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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周乐对着镜子,微微侧身,仔细审视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战果。
原本的肚子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轮廓逐渐清晰的六块腹肌和紧实流畅的腰线,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线条也贲张有力,透着力量感。
汗水...
林凡的下一部作品,名为《记忆的回声》。
这部作品的灵感,源自他在北海道拍摄《沉默之语》时的一段偶然经历。
那天,林凡与佐藤在山中拍摄一位老渔夫。老人年过八旬,独居在海边的一间木屋中,屋内摆满了旧照片、泛黄的信件和一些早已废弃的渔具。拍摄结束后,林凡无意间翻看了其中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上的老人还很年轻,站在海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我儿子。”老人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他已经不在了。”
林凡怔了一下,望着照片上的孩子,又望向老人如今佝偻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问:“你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吗?”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记得,但不完整了。记忆像水一样,时间越久,流失得越多。有时我闭上眼,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却记不清他的脸。”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凡脑海中的某种迷雾。
他意识到,人对时间的记忆,并不是线性的,而是碎片化的、模糊的,甚至带有主观色彩的重构。我们记得的,从来不是真实的时间,而是我们“以为”的时间。
于是,《记忆的回声》的构想,就此诞生。
这部作品的核心,是“记忆的重构”。林凡不再试图去“还原”时间,而是去展现人如何在记忆中“重建”时间。
他邀请了五位不同年龄、不同背景的演员,让他们各自讲述一段自己童年时期的记忆。这段记忆,可以是某个场景、某句话、某个人,甚至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我不需要你们演戏,”林凡在第一次排练时说道,“我只需要你们真实地回忆,哪怕只是片段,哪怕只是错觉。”
演员们围坐在一间空荡的摄影棚里,灯光昏暗,只有中央一盏柔和的顶灯。林凡让摄影师用最原始的镜头语言,记录下他们回忆时的表情、动作、眼神,甚至呼吸的节奏。
“你们不是在表演,”他说,“你们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拍摄开始后,林凡采用了前所未有的手法。
他没有设定剧本,也没有安排台词。每一次拍摄,都是演员在回忆中自然流露的情绪。林凡甚至允许他们在拍摄过程中打断自己,重新回忆,甚至忘记。
“记忆本身就是混乱的,”他对摄影师说,“我们要做的,不是整理它,而是呈现它的混乱。”
更令人惊讶的是,林凡要求剪辑师在剪辑过程中刻意制造“记忆的错位”。
他让同一个演员在不同时间点的回忆画面交错出现,甚至在同一个镜头中,插入不同演员的回忆片段。他用光影的变化、声音的重叠、画面的跳接,来模拟记忆的模糊与断裂。
“这不是剪辑,”他在剪辑室里对团队说,“这是记忆的重构。”
影片中,最震撼的一幕,是林凡亲自出演的一段。
他站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他面对镜子,开始回忆自己童年时的一段经历。
“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在镜子前练习微笑,”他轻声说道,“因为我想让别人觉得我很快乐。”
随着他回忆的深入,镜中的“他”开始发生变化。镜中的自己,一会儿是少年,一会儿是青年,一会儿是现在的模样。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话,质问,甚至争执。
“你真的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吗?”少年的他问道。
“我记得,但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现在的他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回忆?”青年的他追问。
“因为我需要确认,我曾经存在过。”现在的他缓缓说道。
这段画面,在试映会上引发了极大的震动。
一位观众在留言墙上写道:“我看着他在镜子里与自己对话,我突然意识到,我也在做同样的事。我们都在回忆中寻找自己。”
林凡将这段留言拍下,贴在了剪辑室的墙上。
《记忆的回声》完成后,林凡再次选择了“私人放映计划”。他将影片投放到五个城市的独立影院,每次放映后都亲自出席,与观众进行交流。
他不希望观众被传统的电影结构所束缚,而是希望他们能在影片中找到自己的回声。
“这不是我的记忆,”他在一次放映会上说,“这是你们的。”
影片上映后,反响空前热烈。许多观众在讨论会上分享了他们自己的回忆,有人甚至因此重新联系了多年未见的亲人。
一位年轻女孩在放映会后找到林凡,泪流满面地说:“我爸爸去世前,我都没能好好和他说说话。但看完你的电影,我好像终于和他和解了。”
林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这正是他想做的??用影像,去唤醒那些被时间掩埋的情感。
然而,随着影片的完成,林凡再次陷入了创作后的空虚与迷茫。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在表达,还是只是在逃避?
