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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晓侧着身子，让柳婶过去了，两家如今已经是彻底断了来往，此时再论对错，已是毫无意义。
“柳玉，你咋走路的，你看，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真晦气。这可是我新做的衣服，你看看这面料，你没见过吧。”是陆婆子，她略带鄙夷地看着柳婶，指着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巴掌大小的脏地方说道。
她方才故意站在路中间，柳婶低着挑柴火，没注意前面站了个喘气的，结果担子正好撞在了陆婆子身上。换作是从前，陆婆子可不敢这么做，可如今不一样了，柳婶家不仅没了二十两银子，还欠了一屁股债，今时不同往日，陆婆子正是掐准了这一点，才敢欺负柳婶。
“陆婆子，你回头送咱家，我帮你洗干净就是了。”
柳婶又抬起了头，只是眼神里没了从前的底气，陆婆子一听，假笑了一下，撇了撇嘴。
“谁要你帮忙你，万一把这身衣服洗坏了咋办？你拿什么赔给我，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帮我洗衣服。”陆婆子盯着柳婶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样吧，衣服你不用洗了，从前你不是戴着一个镯子嘛，把它抵押给我就好了，咱家就两清了。”
陆婆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柳婶盯着她不说话，柳婶个头本来就比陆婆子大，加之她的性子强势，得理不饶人，陆婆子有些心虚了，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忽然又记起柳婶已经落魄了，又马上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柳玉，这事你没亏，大不了我拿这身衣服跟你换就好了。”
“拿这身衣服，跟我换金镯子？”柳婶放下肩上的担子，用一根手指头弹了弹肩上的灰尘说道。
陆婆子以为她要同意了，不由地大喜，心想这个柳玉比从前好欺负多了，“是呀，我这身衣服还是新的呢，不比你那镯子差。”
陆婆子一副你占了天大的便宜的模样，柳婶不说话，笑了笑，却是讥笑，陆婆子一见，面上挂不住了，从前柳婶家日子好过时，柳婶可从未把她放眼里，甚至不屑于跟她说话，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如今她家还不如陆婆子家，居然还用这般嘴脸说话，陆婆子面上挂不住了。
“柳玉，你今日不赔我，别想走。”
“呵呵，陪你？家里没男人了，大白天想男人想疯了，想男人，上别处去。”柳婶抬起了她的下巴，说话尖酸刻薄，一副不把陆婆子放眼里的模样。
陆婆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她没想到柳婶沦落到如此田地了，还不依不饶，仍旧不把自己放眼里，她叉着腰，指着柳婶的鼻子大骂，“柳玉，你这个贱妇，自己像个狐狸精，还有脸骂我。长得像块老树皮，非要学不三不四的人往脸上抹粉，一把岁数了，还不正经。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把咱们放眼里。如今好了，穷得饭都吃不上了，你就使劲往脸上抹大粪吧。”
“我抹粉咋啦？你倒是也抹呀，我好歹抹过，你想抹，这辈子都抹不上哩。”柳婶把扁担立在脚边，指着陆婆子大声说道，“一件破衣服，还想换走我的金镯子，你倒是会算计，也不想想，你配得上金镯子吗？就你这模样，瘦得跟烧火棍一个样，也不怕金镯子压断你那只臭手。”
“柳玉，谁是烧火棍，你说谁哩？你这个瘸子。”陆婆子气得往前走了几步，就差没跳脚骂了，她本就瘦小，加上皮肤黝黑，背后没少被人喊烧火棍，柳婶的话无疑是戳到了她的心窝子。
“说你呀，简直是做梦，一块下人才穿的面料做成的衣服，还想上我这儿换金镯子，咱家再不济，也是见过世面的。你以为我是陈秀莲，用一只老母鸡跟你换一只破碗。”
前段日子，陆婆子故意端着一只破碗撞了陈秀莲，还拉着陈秀莲赔她的碗，在陈秀莲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陈秀莲不得已，把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给了她，她才消停下来。
“呵呵，是见过世面，不把女儿送给别人做妾，咋有机会见世面哩，幸好苏平没娶，连孩子都生不下来，我身上这衣服是下人穿得面料，你家燕子不也是半个下人，连我都不如，我呸，卖女求荣，还有脸说我，把闺女嫁给老男人做妾，还整日看不起咱们。”陆婆子可不愿这么服输，一下子把自己所知道的全抖了出来，“我这身衣服的面料再不好，我也是正经婆娘，总比做妾的强。”
陆婆子左一口妾，右一口妾，听得柳婶头顶上都冒青烟了， 她忍无可忍，举起手里扁担就去打陆婆子，她不在乎陆婆子骂自己瘸子，唯独当她骂柳燕时，她就忍不住了，“我打死你这个丑八怪，丑人多怪。”
陆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扁担，痛得她龇牙咧嘴的，一声尖叫，“柳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陆婆子也不管了。扔掉手里的篮子，从地上抓了一块石头就往柳婶身上扔，她扔了后又气不过，直接冲过去，想挠花柳婶的脸，却被柳婶一把抓住了手，反被柳婶挠了一脸。
柳婶这么一挠，彻底把陆婆子逼急了，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趁柳婶不注意，抓住她的头发就往下拽，不会儿，两人就扭打起来了，还互相撕咬着，两人就像发了疯的牛，早已经斗红了眼，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两人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直到有人叫来了杜和贵，她们才停下来。
这时两人极其狼狈，陆婆子身上的新衣服早就泥泞不堪，脸上挠得都快认不出来了，连嘴角也肿了，嘴巴上还沾了一嘴的烂泥。柳婶比陆婆子好一些，但也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原本破旧的衣服被陆婆子又扯烂了一些，头发乱糟糟的，脖子上还多了几道血印子。她似乎并不在乎，看着比自己还要狼狈的陆婆子，十分得意抬起头，挑着柴火，跛着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