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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魔王半身(第1/2页)
景虎撞击产生的巨大烟尘如同灾难的墓碑，无声地宣告着神之化身的败北。
废墟之上，仅存的抵抗意志在魔王碾碎寰宇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空气凝滞，弥漫的绝望粘稠得令人窒息。
魔王的目光，终于缓缓从景虎陨落的方向移开。
那双赤红的魔瞳，带着某种纯粹的、近乎非人的冰冷探究，落在了那个因血脉奔涌与精神剧震而僵硬的少女身上。
“呵……”
一声极其轻微，毫无情绪起伏的叹息从魔王完美的唇间溢出。
“天剑…倒也并非虚名。只是，终究败亡了。”
她的视线在小信倔强昂起的脸上逡巡，仿佛在审视一件意料之外的有趣造物。
“也罢。吾此行之所图……”
她微微偏头，流畅的红发划过冷冽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因恐惧而凝固的灵魂，
“本就是想看看，吾之‘半身’，在这片浑浊的现世，究竟是何模样。”
话音落下的刹那，魔王没有任何动作。
但在小信脚下的空气中，凭空漾起两道如同暗红业火构成的“涟漪”，像两只无形的巨手轮廓，瞬间从两侧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扶住了小信的肩头。
突然的禁锢和可怕的升空感让她浑身的汗毛倒竖，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思考。
那一瞬间，什么巫女、结界、魔王，所有的东西都被这直接作用于她本身的恐怖力量挤出了脑海，只剩下一个本能的念头——寻求她此刻最渴望的依靠和阻拦。
“可恶！！怎么...怎么动不了！！”
那一声呼喊，带着被扼住咽喉般的惊惶，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信！！”
我的心被狠狠攥紧，呼喊慢了半拍，身体却已不顾一切地扑出。
“放开她！！！”
然而，周遭覆盖着的无形巨力远超我的想象。
身体内残存的每一丝力气，都被用来对抗魔王那几乎能将灵魂碾碎的恐怖威压。
每一寸骨头都在发出哀鸣的痛苦。
那如同天渊之别的力量差距几乎将我压成粉末。
但是我，还是爆发出了远超自己极限的速度，在魔王力量刚刚将小信拖离地面的刹那，猛扑上前。
剧痛——瞬间撕裂全身！
内脏仿佛要在胸腔中爆开，骨骼咯咯作响，眼球胀痛欲裂。
魔王领域本身的排斥力便能轻易碾碎钢铁。
但我不在乎！
眼中只有小信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的身影，只有她看向我时那双盈满惊惧无助的眼眸！
就在那股力量骤然加速，小信被猛拽上升，眼看就要脱离我的指尖的刹那——
啪！
我的右手，死死地、不顾一切地，攥住了她悬空的手腕！
硬生生将那升势遏止了一瞬。
“贤？！”
小信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那股热烫而熟悉的力道，惊惧绝望的眼神中，骤然迸发出一缕微弱却无比真实的、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光芒。
“抓！！住！！我！！！”
我狂暴地嘶吼，仿佛要将所有意志灌注进这唯一的连接。
难以想象的巨力瞬间传来！身体骤然被那可怕的力量带起，悬于半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力量甩脱、彻底撕碎！
“松手啊贤！！！”
小信看着我瞬间因剧痛而扭曲得不像人形的脸，看着那条在巨力撕扯下变形的手臂，瞳孔剧烈震颤，泪水决堤般奔涌，嘶喊变成了泣血的哭求，
“放开啊！！汝会死的！放手啊！！”
“我！！绝！！不！！放！！手！！”
五个字仿佛是从灵魂深渊燃烧着挤出来的血沫，从牙关不断渗出。
掌心下是她颤抖的手腕，这份触感远比身体承受的碾轧之痛更尖锐地刺穿我的心。
但这，是唯一能连接她的生命之线！绝不能放开！
血色的光线勾勒出这惊心动魄的悬停：
下方是匍匐的众生与荒芜废墟，上方是漠然俯瞰的魔王红瞳，中间是已被无形之力高高托起的小信，以及那个仅凭一手抓住她、身体悬荡、摇摇欲坠，如同挂在地狱边缘的我。
魔王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红瞳，第一次，真正地转动了一下。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淡薄得如同观察尘屑振翅般的意外与兴味，落在了我这只自不量力、却固执得刺眼的“蝼蚁”之上。
“呵……”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中透着一丝玩味，
“吾之半身在这般污浊的现世，竟也被一只…如此纠缠不放的‘猴子’所牵绊么？”
“猴子？！还真是谢谢您的夸奖啊！！魔王！”
剧痛中，那轻蔑点燃了我骨子里的桀骜，
然而，比魔王话语更冰冷残酷的，是她随之降临的无情意志。
仅仅是对“碍事”的念头稍一加重。
仅仅是对“碍眼之物”的念头稍一加重。
“咔…喀拉拉……啵！——”
一阵令人头皮炸裂的破碎闷响，从我与小信相连的手臂处爆开！
空间扭曲的暗红涟漪骤然凝实了百倍！那已不再是托举，而是纯粹的、规则层面的碾压力！
就像看到落尘玷污了珍宝，只需指尖多用一丝掸灰的力道。