“你又开始沉默了。”小林看着他,轻声说道。
林凡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无法再用影像表达自己,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林没有回答。
她知道,林凡的问题,从来不需要答案。
他只是在寻找下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林凡收到了一封来自巴黎的信。
信是一位法国电影评论家寄来的,内容很简短:
“林先生,您的电影让我重新思考了‘记忆’的意义。我正在策划一个名为‘影像的哲学’的国际电影论坛,希望您能作为主讲嘉宾出席。”
林凡看完信,沉思良久。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演讲的邀请,而是一次思想的碰撞。
他决定前往巴黎。
在巴黎的演讲台上,林凡面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人、学者与观众,缓缓开口:
“我一直认为,电影不是讲述故事的工具,而是探索存在的媒介。我们用镜头去捕捉时间,不是为了记录,而是为了确认??我们是否真的存在过。”
台下一片寂静。
“记忆,是我们与时间之间最脆弱的纽带。它模糊、断裂、甚至欺骗我们。但正是因为如此,它才如此珍贵。”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
“我拍电影,不是为了让你们看到别人的故事。而是为了让你们看到自己的回声。”
掌声响起,如潮水般涌来。
林凡微微一笑,心中却依旧空荡。
他知道,这只是另一个开始。
夜色降临,巴黎的街道灯火通明。林凡站在埃菲尔铁塔下,望着远处的星空,心中依旧充满未知。
他明白,真正的创作,从来不是为了抵达终点,而是为了不断前行。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影子,轻声说道:
“时间的褶皱,记忆的回声……也许,我还在寻找。”
然后,他转身,走向夜色深处。
林凡回到国内后,依旧沉浸在《记忆的回声》带来的余波中。他没有立刻投入新的创作,而是选择了一段短暂的沉寂期。他回到老家,那个他童年成长的地方,一个人住了下来。
那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楼道里还残留着儿时的记忆。他每天清晨起床,走到楼下的小巷口买豆浆和油条,然后坐在阳台上慢慢吃。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车流声,叫卖声,仿佛时间从未改变,又仿佛一切都已不同。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作品,也重新审视自己。
“我真的在表达什么吗?”他在笔记本上写道,“还是我只是在用影像去掩盖内心的空虚?”
他翻看着自己过去的电影,从《时间的褶辙》到《沉默之语》,再到《记忆的回声》,每一部都像是他与时间、记忆、存在之间的对话。但这些对话,是否真的触及了本质?还是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
他开始怀疑自己。
“也许我只是一个喜欢用镜头逃避现实的人。”他在日记里写道。
小林来看他时,带了一叠新剧本的初稿。她知道林凡不喜欢看剧本,但还是递了过去:“这些都是年轻导演写的,他们说希望你能看看,给点建议。”
林凡接过剧本,随手翻了翻,笑了笑:“他们想让我当导师?”
小林摇头:“他们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一直是他们心中的标杆。”
林凡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是标杆,我只是个还在摸索的人。”
小林看着他,轻声问:“你最近,真的好吗?”
林凡没有回答。他只是望向窗外,看着楼下那棵老槐树。树下,几个孩子正在玩耍,笑声清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曾在那里奔跑、摔倒、哭喊,然后被母亲抱回家。
“我记得小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他忽然开口,“我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小林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林凡苦笑:“可我并不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只是……一直在拍电影,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低声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拍电影了,我还会是谁?”
小林没有说话。
她知道,这个问题,林凡已经问了自己很多年。
几天后,林凡收到了一封来自纽约的邀请函。
“林凡先生,您好。我们是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正在策划一场关于‘影像与时间’的专题展览。我们希望能展出您的部分作品,并邀请您亲临现场,参与对谈。”
林凡看着邀请函,心中升起一丝久违的悸动。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巴黎演讲时的场景,也想起自己在北海道拍摄《沉默之语》时的那段旅程。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寻找某种东西??一种能让他真正“存在”的方式。
他决定接受邀请。
临行前夜,他整理了一些旧作,准备带到纽约。他翻出了一盒老胶片,那是他早年拍摄的一部短片,从未公映过。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它。
“也许,”他对着空荡的房间说,“这是我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一片宁静。
他不知道纽约会带来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行。
因为,只有在前行的路上,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