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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重逢!可怜兮兮小青君(8200)
徐不晦,正是当今徐家的家主。
但陈业最在乎的,还是他另外一层身份,即青君之父。
「何德何能观其修为平平无奇,哪里配当青君父亲!」
陈业客观评价。
要他说,不就是区区筑基修士,徐家之主吗?
自己虽是练气修士,但他可是有一手精湛厨艺,能让馋嘴小女娃享受一辈子的美食!
这徐不晦,虽然是筑基真人,但肯定是和魏术一般外强中乾,终其一生,都只是筑基一层的花架子!
等等—
陈业眼皮跳了跳,据他所知,徐不晦在入洞天前只是筑基一层,可现在他身上的灵力波动,竟赫然是筑基二层!
小白狐窝在知微怀中,奇怪的耸着鼻子,它好像闻到酸酸的味道了。
就在陈业心念电转之际,徐不晦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他手中的玄土残甲之上,眉头微:
「阁下。可否将此物,让与本座?」
摊主这才一愣,他上下打量陈业几眼。
见其身着黑袍,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在无念谷中,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不忌惮露出自己真容,倒不是这些人大意。
原因很简单,洞天内的筑基修士,横竖就那麽多,个个都是小有名气的强者。
其中不少人手段鲜明,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根本没有易容的必要。
而以黑袍见人的修者,要麽是近来筑基的散修,要麽则是得罪他人,不敢露面。
「徐前辈,玄土残甲乃晚辈之物,何须顾问他人意见?」
摊主堆起笑脸,他便是近来筑基的散修之一。
散修最缺的就是背景人脉,筑基之后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而徐家乃老牌的修真家族,族内有不少筑基期的修者,无论是经验还是资源都远超普通修者。
若提前和徐家打好关系,待出了洞天之后,对他今后的道途可谓大有益。
徐不晦根本不搭理那摊主,冷峻的眸子紧盯陈业:
「本座,是在与你说话。」
「蹭!」
其身后的侍从,已经踏前一步,按剑出鞘。
摊主冷汗直流,这两人莫非有仇?
而陈业更是眉心一跳,徐不晦,总不至于认出他了?
何奇连忙笑着打圆场:「徐前辈既然有意,那我等自当双手奉上」
话没说完,他忽然心神一寒,向谷口望去。
整个无念谷都在此时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修士,无论是正在交易的,还是正在闭目养神的,都在此刻,霍然起身。
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古朴长袍,面容威严的老者,缓步踏入谷中。
他须发皆白,双目开阖间精光内蕴,虽未刻意催动灵力,可高境界带来的压制天然存在。
老者目光在谷内扫过,最终落在了神色陡变的徐不嗨身上。
「不晦。」
仅仅两个字的称呼,却让原本锋芒毕露的徐不晦浑身一震,几乎本能地收起锋芒。
「老祖!」徐不晦立刻躬身,他身后的侍从更是早已悄无声息地将佩剑收入鞘中,垂首恭立,大气不敢出。
徐恨山笑意柔和,朝他招手:「过来。」
徐不晦哪里还敢多言半字,立刻转身,再无片刻停留,带着侍从,步履匆匆地紧跟老祖。
「老祖——怎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他心中有千万般不解,只得警了眼陈业。
他隐约察觉此人有些异样。
夺玄土残甲一事是假,试探此人才是真。
但现在,老祖既来,他便无心试探待徐不晦来到老祖身边,只见老祖随手一挥,二人便出现在一处阁楼之中。
这处阁楼是无念谷的建筑之一,如今已经被众人收拾妥当,暂充作临时驻足点。
阁楼内,还有两人。
一人是徐家旁系的领袖人物之一,徐长河。
另一人则是身着淡紫色衣裙,银发如瀑的精致小女娃。
阁楼内,气氛微妙。
青君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窗边,用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窗上的雕花,对身后进来的两个男人,看都未曾看一眼。
两只可爱的小脚丫晃来晃去的。
可恶的师父!