我的整条右臂，连同周围扭曲的空间，瞬间爆发出血肉骨骼被瞬间碾磨压爆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混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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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雾喷溅如雨！
“呃啊啊啊啊——！！！！”
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痛苦瞬间冲垮了意志的堤坝！
仿佛那条手臂被塞入了冰狱与火海的夹缝，又被万吨锻锤反复捶打！
视野瞬间被黑暗与血雾覆盖！
灵魂都被这剧痛撕扯！臂骨——在粉碎！在湮灭！
“松手啊贤——！！！求求汝快放开！！！”
小信感觉到自己身体骤然加剧的上扯之力，感受到我手臂上传来的、那令人灵魂冻结的、组织分崩离析的恐怖颤响，彻底崩溃。
她哭喊着，疯狂地扭动手腕，试图挣脱我已然僵硬变形的指掌。
滚烫的泪水混杂着我喷涌的血液，淋漓而下。
“信……”
意识模糊地坠向黑暗，声音微弱如呓语。
魔王的意志如洪钟震响灵魂。
放手吧…
否则，不仅仅是这条手臂…
连自身的存在都会被一同抹消…
但这个念头闪过时，心仿佛被比断臂更锐利的痛苦贯穿——那是失去她连接的空洞！
绝不能…
绝不能…
放…手…
我榨干灵魂的最后一丝潜能，将那守护的执念、那份燃烧生命的血气，不顾一切地灌注到这条已在规则层面被宣告“毁灭”的手臂！
手臂爆发出不祥而刺目的红芒——那是喷涌的热血与燃烧的生命力在魔王巨力挤压下形成的毁灭之光！
噗嗤——喀嚓——！
大片的皮肉和衣料如破絮般爆开！
惨白的断裂骨茬狰狞地刺出皮肉！
血液如高压水枪般狂喷！
破碎的骨头碎片如弹片般激射！
“呃啊啊————！！！！”
在小信凄厉绝望的尖叫和老姐不顾一切冲来的身影中，在这足以将灵魂彻底撕碎的剧痛与生命烛火行将彻底熄灭的冰冷深渊边缘——
那根植于血肉、深入灵魂的毁灭之痛与濒死的意志崩塌，终于…
蛮横地压垮了我的身体，以及那死死紧握的…本能。
五指…
在那绝对的、非人的、如天倾般的碾轧之下…
终究…
无力地…
松开了……
嗡！
那恐怖的牵引力骤然消失。
小信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鞭狠狠抽中，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向魔王身前。
而我，带着一条只剩扭曲断骨残肉相连、不断喷射着血雾的右臂残肢，如同一具破损的玩偶，从半空狠狠坠落。
“贤——！！！！”
小信在被拖向魔王的瞬间，眼睁睁看着我下坠的身影，发出了撕碎心魂的哭嚎。
“嘭！！！咔嚓嚓——！！”
沉重的闷响裹挟着清晰的骨碎声，在冰冷的废墟上炸开。
我的身体砸落在地，右臂以一种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的扭曲姿态瘫在一旁。
猛烈的撞击与断臂处那湮灭般的终极痛楚，瞬间将意识拖入了无边的黑暗，最后烙印下的画面，唯有小信被彻底吞噬于魔王阴影下时那张绝望泪湿的脸……
上方。
小信被那力量强硬地悬停在魔王面前，距离那张与她酷似却又迥异的、完美到令人心寒的脸庞，仅一步之遥。
魔王赤红的魔瞳近距离凝视着小信因悲痛与狂怒而扭曲的泪容。
她的身体因激烈情绪而剧烈颤抖，但那双泪眼深处燃烧的火焰，却比任何时刻都要炽烈、凶猛！
魔王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玄甲、流淌着熔岩纹路的手。
这并非攻击的起手，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珍玩般的优雅。
冰凉的、玄甲覆盖的指腹，极其轻微地，仿佛羽毛拂过般，掠过小信滚烫泪湿的脸颊边缘。
那触碰轻柔得如同情人的耳语，却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支配与掌控感。
“嗯…”
魔王的唇角，清晰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倾灭星辰的弧度。
那是一个令人骨髓冰结的、充满毁灭性占有欲的“微笑”。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这副容颜……”她的指尖停留在小信剧烈颤抖的下颌附近，赤红的魔瞳仿佛要洞穿她灵魂深处那份对“贤”的刻骨牵挂与撕裂般的悲伤，“竟比吾之所想，更为……令人怜爱。”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确认：
“……真不愧是……”
“……吾之半身。”
“住口——！！！！！！！”
小信所有的恐惧与悲伤，在这一刻被那滔天的愤怒与极致的屈辱彻底点燃。
那双酷似魔王的眼眸中，爆发出的却是焚尽一切的狂暴怒火。
她被束缚在半空，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部灵魂的力量，吼出那足以撕裂整个世界的反抗宣言：
“汝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因嘶吼与抽泣而破裂变形，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泪水、血丝和被刺穿心脏的暴戾，
“‘吾’就是‘吾’！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流星，狠狠砸向魔王那冰冷的笑容：
“吾才不是什么汝这般、从深渊裂缝里爬出来的、伤害了贤的红魔鬼的、所谓的‘半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