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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私情(第1/2页)
没人再顾得上江家的选择,脑海中只有被这番堪比自揭言论炸起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要不是时候不对,陶术都想抚掌大笑。怎么会有人将不举,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淡定自若?
虽说真假难以验证。
不过此话一出,等同自绝姻缘路。
两女一时有如晴天霹雳。谁也想不到,外表如此清风明月满腹珠玑的年轻郎君,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简直暴殄天物。
可目及那张苍白病容,事情又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陶素馨嘴唇抖了抖,想说什么,到底还是艰涩咽回去。
荒诞戏剧般的收场。
江老夫人直接气到头风发作,江韬更是怒不可遏,宴席一散径直将人叫到跟前,“你今日行事如此莽撞不计后果,莫不是昏了头,忘了往昔教诲?”
他的语气透露出事态脱离掌控的恐惧。
像驯马时脖子上的缰绳,试图套牢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
“记得。”江聿颔首。
孝经他早已倒背如流。
指尖残余的水渍将袖口染成深色。狐一般微挑的眼尾藏在发丝投落阴影里,唯余温驯无害。
“儿今日做法也是为了顺应父亲心意。”
江韬脸色稍霁,听他接着说道,“眼下情形未明,不过父亲既已决意与陶氏断绝来往,总要做好得罪人的准备。”
陶素馨的赏识倾心就写在明面上。
倘若直接拒绝,再怎么委婉也是拂了陶家的面。可若由他‘污点’而起,美玉有瑕,让对方有充分的理由顺着阶梯下,旁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反而会同情她运气不好,一腔情意付诸东流。
剑走偏锋确有奇效。
能让对方主动撇清,又不记恨江家,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江聿做的极好,就是成本高了些……
江韬眉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青年轻咳两声,白帕染血,“牺牲儿子一人名誉保全江家,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这样的道理江韬不会不明白。
他背着双手,指掌已然松放,神色却还冷凝,“你能顾全大局这很好,但事先未言明,害你祖母受了惊吓。”
带血的白帕压在掌心。
江聿缓缓将其敛入袖中,眼睑低垂,“是,儿子自会向祖母请罪。”
…
转眼江等容就不见人影。
本想跟她一块离场的辞盈被留在原地。好在这会儿也没有人注意自己,她悄悄捡了几颗海棠果,便往后院而去。
小径僻静。
只闻冷风簌簌。
植木奇石蛰伏在夜色里,轮廓峥嵘迥异。四周漆黑一片,辞盈只能挽起裙摆,摸索着前行。
正思索谢凛川什么时候上门退亲才最合时宜,不远处的假山隐约传出女子哀哀戚戚的低泣声。
辞盈霎时毛骨悚然。
那些夜半冤死亡魂的故事,全在脑中过了一遍……她后背紧贴向石壁,额角冷汗一下子冒出。
哭泣的女声很快开口了。
“郎君如今是要弃奴而去吗?”
半枯枝藤遮挡的阴影下,立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子背对她而立,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他语带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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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不该来的。”
“母亲既应了你,待新妇进门后会给你一个名分,便不会食言。”
女子泪水涟涟,“奴婢知自己身份卑贱,配不上郎君,早晚都会有这心碎的一日。所以不敢坏郎君姻缘,奴婢只是想来看看,好断了心头最后那点妄想……”
她话音绵软,像难舍难分的鹂鸟。
对方动容道,“何必妄自菲薄呢?你我之间的情意,旁人终归越不过去。”
他柔声安抚,“我虽应了母亲,却是要她择个性子柔婉的、家世高不过的。待我们孩儿出世再并嫡,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女子这才破涕为笑。
望着两人逐渐相拥的身影,辞盈心口砰砰急跳。
石壁潮湿,冷意直刺脊骨。
她咬住唇瓣,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郎君……
奴婢……
隔着一段距离,光线黯淡,没法具体瞧见两人模样。辞盈只能依据那名女子梳的双髻和衣着判断,就是江府侍女。
但江家仅剩两位郎君。
江宾年纪尚小,她的哥哥江聿也不可能。
……那到底会是谁?
指尖紧扣入粗糙不平的石缝,枯枝勾住发丝,划得她面颊生疼也无暇顾及,辞盈屏住呼吸,一点点探出身子——
假山中的两人还在互诉衷肠。
纠缠衣角间那抹长穗最为惹眼。借着朦胧月光,穗红玉白,上面一个明晃晃的‘袁’字终于现出庐山真面目。
脑中嗡鸣。
如飞蛾撞盏。
瞬间明白对方口中性子柔婉的、家世高不过的是谁……辞盈死死攥着衣角,才强压下那股惊怒。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袁氏急着定亲……敢情袁桓之与女婢有私情。
这桩事铁定不能隐瞒,但问题在于到底要怎样,才能既让董氏和江令姿知晓真相,又能把自己干干净净摘出?
不记得最后是怎么离开的。
辞盈一路苦思此事,直到寒风灌进肺腑,呛得她连连咳嗽。
恰在此时。
浓重到化不开的黑暗尽头,杂糅了一点微弱光亮。
无尽长夜仿佛有了引路灯。
辞盈脚步顿了下,轻手将那扇沉重木门推开一丝缝隙。
佛堂半昏半昧,静得落针可闻。
短烛飘摇似鬼火,丝丝缕缕在袖间穿行。青年乌发垂落将身跪地,面容与惨白衣袍融作一色。
要不是确定这是自己的兄长,辞盈都要尖叫出声。
“阿兄……”
她试探性往里喊了一声,江聿睫羽微动,却没回应。
再喊兴许要生气。
从前便是这样,他受罚时总不肯她过来看望。
辞盈也不进去,索性坐在门口。
阶前一地明月。
她额头轻抵着木门,堂内渗出的光亮映在白皙面庞上,她从怀中掏出糕饼和一串红艳艳的海棠果。
果子应是熟透了。
呈现出一种腥红色。汁水糜烂如脓血,引诱沉睡在暗处的毒蛇。
少女用干净的帕子包好送进门里。
两人一里一外,隔着扇门。
就像先前无数次那样。
“阿兄,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