到现在都不来找她!
听说师父被锁灵钉禁修为了?哼哼,她徐青君已经练气七层了,而且学了一身本领!
等见到师父,一定要狠狼打压师父!
小女娃的心思,旁人怎的能懂?
「不晦,见过老祖,见过长河兄。」
徐不晦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对着徐恨山,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又对着徐长河,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家主客气了。」
徐长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礼,他随意地为徐不晦倒了杯茶,话语中,却带着一丝讥讽,「家主此番入洞天,收获颇丰,竟已突破至筑基二层,可喜可贺。」
徐不晦脸色微微一冷。
徐家旁系的徐长风,徐长河的确要压他一头,前者已经筑基中期,后者则筑基三层。
而他这个家主,如今才堪堪筑基二层。
幸好,他的嫡长子争气。
天资不凡,乃灵隐宗下一代真传。
他因此得到老祖垂青,最终才得了这家主之位。
只是—
如今又多出来一个徐青君!
而徐恨山则懒得在乎他后代之间的争斗,他已经三百岁,后代就足有上万人。
是人,总归有争斗。
饶他是金丹真人,又哪里管得过来,在乎的过来?
所谓的嫡系旁系对他而言更不重要了。
徐长河与徐不晦这两脉,实际都是他独孙的后人「丫头,你看,那人,便是你的父亲。」
老人笑呵呵地对身旁的徐青君道。
全场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个小小身影之上。
徐不晦挤出笑容,温和地对小女娃道:「青君,这麽多年来,辛苦你了—」」
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个小女娃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但那又如何?
昔日,他的确将徐青君视为耻辱。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这女娃的天赋过于强大,俨然就是下一个白。
既然如此,他管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至少,自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小女娃呆呆地转过脑袋看徐不嗨,一脸的迷茫。
徐不晦心中一喜,这女娃想必是缺乏父爱,如今高兴到发呆了——
他撇了眼徐长河,只见其脸色开始难看,更是快意,柔声道:
「不错。我乃徐家家主,日后,你便是徐家大小姐,享尽尊荣———」」
徐恨山则满意看着父慈女孝的一幕。
谁是青君父亲不重要,至少得尽快以亲情为缚,让小女娃对徐家有归属感,而徐不晦的长子乃未来灵隐宗真传之一,能多多帮扶小女娃——让青君记在徐不晦名下,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见那银发小女娃,终于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她歪了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
片刻后,她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我爹爹!」
「爹爹,只能有一个孩子!而你有其他孩子了!」
青君说的煞有其事。
她之所以发呆,是想起来了和师父师姐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师姐曾说,若让茅姨姨和师父在一起,那师父就成了她的爹爹—
当然,师父不可能是爹爹。
但爹爹,肯定只有一个孩子!
i.
徐不晦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从小女娃口中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
「噗一」
一旁,一直强忍着的徐长河,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口茶,尽数喷了出来!
他大笑摇头:「老祖呀老祖,看来这丫头日后会是个唯吾独尊的修者,年幼之时,就连父亲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当然,小女娃的行为肯定和唯吾独尊这四个字沾不上太多行为。
但徐长河知道老祖喜欢这小丫头,那凡事都往好处夸就对了。
果然,徐恨山也是笑着摇头:「修者,自当与天争,与人争!」
而徐不晦心情则不愉快了。
这孽女胡口蛮言,老祖为何还如此偏她!而且·这也能夸的啊?
「哼,而且你一点都不厉害!」青君一脸的看不起。
「我我是筑基修,徐家家主徐不晦还当是小女娃不懂他的身份,又一次用直白的话强调。
「那你会炸好吃的糖醋鱼吗?」她又问道。
师父的糖醋鱼,尾巴能炸得脆脆的,可好吃了!
I
徐不晦只感荒谬,可他是锦衣玉食中长大,哪里会下厨?
