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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夜未央,心未寒
半壶茶在酒中满
若问诸葛何时还
我若还这青天残
几许南柯一场梦
狂风起夕江河纵
笑这山河有多重
一壶浊酒与君共
巴蜀之地,因为地势险要,古来便为天府之土,物产丰富,民生纯朴,汉高祖刘邦因之以成帝位。
成都城南,在一高坡之上,一位大约三十许的青年文士,坐在一辆四轮车上,遥望远方,眼神飘渺,孤寂而又彷徨。
在他的身旁并没有任何的甲士,只有一位常人看不到的虚体。他,便是当初被卧龙先生一把羽扇挥到这里的慕容欣然。
慕容欣然转身定定的看着这位文士,他便是闻名千古的贤臣诸葛亮,字孔明,号卧龙居士。在先主刘备的三番寻顾之下,初出茅庐,他本不欲扬名立万,闻达于诸侯之间。
可是先主那殷切的话语,至今还激荡在他的胸怀,自先主以来他的痛楚与煎熬,又不能与旁人述说,只是眼神无奈的与慕容欣然一同在这片高坡之上遥望远方。
自来蜀中以后,诸葛亮殚精竭虑,力图改变蜀汉集团武强文弱,没有人处理后勤、政务的局面,在蜀汉之地,广纳贤才,张榜求贤,让荆襄、川蜀之间的能人异士趋之若骛,赶来赴他之约。
当然也包括与他齐名的凤雏庞统。自那雒城一战之后,庞统殒于“落凤坡”。蜀汉集团虽有名士万千,可是能谋国的军师,却唯有他一人而已。
李严处置军务、调度后方很有条理,可是他善妒而无眼界,没有大局观,眼光没有那么长远;法正记仇而短命;
刘巴、蒋琬等,处理政务很不错,坐镇川蜀后方,让诸葛亮北伐无忧,并能劝谏后主改过,也有他们的功劳,可是对于军事,却是不熟;
杨仪有才而贪权好利;魏延勇而有谋略,却心比天高,谁也不服,贪图冒进;姜维、费祎等小辈都还没有成长起来;马谡虽然有才华,可是却空言泛泛,并无实战经验,让他当一个参谋,为自己参议军情还可,若真的由他带兵,恐误了万千军士的性命。
思量前后,这位卧龙先生,转身看了看慕容欣然一眼,他虽然立于蜀地的万众之巅;有拂高天之云翳的志向,仰日月之光辉的浩然,拯民於水火之中的野望,措天下于衽席之上的心胸。
正是他,被蜀地人民称之为能够呼风唤雨之人,歌颂为凤翥鸾翔之徒。
可是慕容欣然却看到他在苦笑,是,只有笑,只不过那种笑带着深深的失意。
只有慕容欣然看着他的神情,大概猜测出来了一些什么,知道他是在笑天下之大,却容不下他一人,只能这么安静的孤守穷庐,偃仰啸歌。
又笑自己,笑自己此生从出草庐的那一刻,命运便已注定,他平生只能在算尽人心,呕心沥血中死去,却还犹自去拼得那三分天下,偏安一隅的蜀汉九郡之地。
看着山坡下的江水如练。
这位诸葛先生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好像回到了当初赤壁一战之前。
在江东柴桑城边的行营之中,他与一个俊美的年轻人相会对弈,品着香茗,论古论今,讨论天下大事。在惺惺相惜之间,却又各自提防,各自算计。
想当初,周瑜为了除掉他,可是煞费心机,先有草船借箭,又有巧借东风之危。可是为了蜀汉基业,为了先主刘备,他都一一扛了下来。
看着落寞的诸葛卧龙,慕容欣然说道:
“说起七年前的赤壁之战,不知先生可有感悟,对于您的那位宿敌周公瑾又如何评价的呢?”
诸葛亮垂了垂手,叹息一声说道:
“想当初,那周瑜也是一代人物,江东人称“曲有误,周郎顾”,便是如此,不仅有才,面容还非常俊美的,就连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若是在赤壁之战后,我主得川蜀,孙权镇江东。就算他们想得到一些利益,也没关系的,我们双方可以以长江沿线,相互为掎角之势,互相支援,待时机成熟,便可徐图北伐。
可是那周瑜却并不甘心,赤壁之战后,领兵西进,夺下了荆南重镇南郡。
如果那周瑜在拿下南郡之后,能够休养生息,凑足军备,反而会成为插在曹魏在荆襄之地的一把刀,我可能会放他们在此,并不多言。
可那周公瑾却不识时务,不思休养生息,反而是整军备战,厉兵秣马,有继续向荆襄,甚至是西蜀动兵的意图。
荆襄、川蜀,乃是吾出隆中之时的三分之策,岂可让他得逞。所以在那周瑜想要出兵西川之时,我便已经在思量后策。且说那江东人马,虽然有南郡一战,江东人马损失不少,可是他们实力犹存。
而我主却还在西蜀流连,未得寸功,故吾在南郡临临江之处的鱼埠口那里,布下了某的毕生绝学――‘颠倒八阵图’,方才以此挡住了江东的数万雄兵,为我主争取了时间。”
一边说着,诸葛亮一边想起来,当初他说以一个阵法挡住江东雄兵的时候,刘备还不以为然。他当初是这么说的:
“某虽然知道先生你学究天人,有那种造化天地的能力,可是现在只以一种阵法挡住东吴大军,某还是认为有些难办呐!
