙板。
谢历升为了去护她也往前迈,压了上去。
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呼吸都很重,酒气和病气在昏暗间冲撞交缠。
姜皂瞧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放到了他胸口上的手,理智告诉自己要立刻拿开,可是手掌像粘了胶水一样根本挪不开。
动作发生的太突然,两个人状态欠佳,都需要一点时间缓神。
姜皂正想推他时,听到对方忽然问??
“那家碱水包好吃么?”
她微怔,趁着黑望去,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在自己脸上。
姜皂脸很烫,躲开了对视:“果然,是你买的……其实,不用麻烦的。”
对方却没有回应她的客套,继续说:“我吃了红豆的,太甜了,你吃着觉得怎么样。”
头脑嗡然一片乱,整个脸部都很热,却不知道是发烧导致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之,她很乱,很乱很乱。
他喝醉后声线比平时沙很多,让人听着耳根子又酥又痒。
讨厌,怎么这么好听,真讨厌。
“我吃了香肠的,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碱水包。”
明明两个人现在处境,姿势,都不该聊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题。
但他们就这样奇奇怪怪地聊了起来。
“你提之前,我从来没吃过碱水包。”
谢历升单臂撑在姜皂头顶,忍着想帮她抚平乱发的冲动,转而俯视她的脸:“尝过以后,我现在也喜欢上了。”
姜皂呼吸乱得不成样,眼皮又沉又烫,很想告诉对方自己不太舒服,可是又不太愿意中断这样协调的对话。
“哦……那你……”
“姜皂?”
她摇摇头想保持清醒,但眼前已经有点模糊了。
别说话了,她现在,根本理不清对谢历升的态度……
所以,你先别说话了,别说了,别叫我。
玻璃墙外挨着一个悬挂着的消防应激灯,绿色的光源照亮她的侧脸。
谢历升发觉她的异常,低头下去细看,歪着脸问:“生病了?”
姜皂抓着他衣服借力站稳,正巧凑近??
难说是角度恰好还是某一方故意。
当她滚热的唇蹭到他的嘴上,谢历升顿住。
抬起的,想探她额温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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