「青君说你不厉害,你就不厉害!」
小女娃眯着眼睛,鄙夷地道,轻哼一声,扭过头去继续趴在窗边,晃悠着自己的小脚丫。
她刚刚好像看见师父了?
不知道是不是女娃的错觉,她见一个胖胖的黑袍修者很像师父。
可师父壮壮的,一点都不胖!
总不能师姐躲在师父衣服里面吧!
小女娃悄悄松了口气,忽然一愣,再定晴看那胖修者。
脑海中悄悄构建师父穿着黑袍藏师姐的模样惹?
要是师父带师姐来洞天,那师父肯定不会光明正大的带师姐出去,这样别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师父了!
可师父也不会将师姐藏在什麽地方,然后独自出去一一因为这地方处处是筑基修者,而是还是危险的洞天,师父肯定不放心师姐独自一人。
也就是说,师父抱着师姐——很合理??
「老爷爷!我要出去玩!」
青君忽然从窗边跳了下来,跑到徐恨山面前。
小女娃很生气。
师姐...师姐竟然欺负师父!!
师父又不是马儿!
而且,青君也想骑着师父到处跑她生气之中,又有点委屈。
「哦?」徐恨山看着她,讶然道,「这谷中有什麽好玩的?」
「下面有好多人,好像在卖东西!」小女娃的眼睛好似亮晶晶的,「青君想去看看!」
老祖点了点脑袋,稍作沉吟。
徐不晦心念一动,心想或许是小女娃怕生,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当即笑道:「也好,老祖,我带青君出去逛逛吧。」
徐长河争锋相对:「老祖,还是由我带青君。这段时日,都是我护着小丫头,不好由外人插手「徐长河!我乃青君之父,如何算得了外人?」
「呵,只闻父不认子,未闻子不认父!」
见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小女娃苦恼的了眉毛。
可恶的师父,青君这麽抢手,可青君心里只有师父,偏偏师父不领情!
要知道,她在外人面前,这麽坚定的选择师父。
可师父总是不坚定的选择她!
她再也忍耐不住,气鼓鼓道:
「都别吵啦!」
阁楼内,瞬间为之一静。
徐不晦与徐长河二人,皆是有些错地看着这个忽然发脾气的小丫头。
「我谁都不要,」青君抱着双臂,学着师父平日里的模样,老气横秋地说道,「你们两个,都好笨。我要自己出去玩!」
说罢,她也不等众人反应,迈开小短腿,便要自已往楼下走去。
「青君!」徐不晦与徐长河同时出声,便要阻拦「由她去。」
徐恨山眯了眯眼睛,挥手制止,他对着身后一名黑甲护卫,淡淡地吩咐道,「暗中跟着她,护她周全。记住,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莫要现身,更不要打扰她的雅兴。」
黑甲护卫躬身领命,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此黑甲护卫,乃徐家的玄鳞卫,人数不过五人,但个个都是筑基修士,同时战斗力强悍,负责护卫徐家重要人物。
身为筑基修者,却甘当护卫自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他们正是由徐家血种构成。
所谓血种,便是如青君一般,天生发丝带白,且到一定年龄便会性情失控的族人。
而血种的天赋,往往远高于寻常族人,几乎个个都是筑基苗子。
只可惜,血种天折率过高,同时不可控性太大。
到头来,徐家也只培养了五位玄鳞卫,而代价则是强行扼杀其大部分神智,如此才能控制。
其实青君在血种之中称得上例外,她是唯一一个发丝全白,且出生时毫无天赋的血种。
因此在当初,还被视为不祥之兆.
无念谷。
摊主错地看着徐不晦头也不回的离去,又瞅着陈业手头上的玄土残甲。
笑容不免有些尴尬:
「这位——道友。我观此宝与你实在有缘啊」
陈业懒得搭理,随手将一枚玄霜丹丢给摊主,将玄土残甲收好,便带着何奇融入人群之中,「陈兄,我观徐不晦,来者不善,他莫非是发现你的身份了?」
何奇心有馀悸,他宁可与万愧门修者交手,也不想和徐不晦交手。
他身后的玄鳞卫,那可是名震燕国!
