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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个儿的孙子我哪能不知道，他能有多大的力气倒是你，都差点要了我宝贝孙子的命。走，走，走，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睛。”陈绣娘一把抱住李涛，对着他的手腕又是揉又是吹的，仿佛得了天大的疾病一般，李菊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陈绣娘的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都能感觉脸颊已经微微肿起来了。
“娘，我先出去了。”
陈绣娘连头都没有，继续替李涛揉手腕，李涛偷偷从陈绣娘怀里望着李菊花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方才那道印子是他自己故意用指甲划的，李涛十分得意，哼！让你在咱家还想欺负我。
“涛哥儿，可好些了？”
“奶奶，我还疼，可我肚子好饿。”李涛继续装可怜，他知道自己这个奶奶定会护着自己。
“都是那个赔钱货，自己生不出来，还想打坏咱家的宝贝疙瘩，以后见了她，躲远一点，可别让她再伤到你了。”
“嗯。奶奶，我还想吃猪蹄子。”
“嘘！”陈绣娘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她李菊花走远了后，压低嗓子说道，“晚上我做给你吃，别让你二姑知道了。”
“奶奶对我最好了。”李涛一听，急忙站了起来，陈绣娘赶紧扶住他。
“哎哟！小心些，可别磕到了。奶奶肯定是最疼你的，来，奶奶给你一文钱，明日想吃啥，自个儿去买了吃。”陈绣娘一高兴，从怀里摸出一文钱给了李涛，李涛并没有接住。
“奶奶，我想吃桂花糕，一文钱买不到。”
“那得要多少？”陈绣娘问道。
“十文钱。”
“十文钱？”陈绣娘一听呆住了，一阵肉疼，随后想着自己的宝贝孙子要吃，咬咬牙，又掏出了九个铜钱给了他，“给你，去买吧，我孙子最爱吃桂花糕了。”
“谢谢奶奶，还是奶奶对我最好。”李涛拿着陈绣娘给的十文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哪还有方才的半分难受，他出了厨房后，见李菊花在外面，朝她呸了一下，就去寻马三妹了。
“娘，你看奶奶给了我十文钱。”李涛捧着十文钱向马三妹献宝，马三妹笑眯眯地拿了过来，随后又给了一文钱给李涛。
“还是你懂事，知道娘日子过得艰难，比你爹能干多了。”
“娘，我以后找奶奶再多要一些。”
“别跟你奶奶说，你把钱给我了。”
“知道了，娘，奶奶说今晚煮猪蹄子给我吃哩。”李涛捂着一文钱，高高兴兴地把陈绣娘煮猪蹄子的事说了出来。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要吃猪蹄，涛哥儿，呆会儿你去拿一只猪蹄子过来，咱们拿去换钱，换了钱，娘给你买桂花糕吃。”马三妹想着陈绣娘定会把另外一只猪蹄子拿去卖了给李松还债，于是怂恿李涛去把猪蹄偷出来。
“娘，我知道猪蹄藏哪儿，等奶奶不在厨房了，我就去拿给你。”
“乖，还是你懂事。”马三妹笑着拍了拍李涛的头，“快去睡吧，晚上煮好猪蹄子，娘叫你起来吃。”
“好的，娘。”李涛拿着一文钱高高兴兴地去睡觉了，马三妹找到自己平日里藏钱的位置，把李涛方才给自己的九文钱放了进去。
“哼，这个老不死的，明明自个儿有钱，还想让我掏钱替松哥儿还债，想得美。”马三妹骂骂咧咧地从地窖里挑了两个半小不大的红薯去了厨房。
李菊花心神黯然地从厨房走了出去后，从雪地里抓了一把雪敷在自己的脸上，原本火辣辣的脸颊顿时好受多了，只是仍旧有些肿，她估摸着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
“二姐，你咋不去厨房烤火，站外头干啥哩？”马三妹拿着两个红薯准备进厨房，见李菊花站在雪地上发呆，于是走了过去。
“没，没事，三妹，我今晚睡哪儿哩？”李菊花用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生怕被马三妹瞧见了。
“二姐，你看，那伙人把咱家砸了个稀巴烂，屋子里也没收拾，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给你睡，这样吧，你凑合着睡柴房好了。”
“又睡柴房，可今晚这么冷。”
“二姐，你咋这么娇贵哩，一个晚上冻不死人的。松哥儿正好今晚不在家，我把他床上的那床被子给你放柴房了，你将就一个晚上就行了。我去帮你把红薯放火堆里了，你记得自个儿拿出来吃。”李菊花看了一眼马三妹手里的两个红薯，跟从前吃的那些红薯差不多大，只能管半个肚皮。
“好，好。要不你去找一个火盆给我，我今晚凑合一下吧。”
“火盆？那可是大户人家才有的。算了，我去给你找找，你可别把柴房烧着了。”马三妹边走边嘀咕，“才嫁过去多久，就学会使唤人了，屋子里这么乱，也不知道帮忙收拾收拾。”
李菊花一怔，见天色已晚，来不及收拾了，今日赶路实在又累得很，于是捂着脸去柴房睡下了。
“三妹，你爹去哪里了？”
“娘，爹去后山躲起来了。”
“这个死鬼，那伙人一进门，他一个人就从后门溜走了，也不管管咱们。哎！外头这么冷，也不知松哥儿上哪儿去了，会不会冻着？”陈绣娘看了一眼门外厚厚的积雪，忧心忡忡地说道。
“娘，松哥儿走的时候，拿走了家里上次卖土豆饼换来的银子，今晚肯定有地儿睡。”
“啥？哎哟，这个败家子，迟早要气死我，咱家就指望那几个钱过日子，又被他拿走了。”
“娘，松哥儿也大了，这么下去又不是个办法，不如替他寻一门媳妇，说不定成家后，他反而懂事了。”马三妹想起李菊花带回来的那对猪蹄子，不由地在心里劈哩叭啦地打着小算盘。
“咱家那十两银子都被他败光了，纳妾都没钱了，哪还有钱娶媳妇。”提到十两银子，陈绣娘的心就一阵一阵地疼，她感觉如今站在苏家面前也没底气了。
“松哥儿是咱家最小的，又是大姐和二姐的弟弟，她们俩可不能不管，再说多子多福，松哥儿媳妇将来可是要替咱们李家开枝散叶的，两位姐姐也是李家的姑娘，可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