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黔州城,最后一道城池,守卫格外森严。
顾岚烟进城后,便遇到了乔装成乞丐的北狄死士,死士走到马车旁边,沉声道:“殿下,请跟我来。”
马车跟着死士来到一处偏僻的宅子,凤炘等人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凤炘注意到顾岚烟行动缓慢,“你受伤了?”
“没事。”她淡淡地道。
凤炘握住她的右手的脉搏,蹙起眉头,“伤得这么重,还说没事?你遇到了谁?”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秋子逍。”
凤炘眸色一深,“苦肉计。”
她淡笑道:“不这么做,我脱不了身。”
这时,另一个北狄死士走进院子,禀告道:“殿下,国师已在边境等候,还请殿下立即出城。”
顾岚烟看向凤炘,“我派人送你回燕国。”
凤炘拿出布防图,还给她,对着她深深行了一礼,“多谢。”
“都背下来了?”她问。
凤炘低低地“嗯”了一声,顾岚烟轻轻一笑,凤炘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顾岚烟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终有一日,这少年会成为天下之主。
“凤炘,就此别过,珍重。”
“珍重。”
这一次,她留在原地,目送着凤炘远去。
随后,她也拿着布防图,与沉鱼、木格等人出了黔州城。
塞上的胡杨林已是金黄色,好似黄昏之光坠入了大地,雪山草原之上,她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阿霆!”
她高声喊着他的名字。
独孤霆骑马迎过去,大越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此时,见到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恍如隔世一般。
他跳下马,郑重地行礼道:“拜见殿下!”
身后的北狄将士全部单膝跪地,高喊道:“长公主万岁!北狄万岁!”
他们都知道,顾岚烟带来的布防图,是北狄征服天下的希望。
回到了北狄,便等于回了家。
可是,顾岚烟心中并未有觉得一丝欢喜,甚至,有一种负罪感。
她仿佛感觉到千里之外那个人满是失望的目光,祁湛,此时,他在做什么?
回北狄的路上,她遇到了各路追兵,却没有遇到丞相府的人。
他真的就放过她了吗?他不是应该恨她吗?
直到现在,她也看不透那个人的心思。
当顾岚烟将布防图交给独孤霆时,心里忽然闪过一丝犹豫。
瞧见她迟疑的样子,独孤霆忍不住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神情恍惚地道:“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周旋于大越、北狄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她身体里流淌着北狄的血脉,却是大越的土地将她养育,对于大越,她有情,有念。只是,她已成了北狄的长公主,她应当承担起守护子民的责任。
北狄长公主府,推开门,只见拓跋睿一袭锦衣站在院子中,手中还是抱着那只狸猫,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模样,含笑着跑到顾岚烟面前,亲昵地唤了一声:“阿姐!”
拓跋睿放下猫,紧紧地抱着顾岚烟,撒娇道:“阿姐,这次回来,就别再离开了。”
听见弟弟的声音,她的心头一暖,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好。”她轻轻地拍着拓跋睿的肩膀,“阿姐再也不走了。”
拓跋睿笑着拉住她的手,“阿姐,进宫陪我几日吧!”
“这……”顾岚烟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
独孤霆在一旁严肃地提醒道:“陛下,这的确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在阿姐面前,没有什么规矩!”拓跋睿抓着顾岚烟的手,不肯放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岚烟,又撒娇起来,“阿姐……求你了。”
她无奈,“你是北狄陛下,怎能求我。”
“我才不愿做什么陛下。”拓跋睿看着顾岚烟的目光满是星辰,“我只要阿姐陪着我。”
她只好点点头,“好吧!”
独孤霆见顾岚烟答应了,也并未再反对。刚拿到了大越布防图,他必须尽快调兵部署,准备出兵攻打大越。
几日后,顾岚烟听闻北狄要出兵的消息,想与独孤霆同去战场,可拓跋睿坚决反对,“阿姐重伤未愈,怎能去战场!不可!万万不可!”
这一次,独孤霆没有站在她那边,而是和拓跋睿意见一致。
“你不能去战场。”独孤霆严肃的语气,完全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
顾岚烟妥协了,只能在宫中乖乖养伤。
独孤霆率领三万军士,攻打黔州城,出征前,顾岚烟制了几粒清神的药香丸,放进了香囊中,亲自交到了独孤霆手中,嘱咐道:“一定要小心。”
独孤霆握紧香囊,朗声笑道:“别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我还从未输过!”
天边传来苍鹰之鸣,独孤霆优雅地上马,英姿俊朗,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像是撑起了一片天地,卓尔不群,王者之风。
如果没有独孤霆,便没有今日的北狄。
军队慢慢远去,拓跋睿拿着一身狐裘披在她的身上,“阿姐,这里风大,当心着凉,我们回宫吧!”
她点了点头,跟着拓跋睿回了皇宫。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在宫中养伤的时候,翻阅了许多史书,写下数篇变法之策。
拓跋睿偶尔会拿起看几眼,总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阿姐为何要变法?”
“为了公平二字。”她放下笔,轻叹道:“阿姐经历了太多不公之事,不愿看到天下百姓因法度不公而蒙冤。”
拓跋睿盯着那些文字,幽幽地问:“阿姐废除门阀制,岂不是要与天下世家子弟为敌?阿姐就不怕触犯众怒吗?”
顾岚烟笑了笑,“你觉得天下是平民百姓多,还是皇亲贵胄多?”
“百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维护百姓,百姓才能拥护你。睿儿,身居高位,应当为民,而不是为己。”
拓跋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禁好奇地问:“阿姐的这些治国之道,从何处学来?祁湛那里吗?”
顾岚烟面色微变,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名字。
“阿姐生气了吗?”拓跋睿垂下头,自责地道:“阿姐别恼,我只是随口问问。”
顾岚烟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她低声道:“我在大越相府时,偶尔听他提起过变法之事。”
这样的治国之道,的确不是她能独自想出的,她的想法,或多或少都与那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