个个悍不畏死,战力超绝,更别说还是筑基三层。
「先寻一处僻静之地。我等还是先找到白真传。」
陈业斩钉截铁。
他来无念谷只是暂时休整,最终目的还是先救出白。
「是极。好汉不吃眼前亏!」
何奇赞同道,他也想找到白。
灵隐宗与渡情宗争斗数百年,总归有办法解决渡情种吧?
受人所制的感觉,可不好受。
而在暗处,小女娃默默瞅着两个人。
是师父吗?
如果是师父,为什麽知道徐家来了,他不来找自己?
如果不是师父,为什麽给她的感觉那麽熟悉?
要知道,她鼻子可灵了!
就算师父化成灰,她也知道哪一粒灰是师父的。
正当小女娃胡思乱想之时,「他正是陈业。」
似乎有个冷冷的女声在她耳边想着,她讥讽道,「无非是此人卑躬屈膝,不愿与徐家争斗,宁可将你送出,消洱灾祸。」
「师父才不是这样的师父!」小女娃生气了,她发现亮点,追问道,「你说他是师父吗?」
「此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正是陈业!」那女声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只是说的话,小女娃总觉得似曾相识。
直到此时,青君才终于确定,那人正是师父!
「可恶可恶!虽然虽然师父一定是想待会再来接青君回家,可还是要给师父一个教训!
小女娃捏紧白馒头似的拳头,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反正自己现在打得过师父了!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悄悄得跟在两人身后。
只是师父身边有个筑基修士·
好在,师父和那筑基修士低头说了什麽,那筑基修士听罢后,便转身离开,独留师父一个人走在这僻静的荒废街道上。
既然师父不来找她,那她,便主动去找师父!
不过不能就这麽便宜他了!一定要先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
她危险地眯起眼睛,脚尖一点,那娇小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荒废的街道上,陈业独自一人,缓步前行。
他并未急着去寻觅白籁籁,而是在脑海中,复盘着今日所得的一切讯息。
「此地修者暂时聚在第八重天,是因为第九重天外有大阵庇护,暂时进入不得。」
「不过,第九重天似乎发生了什麽变故,有光柱冲天而起,石碑熠熠生辉。而外界的大阵开始松动。只是既然有大阵,白又是如何进去的?」
「若是等大阵松动,届时诸多心怀莫测的修者一同涌入,反倒不好处理。必须早一步进入———.」
思索间,陈业不动声色警了眼身后。
他早感受到有人跟踪。
这才故意先让何奇离去,在旁埋伏,诱其出来。
不过,会是谁跟着他们?
就在此时,一股凌厉的劲风,自身后袭来!
好快的速度!
陈业心中一凛,身形猛地一矮,便如同灵猫般避开了这记偷袭!
他反手一掌拍出,正将来人逼退,定晴一看,来人是个子矮小的黑袍人。
「哪里来的侏儒?」
陈业疑惑,他暗示何奇不要出来,此人修为低下,或许只是个诱饵。
谁料,小个子听到侏儒两个字,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
她捏紧小拳头,气鼓鼓地又是一拳砸来。
她之前嘴上说的凶,可真遇到师父了,竟是半点力气灵力都舍不得施。
陈业提起剑鞘拍出,灵力含而不吐,旨在逼退而非伤人。
那偷袭而来的「侏儒」身形矮小,反应却极快,见他剑鞘袭来,竟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像只被惹恼的小猫般,不管不顾地继续扑过来,目标直指他宽大的黑袍下摆。
陈业微微一愣,这侏儒看似气势汹汹,其实根本没有伤人意。
只是简单地用小拳头锤他,那拳头又小又软的,哪里有什麽伤害?