现在益州之主刘璋暗弱,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对我们防备起来,正是让我君臣图谋的大好时机。若是让周瑜顺江而上,杀至川地,以我军在荆、益之间的布防,又兼之公瑾多智,恐我军便有再多的兵马,也不能阻挡周郎!到如此一来的话,这西川之地岂不是成了东吴手中的鱼肉,任其宰割?”
诸葛亮当时微微一笑,对刘备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将这个消息告知西川君臣知晓便是,若是那刘璋还不算蠢,听得劝谏,从而有了防备之心……”
“先生,这……”刘备当时,在听诸葛亮这么说,在沉吟片刻以后,眼睛顿时一亮道:
“不错,不错,刘璋要是有了防备,派兵驻守在荆、益之间的鱼腹县布下防守,那岂不是西川与我等的天然屏障。有西蜀大军在,那周瑜的计划肯定是不会成功的。”
而鱼腹县,也就是以后的永安,白帝城就坐落在他稍微偏北一些的地方,也坐落在鱼腹县之内,归鱼腹县管辖。
可是诸葛亮到了四年前才终于知晓,就是那个所谓的白帝城、白帝城啊!让他的主公刘备,在夷陵之战战败以后,因为特别担心东吴会继续进攻,蛇心不足欲吞象,再次谋划西蜀,断了汉室最后的根基。
所以在三年前,刘备在战败之后,并没有因此而回到成都,反而是亲自镇守在鱼腹,直到一年以后病死,让他九年的谋划,一朝付之流水,当时的他是那么的失望与悲观。
而后来蜀汉在他的建议之下,终于也在永安设立了戍卫都督府,常年屯兵镇守于永安城内,就是为了防备东吴的进攻,就连后来的李严、陈到等人,都曾经相继担任过永安都督之职。
而这也导致了历史上东吴的多次西进之意,均在这里受挫。所以那孙氏集团为了图谋整个长江流域,可是在又破不了永安的防线情况之下,在之后很多次都与蜀汉君臣虚以委蛇。只要每次蜀汉遭遇危机的时候,都有他们的影子在里面。
看着远处的山野,诸葛亮挥了挥手,便有童子、甲士上前,架起书案,铺上了瑶琴跟天下的地图。诸葛亮缓缓的抚摸着地图上的那一座座城池,心中感怀之下,以瑶琴付起了情丝。
半个时辰之后。
诸葛亮叫来身后的童子,吩咐道:
“开始吧,起阵!”
“诺!”诸葛亮身后的童子,应和一声,拉起手中的一支火箭。“嗖”的一声,冲天而起,有几十米高,火炮瞬间燃放。
正在数里外等待的三百甲士,端起几大盆锦鸡、黑狗的鲜血,泼洒在成都西南的一寸地方上面,将预先打好的界碑,喊起了号子,打在了大约有二十几米深的土地之中。
待处理好了以后,这三百甲士再度发出讯号,一波接着一波向外传递开来。如果有人能在高空中看的话,便会发现这样的一幕,围绕着整个川蜀大地,也包括后来划归陕西的汉中地带,南至南中,西至巴西郡,东至江州。
大概有数百处左右,如果懂阵法的便会发现,这不就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诸天星斗大阵”,或者也可以叫做“三百六十五位尊神周天大阵”。
待大阵功成之日,便已经是半月以后了,此大阵一起,一股冲天的气势直冲云汉,天道有感,降下神罚,诸葛亮却神色淡然,举起一枚大印,迎上神罚天雷,天雷一降,大印登时崩碎。
看到如此,这位卧龙先生口中低声说道:
“玉玺一碎,蜀汉便没有了可以镇压气运的至宝,恐怕日后光复汉室的重任,举步维艰啊。算了,反正亮也算尽了力,尽了人力,保全了蜀汉以后大概有四十七年的基业,至于四十七年以后到底如何,到时候还是看天意吧。”
看着诸葛亮的这一副样子,慕容欣然问道:
“先生。我也是从后世而来,您也知道世界上并没有长命之人,也并没有长命的王朝。诸如四百年之先夏王朝,六百年之殷商重鼎,八百年之周礼。
大汉已经延续了四百年之久,已经不短了,您想必不知道吧,后世的王朝根本就没有超越三百年时间的。您又何必如此劳心劳力?”
“先主对我有知遇之恩,亮不敢不为也!”
慕容欣然看着诸葛亮的神色坚决,也不再劝,沉默的等在了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