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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能忘了哩,有一年下暴雨,咱家的稻子在田里还没割,月牙她娘刚生了月牙没几日,是你、珍珠还有杜成的媳妇儿帮咱家把地里的稻子收了回来,收完后,咱们这里的田地就被洪水淹了。那会儿你一个人干活能顶两个人哩,村子里那些年轻人,哪个不服你。”
“婶子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些呀,我啥事也没做成,连刚子都没娶媳妇,他们三兄弟都快被我拖累了。”
“咱家槐子当年成亲也晚,跟刚子差不多大才成亲,你看他娶的桂香,可不比哪家媳妇差哩,咱家自从娶了桂香后,日子比从前好多了。”
“桂香是个能干的,里里外外都打理得有条有理,我若是有您这样的福气就好了。”
“有的,肯定会有的。刚子这娃能吃苦,是个会过日子的。”
有了黄奶奶的这句话,张婆子做事更有劲了,陈月牙把锅里的红薯盛出来,装进了一个木桶里,往锅里倒了三瓢水,正准备刷锅,张婆子赶紧上前帮忙。
“月牙,还是我来吧。”
张婆子拿着箲帚在锅里来来回回刷了几遍,又用锅铲把锅底结了锅巴的地方轻轻铲干净,再用水瓢把水舀出来倒进潲水桶里。接着她把陈月牙家的红薯倒进锅里,往里面加些水,最后盖上了锅盖。
“张婶,你做事真利索,这么大的一桶红薯,你一个人就拎起来了。”苏晓晓正在帮张婆子摊红薯片。
“这算啥,我年轻那会儿,一个人能扛一麻袋稻子哩,如今岁数大了,加上又,又好多年没有做事了,力气总不如从前了。”
张婆子忙完这些也没歇着,用刀把苏晓晓家的红薯削皮后,全部切成了滚刀块。不一会儿,苏晓晓带来的一担子红薯,就被她打理好了。
“我咋没想到往红薯片里面放桔子皮哩,吃起来肯定香。”
“月牙,我也是,还是张婶有主意。”
“我呀,就是嘴巴馋,家里又没啥吃的,就只能想法子做点吃的填肚子,桔子皮这法子,我也是昨晚才想到的,我今日带了好多过来了,都是切好了的,你们也放一些吧。”张婆子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带过来的桔子皮给苏晓晓她们用,“我这里已经够了。”
“多谢张婶了。”
“谢啥哩,又不值啥钱。”
三个人一直忙到快吃午饭时,才忙完,中午几个人全部在苏晓晓家吃午饭,吃完午饭后,又一块把红薯片翻了个面儿晒着。
“我估摸着明日再晒一个太阳就能吃了,明日还不知道啥天气哩,实在不行就放灶上烘干。”张婆子从自家的红薯片上揪了一小块塞嘴里试吃。
“我晚上回去就把它们放灶上烘着,这个天气谁也说不准,放着容易放坏。”苏晓晓的红薯片是最后做的,比张婆子他们的湿一些。
“哎哟,你们这是在干啥哩?”
李菊花从院子外伸出一个头往哩看,她的嘴里正嗑着瓜子,身上穿得整整齐齐,仔细一看,似乎脸上还擦了一些胭脂水粉,只是她肤色黑,白白的水粉擦在她的脸上,就像锅底上抹了一层石灰,整个人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在做红薯片哩。”
“菊花,你今日穿这么好看,准备回娘家哩?”张婆子问李菊花,李菊花把头抬了抬,故意走到张婆子地面前。
“上午平哥儿上村长家买地,我跟着一块去了,哎!你离我远一点,别把我身上弄脏了,我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李菊花故意捂住鼻子,眼中略带嫌弃,还故意往一旁多走了两步,张婆子似乎不当一回事。
“又不出远门,穿这么好干啥哩,万一弄脏了咋办。”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家如今有自己的田地了,以后那些田地可是要租给别人的,我又不像你,还要下地干活,衣服咋会弄脏哩。”
“你家才买几块地,全部租给别人,自己在家不种地干啥哩?”
“你咋知道咱家买地了?”
“你今日都在村子里说了一圈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张婆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李菊花有些尴尬了,“是,是吗?我,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哩。”
“嫂子,你咋来了?”苏晓晓在厨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急忙走了出来,这个李菊花简直像极了当初的柳婶,自己若是不出来,谁知道她还要胡说些什么。
“晓,晓晓,你也在哩。”李菊花没想到苏晓晓也在这里,莫名有些后怕,生怕她当场下自己的面子。“你也在月牙家做红薯片哩。”
“嗯,嫂子,你要不要也做一些红薯片,明年开春犁地了,你就没空忙这些了。”苏晓晓虽没有明说,但其他人都听明白了,李菊花家的地没打算租出去。李菊花顿时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却又不敢反驳,她本想趁着家里买地一事,在村子里炫耀炫耀一下,让其他人羡慕自己,谁想到到苏晓晓这里,就全部露馅了。
“不,不用了。我不爱吃这些,再说咱家总共也没多少红薯,哪里够做红薯片哩。”李菊花如今不敢在苏晓晓面前拿乔了,如今的苏晓晓不光是动嘴,惹急了还会动手。
“红薯片可好吃了,菊花你咋就不爱吃哩。”张婆子信以为真,只有苏晓晓才知道,李菊花这是懒,她哪里不喜欢吃了,每次上苏家,炒好的红薯片都快被她一个人吃光了。她不过是想着苏晓晓家有,想吃了,就上这儿拿罢了。
“我这次做了一些,送一些给外婆,在送一些给杜婶家,剩下的就留着过年时招待客人吃,这么算下来,咱家就剩这么多了,哪里还舍得自己吃哩。”苏晓晓趁机堵住了李菊花的嘴,省得她狮子大开口,伸手找自己家要。
李菊花见苏晓晓一下子把话说死了,又见张婆子她们都在,想着自己如今可是有自己的田地的人了,不愿拉下脸向苏晓晓讨要,于是离开了。
“菊花咋跟柳玉一样了,爱往脸上涂涂抹抹的,又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从来不用做事的,咋涂都好看。她们都是做粗活的人,这么一涂,还比从前难看了一些,菊花这模样大晚上走出去,非把人吓出病来不可。”张婆子摇摇头,“人呀,总是吃不了饱饭,肚皮才吃饱一些,就开始上蹦下窜了,一点儿也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