此时见自己剑鞘砸来,还赌气似的让他砸这般一想,陈业连忙收回剑鞘,改成一掌拍出。
这轻轻一拍,正按在对方肩头。
「唔!」
一声带着十足委屈的闷哼响起。
陈业只觉得手掌触感轻盈单薄,那身影被他一推之下,小小的身子顿时失了平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后跌坐下去,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扬起一片尘土。
「?她一点灵力都不使的?」陈业心下疑惑,看这身形动作,还有这触感这感觉怎麽那麽熟悉?
他下意识收回了掌力,但已经晚了。
那跌坐在地的小身影,黑袍下沿沾满了灰,帽子也歪在一边,泪水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陈业心头猛地一跳。
地上的小侏儒显然摔疼了,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小手胡乱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她没抬头,只是用力了脚,用那强行压低丶却依然带着点奶凶的嗓音骂道:
「大黑胖子!你是个大坏蛋!」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吃疼得揉着小屁股,刚刚摔的屁股墩儿给她摔得好疼好疼。
陈业:
「....—.
嗯。
这个小家伙,应该便是青君了。
刚才那股熟悉感瞬间有了来源,是她那气呼呼时的小模样,也是她在师父跟前永远都藏不住的小心思。
只是青君极受徐家看重。
徐恨山不可能让小丫头一个人出来,她身后必然有护卫跟随,不可暴露身份。
陈业心情激动,忍不住上下不停打量小丫头。
见小丫头立正在原地,站的笔直,腰侧的小拳头捏的死死的,一副倔气倔气的样子。
他简直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玩跟踪偷袭,结果技术不过关,被他一掌推了个屁墩儿,恼羞成怒了。
「喂,小孩。」
陈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走路不长眼?撞到人不道歉还凶人?谁家教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可惜,洞天的神识遮蔽对他亦然有效。
尤其是在这第八重天内,他的神识举步维艰。
因此,未曾发现青君身后的护卫。
「你才是小孩!」
青君兜帽下的眸子盈满了泪光,她吸了口气,不肯再让泪水掉下来。
师父化成了灰,她都能认出来。
可自己就站在师父眼前,他都认不出自己明明她这麽喜欢师父!师父却一点都不喜欢她,只喜欢师姐!
「你你推我!你骂我!坏人!大坏人!我最讨厌你了!」
这委屈得快要爆炸,却还强撑着凶狠的模样,不是他的徒弟,还能是谁。
又怂又爱装的。
陈业心底那点好笑顷刻间烟消云散,小徒儿确实受苦了,她这副样子,分明是积攒了无数的委屈和思念无处发泄。
不过,戏还得演下去。
「喷,哪里来的小丫头,脾气倒不小。」陈业继续扮演冷漠路人,用下巴点了点青君,「小小年纪,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敢来招惹陌生人?你家大人呢?」
「大人?」
青君一听「大人」二字,委屈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鸣鸣—.—大坏蛋!我就是大人!我我师父—鸣鸣—师父是—师父不要我了!鸣哇—..
「」—」陈业彻底绷不住了。小家伙是真伤心了。
他赶紧往前走了两步,想抬手给她擦擦眼泪,又碍于身份,手停在半空。
小女娃说是带着黑袍,这黑袍对她而言像个宽大的卫衣。
陈业这一看,便能看见帽下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哭得小鼻子都红了,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这小丫头说是易装,但处处都是破绽。
可她虽看起来笨笨的,实际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些破绽,恰恰说明她是有意而为。
她希望师父能一眼认出她,又担心师父认不出她,所以特地留下破绽这小心思,如何能在女娃专家陈业面前藏得住?
「好了好了,别哭了。」
陈业的声音下意识放缓放柔,虽然还是压着声线「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你师父——不要你了?不可能吧?谁舍得不要这麽可爱的小女孩。我要是你师父呀,恨不得成天抱着你香。」
青君更是悲从心来,她边哭边反驳:「就——·就是不要了!他还藏别人———鸣—藏师姐·
不藏青君!坏人师父,天天抱着师姐香,陪师姐睡觉,都不陪青君!」
末尾一段话,说的倒很是流畅。
这代表着在小女娃心中,早早就有了这句话。
陈业一,他还能感到知微不安地在他怀中动了动,有点心虚的模样。
要是要是让小女娃发现,她师姐就在自己怀中,那不得委屈上天啊?
