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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脖子上曾经出现的吻痕,确实是纪云州留下的。
可小于讲错了,纪云州脖子上的吻痕,却不是我留下的。
我并没有在他脖子上留下吻痕。
那次的吻痕……
是谁?
不管是谁,都不是我。
在这一刻,我突然开始怀疑一切。
纪云州说他和郑欣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男女朋友,没有暧昧,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就信了。
可是,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如果是这样,那次纪云州脖颈上的吻痕是哪里来的?
小于还在兴致勃勃地问我:“对了小月姐,你说你和纪主任结婚还没办婚礼,那你们考虑办婚礼不?什么时候办呢?”
“那肯定是要办的,纪主任这么喜欢小沈,怎么可能不办婚礼呢?是吧小沈?”护士长笑着转头看我。
我扯起唇角,勉强笑了一声:“嗯。”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小月姐,我一直都有个心愿,我想做你的伴娘,你跟纪主任办婚礼的话,能考虑一下我吗?”小于眼睛亮亮的,满脸都是期待。
办婚礼的事情,纪云州从来没跟我提过。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没跟我提过,现在我们经历了误会到重归于好,他也没提过。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不是纪云州没有提过,而是他没有想过。
他并不愿意跟我办婚礼。
小于还在问我:“小月姐,行吗?”
“哎呀,小于你别闹了,纪主任和小沈结婚,人一定很多,场面也大,一场婚礼下来可折腾人了,到时候吃的也很多,咱们就留在台下好吃好喝,你怎么就非要去当伴娘?”护士长似乎看出我的情绪不对,赶紧劝小于。
她可能以为我情绪不好是为难。
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让小于做我的伴娘,小于是我的朋友,她做伴娘,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
我是突然意识到,我们不会有婚礼。
小于真的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还很认真地申明:“我愿意做伴娘啊,婚礼是小月姐非常重要的日子,我想一整天都陪着她,照顾她。”
“行了你,快别说了。”护士长忍不住了,扯了一把她的手臂,又换了个话题,“小沈,吃橘子吗。”
她把一只剥好的橘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随手把橘瓣塞入口中。
一股酸涩的味道充满口腔,冲上鼻头,又迅速蔓延到心底。
“哎呦,这橘子怎么这么酸,小沈,快吐出来,我刚看这橘子又黄又大,以为已经熟透了,原来这是被果农喷了催熟剂的,只有皮熟了,里面还是涩的呢。”护士长也尝了一瓣橘子,被酸得眯起了眼睛,立刻把橘子吐进垃圾桶,又催我也赶紧吐出来。
小于也被酸的咧嘴:“黄老师,这橘子怎么骗人呢,看着可甜了,实际上这么酸!”
她又摊开手掌放在我嘴边:“小月姐,你吐出来,我帮你丢垃圾桶,这橘子不能吃。”
“橘子不会骗人,骗人的是人,现在这些无良奸商。”护士长端了水杯给我,“小沈,喝点水漱漱口。”
可我已经把橘子咽了下去,对着她们摇摇头:“没事的,我不觉得酸。”
橘子是酸的,可是我的心更酸。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是我曾经被纪云州和郑欣然的行为折磨一样,此刻,我正被自己的疑心折磨。
护士长没说错,橘子不会骗人,骗人的是人。
纪云州骗了我,他和郑欣然不可能是清白的,他脖子上曾经留下的吻痕就是证据!
回忆如同潮水,一波一波袭来,我很快就回忆到了某些细节。
纪云州要我当司机,送他和郑欣然约会,我开车送他们吃饭,又开车把他们送回了爱巢。
那天,在他们的爱巢楼下,我曾亲眼看到他们上楼,楼上的灯亮了,纪云州在那亮灯的房间里停留了很久……
多么清晰的现实,却都被我选择性忽略了。
是我对纪云州还抱有希望,所以他一回头哄我,我就毫不犹豫原谅了他,对他的解释没有半点怀疑,就这么与他重归于好。
可是曾经的那些现实,是我亲眼看到的。
是杜撰不了的。
“啊,这么酸的橘子,小月姐你居然不觉得酸?你的味觉是不是失灵了?要不咱检查一下吧。”小于惊讶地看着我。
护士长也挺意外的:“小沈,你真不觉得酸吗?我记得你以前不太能吃酸的,怎么突然就能吃酸了?”
“这事我知道,之前听那些孕妇们分享经验,说以前不能吃酸,但是怀孕以后就特别能吃,就像是换了个口味一样,据说那是孩子的口味……”小于抢着说道。
话说了一半,她突然愣住了,顿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开口:“小月姐,你会不会是怀孕了?”
这下,我也愣住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我现在确实是怀孕了。
还没等我回答这个问题,护士长就拍了小于一巴掌:“你这丫头,嘴巴怎么这么快,什么都敢往外说?”
“哎呀,还真是,我嘴巴也太快了,小月姐你别生气啊。”小于也反应过来,赶紧跟我道歉。
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如果是十分钟以前,我很愿意跟大家分享我怀孕的消息,因为我和纪云州已经决定重归于好,我们的孩子当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生。
可是现在,我想继续守住这个秘密。
因为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那么相信纪云州。
跟他复合,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要重新思考,重新选择。
护士长把整个橘子都丢进垃圾桶,又拿起那兜橘子:“这橘子不对,我得回去找那小贩,小沈,你好好休息,我和小于改天再来看你。”
“好。”我心里乱,也没有继续留她们。
护士长和小于离开以后,病房陷入了一片安静,安静又沉寂,可我的心,怎么都安静不了。
乱糟糟的,都是曾经纪云州和郑欣然站在一起的那些画面。
我想,今晚我可能要失眠了。
病房门却在此时被人轻轻敲响,我抬头看去,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