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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觉得有些奇怪。”
在顾沉璧于封剑塔中补习了个够呛，总算被叹希奇放出来休息之后，他忽然说道。
“噢？”叹希奇闻言，说道，“哪里奇怪呢？”
“我之前跟你讲过，”顾沉璧沉吟道，“自从离开那洞之后我的经历。”
“嗯。”叹希奇说道。“出了什么问题？”
“近日，我竟然朦朦胧胧地想起一些片段，”顾沉璧说道，“或许，在我离开洞窟之后，我还有一些别的遭遇。”
“哦？”叹希奇沉吟，“这么说，你的神魂已经开始分化了？”
“有可能。”顾沉璧说道，“按理说，我甫逃出生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立刻便恢复到最佳状态，这其中的断层，却因为记忆的缺失，使我直到现在回想起才有察觉。”
“真是这样吗？”叹希奇说道，“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竟然到此时才发觉不对，与其说是正常的记忆缺失，我更相信是有人在暗中操弄。”
“.......也许是这样。”顾沉璧皱眉，“虽然未能完全想起，不过我却觉得，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哎，沉璧啊，”叹希奇故作感叹，“我可怜的老小~”
“我只不过比你晚一步入门而已。”顾沉璧木着一张脸说道，“按年纪来论，我跟你应该差不多大。”
“好说了，反正我是老五，你是老六，”叹希奇笑道，“好六弟，叫一声五哥来听听~”
“.......”顾沉璧沉默。
“如今，倒是让我想起你刚入易教时的事了，”叹希奇忽然说道。
“噢？”顾沉璧挑眉。
“那时你正在被幽都之人围杀。”叹希奇说道。
“我只是在弹琴。”顾沉璧说道。
“在夜晚的朝城郊外弹琴，你这样便是引人围杀。”叹希奇说道。“要不是被我遇见，你可还会有今天？”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遇见你，不是吗？”顾沉璧反问道。
“看你这样，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叹希奇说道。
“哦？”顾沉璧说道，“我隐隐约约想到你会问的问题了。”
“当时是不是只要随便是谁，都能轻易把你捡走？”叹希奇问道。
“你心中既然已有答案，又何必问我？”顾沉璧说道。
“如此随性，”叹希奇说道，“倒也确实与玄脉性情相投。”
“哈哈，”顾沉璧笑了一声，说道，“姑且安慰你一下，如果当时来的是秃驴，我想，我还是会犹豫一下。”
“若是儒门呢？”叹希奇问道。
“儒门，那要看是谁。”顾沉璧顿了顿，“若是应无骞，我相信还是你的魅力更大一些。”
“那，若来的是墨倾池呢？”叹希奇又问道。
“哎，那我可能会摇摆一阵。”顾沉璧叹气道。
“若是剑非刀，或者....”叹希奇还想再说下去，被顾沉璧打断了。
“好了，莫再比了，”顾沉璧说道，“纵然其他人或许更有魅力，只不过他们都没在那个时候遇到我，所以你之所言，绝无可能，所谓随缘，便是如此，既未相遇，便是没有缘分罢了。”
“哈，既然如此，”叹希奇笑了一声，“我的好六弟。”他唤道。“此时你该说什么？”
“五哥。”顾沉璧深深地叹了口气，唤道。
“好了，”叹希奇十分满意，“来，讲讲你能记得的片段。”
“我记得，地点是一处名叫西武林的所在。”顾沉璧说道，“前任火宅佛狱之主邪天御武驾驭天外之石来到西武林，二十一日便灭绝生息。”
“原来是那件事。”叹希奇说道，“你那时在西武林？为何我没听过你的名？”
“可能这就是我久久不查的原因，”顾沉璧顿了顿，说道，“那时的我，并未用本名，而用了化名。”
“何名？”叹希奇问道。
“独对沉暮，忆情初。”顾沉璧说道。
“忆情初。”叹希奇重复了一遍，叹道，“六弟，不是为兄说你，你本来的名字，折仙留影顾沉璧，抛开原本的号不谈，单看上去还像是个好名，然而这个化名，若不是由你口中说出，我只怕以为听到了一个女孩家的名字。”
“五哥，”顾沉璧淡然道，“你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被我录下来，来日大哥听到，你猜他会有何反应？”
“小弟，我们兄弟一场，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叹希奇立刻说道，“此事揭过，我们继续讲，继续讲。”