陈业并不因为小女娃的胡搅蛮缠而生气。
仔细想想——小徒儿,确实是委屈了,怨不得她发小女孩脾气。
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啊陈业几乎忍不住想去摸摸小家伙的头,但就在此时,一股隐晦却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如同附骨之疽。
此人没有隐瞒,这视线如同他的警告。
「筑基三层!」
陈业目光微沉,他压下思绪,开始哄着青君,「行了行了,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不要师父,这话可别乱说。我看你师父没准就在附近找地方蹲茅坑呢,等他回来听见了,怕是要伤心。」
「蹲茅坑」这种词语让沉浸在委屈中的青君都顿了一下,凤眸里泪光闪闪,带着点懵懂和嫌弃。
她还记得那一天师姐还想给师父擦屁屁呢!
自己可嫌弃了。
陈业见哭势稍缓,趁机往旁边一闪,指着那堆废墟:「看你哭得这麽可怜,那边石头缝里好像有株没长熟的灵莓?酸唧唧的,要不要?拿去甜甜嘴?」
他这完全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了。
青君泪眼婆娑地顺着他指的方向警了一眼,着嘴没动。
她才不是来要灵莓的!她是来找师父讨说法的!
「不要?那算了。」陈业双手一摊,显得十分无所谓,「喷,哭唧唧的麻烦鬼。谁家孩子谁赶紧领走啊!洒家还忙着呢。」
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黑袍翻滚,当真是一副不愿多管闲事的冷漠姿态。
小女孩此时反而不哭不闹了,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眸子的光,渐渐都黯灭了。
「喉——」
陈业到底是没忍住。
什麽徐恨山,什麽护卫,全被小女孩灰暗的眸光绞碎。
他伸出手,将这只软软小小,委屈巴巴的小猫捞进怀里,用力揉乱她的头发,任凭她的鼻涕眼泪蹭满自己的前襟。
「..—」青君傻傻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
「师父怎麽能认不出自己的徒儿?」
陈业着她红红的鼻子,已经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但奇怪的是,先前,自从青君委屈哭泣后,那冰冷眸光一直注视着他,可等自己将青君抱在怀中的时候,反而没有警告了?
「你—你是师父?」
青君揉了揉红红的眼睛,闷声闷气的,「青君才没认出你是师父,要不是师父说自己是师父,青君都不知道——-毕竟,师父平平无奇的,青君根本认不出。」
小女娃重复了好几次她认不出师父,也不知道是想强调什麽。
陈业将她捏成小拳头的手儿揉进大手,轻轻着,他笑道:「可师父一眼就认出了青君。」
「师父说谎!」小女娃不信,着嘴儿,水灵灵的大眼晴看着师父,分明又有些期待。
确切来说,陈业是第一眼发现不对劲,第二眼才发现是青君。
毕竟,有个人突然来袭击自己,他哪里能第一眼就能认出?
但总而言之,说一眼认出青君,也算不得说谎。
「师父没说谎,只是——师父担心,你身后有护卫,你也看出来了,师父现在处境不好,不能被徐家发现。」
陈业将额头贴在徒儿软软的额头上,她长翘的睫毛就在自己眼前颤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隐隐约约间,还能看见残留的雾气。
「可师父,哪里能忍心青君伤心?哪怕与天下人为敌——.」陈业甜言蜜语哄着女娃。
「师父—」
小女娃又呆住了,不自觉间在师父怀里磨蹭着,这一磨蹭下,她就能感觉到师父袍子下躲着的师姐。
她咬了咬嘴唇,用力顶着师父脑袋,发现顶不走,这才起小嘴,很是不满。
「她呀——·哼,青君又不是笨蛋!她是青君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