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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爷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严肃地道:“他越是荒唐,我越是不应允。”
顾岚烟心生疑惑,“段少爷的那位未婚之妻究竟是何人?既有婚约,为何迟迟不见面?”
段老爷并未言明,只是很隐晦地叹道:“遇到了些变故……”
想必是些伤心事情,她不便多问,便也没有问下去。
她换个问题,“那甜儿呢?她又是何人?”
“甜儿……”段老爷眸光一顿,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昨夜和段非一同商议了如何欺骗顾岚烟。
他眼中浮起一抹悲伤,“甜儿算是段非的红颜知己,只可惜,随段非去了一趟大越,便香消玉殒。”
顾岚烟见段老爷说的话与段一模一样,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喝茶。”段老爷为顾岚烟倒满茶。
她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又问:“段老爷,我心中尚有一事不解,事关段家。”
“你一定是好奇段家是做什么的?”段老爷一眼就看穿了顾岚烟的心思,“我猜得可对?”
顾岚烟含笑地点头,“是。”
段老爷指了指这院子,缓缓地道:“段家祖上是南疆的开国功臣,后来,得陛下信任,为陛下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见不得光?”她不懂什么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段老爷低声道:“就是成为陛下的眼睛,洞察一切,除掉陛下的心病。”
“原来如此。”她虽不是完全明白,但也能听懂其中的道理。
陛下需要除掉一些人,却又不能亲自动手,只能借助段家的力量。换一句话来说,段家就是陛下手中的暗刀,只效忠于陛下。
这样的组织,大越会不会有呢?如果有,那么谁是组织的头领?
“段家其实很简单,又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段老爷吹了吹茶盏上的热气,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你若是好奇,可以留下来,好生了解了解段家。”
顾岚烟摇了摇头,坦言道:“我才不要留下,我可受不了段非那风流的性子。”
闻言,段老爷朗笑两声,放下茶盏,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上了年纪,也该回房歇息了,咱们改日再聊。”
“改日再聊。”顾岚烟起身相送,目送着段老爷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
顾岚烟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桌上摆满了糕点、吃食,还有几件女子的衣衫。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段非收自己那么多金子了,这些衣衫着实奢华,轻如羽毛,薄而不透,上面的祥云暗纹是用羽线绣成。
那些糕点更是有趣,她第一次见到把百花糕点做成孔雀样式,羽毛栩栩如生,这样漂亮的糕点,简直舍不得下口。
这也是南疆的特点,衣衫、吃食都极为精致、美观。
她吃了一口糕点,入口即化,糕点中带着一丝冰凉的感觉,咽下后,口中留着一股清甜。
这样好的糕点,若是能拿些回去给叶镜尘就好了,只可惜,路程太远,拿回大越,糕点也要馊了。
叶镜尘,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京城,群芳阁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裴苍的长子裴元失手推到了一个歌伎,鲜血溅满了楼梯,歌伎当场毙命。
那歌伎是安王姜宁旭最宠爱的烟花女子。
发生这件事情时,秋子逍也在场。
他看到的确实另外一幕:那女子不愿服侍裴元,冷言冷语地讽刺裴元一番,转身走下楼梯。她本不该摔下楼梯,是叶镜尘在暗处弹出一颗圆珠,那女子正好踩了上去,失足滑下了楼梯。裴元是想伸手救歌伎,却被旁人看成是推了她。
除了秋子逍,所有人都误认为是裴元推了歌伎。
人们围观之时,秋子逍松开怀中的艺妓,面色凝重地跟在叶镜尘身后。
深巷里,叶镜尘停下脚步,“秋世子,跟这么久,不累吗?”
秋子逍蹙眉问:“为什么要杀人?”
叶镜尘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寒气,“世子,看破不说破。”
“你和邵婴到底要做什么?不就是报仇吗?为什么闹出人命?”
叶镜尘平静地道:“所有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一场谋划,总要有人死亡,有人沾满鲜血,有人改头换面,有人隐姓埋名。”
“可是那个姑娘是无辜的啊!”
“我没有办法。”
秋子逍咬了咬牙,他就知道报仇之事不是那么简单。所以,邵婴找他帮忙时,他一口就拒绝了。他赌不起,也无法拿所有人的前途性命去冒险。
“小烟呢?她参与了吗?”秋子逍沉沉地问。
叶镜尘摇摇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因为,所有丑恶的事情都由他一人做了。
秋子逍心中自叹不如叶镜尘,至少,他不会像叶镜尘这样不顾一切,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上无辜者的鲜血。
“秋世子,如果不愿帮忙,也请保持沉默,否则,便是敌人。”叶镜尘在暗示他不要将今日所见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但是……”秋子逍双手紧握成拳,盯着叶镜尘,重重地说:“你仔细想想,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和那不折手段的祁湛有何区别!”
秋子逍言尽于此,转身离开了巷子。
这件事情,只一日的时间,就传遍了京城。
当然,也传到了陛下耳中,陛下震怒,事关世族颜面,不可姑息,立即命刑部尚书路远将裴元扣押、严审。
歌伎虽身份卑微,却不是奴,杀人者,或偿命,或流放,或贬为庶民。
路远扣押裴元第一日,裴苍便来到了刑部,软硬兼施,让路远网开一面。
路远只回了裴苍一句,裴苍顿时住了口。
他说:“裴侯爷,你不该来找我,而是该找安王。若我网开一面,安王岂会放了我?”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可是,这让裴苍如何选择。
如果救了儿子,等于得罪了安王,如果不救儿子,他枉为人父!
救与不救,无论怎样选择,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