“那时我应是刚从洞里出来，”顾沉璧说道，“刚开始的记忆十分模糊，隐隐约约记得是有人救了我。尔后再度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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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邪天御武逃窜而出，在西武林作恶多端，一时之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而那时刚从鏖战之中脱身，身心皆受重创的顾沉璧便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西武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便在西武林即将宣告覆灭之际，有人站了出来，其名为——罗喉。
此刻，他正与君凤卿一同走在通往某处的道路上。
“哎。”君凤卿叹了口气。
“怎样了？”罗喉问道。
“只是忽然有些感叹，”君凤卿说道，“明明救他是前几日的事情，我却有种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因为这几日魔染扩散，”罗喉说道，“我们兄弟几人一直在疏散百姓，便是觉得漫长，也无可厚非。”
“也对。”君凤卿说道，“倒不知他现在恢复的如何了。”
“没发现他的尸体，应是无碍。”罗喉说道。“我相信他的能为。”
“我们快到了吧？”君凤卿说道。
“嗯。”罗喉说道，“前面便是他日前所言暂居之地。”
“楚天疏阔晚行舟，江枫渔火万盏灯。独对沉暮心亦懒，晓梦残更忆情初。”
只见水汽弥漫，在一处未被鲜血浸染的江边，一名青衣文士坐在码头上缓缓抚琴，琴声幽幽，虽然动听，却带着一丝沉郁，令人不由动容。
“阿初，伤势如何？”罗喉问道。
“无碍。”忆情初应了一声，“你们可是做出了决定？”
“是，所以才来寻你。”君凤卿说道。
“嗯。”忆情初并未多言，将琴收起，说道，“走吧。”
“如此干脆？”君凤卿说道，“我们还没说要你做什么。”
“不是要我与你们一同剿灭邪天御武？”忆情初闻言，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要打，那便打就是了。”
“好。”罗喉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去见另一个人。”
“谁？”忆情初问道。
“楔子。”罗喉说道。“我见过碧眼银戎，他告诉我邪天御武吸收了天外之石，功力暴增，而楔子之处或许会有解决之法。”
“这样。”忆情初点了点头，“他在何处？”
“寒光一舍。”罗喉说道。
......
“哦？楔子？”叹希奇饶有兴味地说道，“据我所知，楔子可是曾经的天舞神司？”
“不愧是五哥，这都知道，”顾沉璧顿了顿，说道，“不过后来如何，我的记忆却十分模糊，想不起来了。”
“......”叹希奇敲了敲桌面，“还有其他的吗？”
“隐隐约约，”顾沉璧皱眉，“每当我欲往下深思，所能想起的，也只是与他们两人之间的零碎画面，关键的事件却总是蒙着一层薄雾。我总觉得这是一段十分重要的记忆，我若一直忘却，会缺失重要之物。”
“既然如此，”叹希奇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事要忙，对此道并不熟悉，不过听闻有一处仙灵地界，里面之人或许善于此道，你可前往求助。”
“仙灵地界....”顾沉璧沉思良久，“好吧，我去看看。”
“自己小心。”叹希奇嘱咐道，“我可不想在大哥还没出来之前，便又失去一个兄弟。”
“放心，不会的。”顾沉璧微微一笑，说道。
封剑塔之外一片苍茫，顾沉璧孤身一人，走在道上，兀自沉思。
“独对沉暮，忆情初....”顾沉璧念着这个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若有所思。
按名字的风格而言，确实是当初失落的自己会选择的化名，可却又为何，自己没有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记忆？
顾沉璧脚下一顿，猛然想起——
他忘记问仙灵地界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