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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都怕死还有我们的国吗？致我们鱼死网破的胜利！(第1/2页)
夏之南此时，瞪大了双眼，瞳孔中倒映着远处街道上那惨烈至极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的血色都凝聚在了那一片狭窄的战场。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她本能地就要朝着那血肉磨盘冲过去，去和那些素未谋面却在此刻以命相搏的同志们并肩赴死！
然而，就在她脚步刚要迈出的瞬间，好几只冰冷、颤抖却异常用力的手掌从身后猛地抓住了她！力量之大，扯得她一个踉跄。
夏之南猛地回头。
是她们刚刚拼死从地下魔窟里救出来的那些同胞！
他们挤在货车敞开的车厢门口，一张张瘦削、污秽、布满伤痕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混杂着极度恐惧和巨大希冀的神情。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在看狂风暴雨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又像是在看降临凡间救苦救难的菩萨。
“女菩萨……恩人！”
一个喉咙似乎受过伤、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的老汉死死攥着她的衣袖，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血往下淌！
“别……别去啊！”
另一个只剩下半口牙的中年妇女哽咽着，另一只手还紧紧搂着那个，被夏之南托付给她的，浑身水泡、意识模糊的孩子！
“走……跟我们一块走！”
“一起逃出去……活命去！”
“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别再轻易送了自己的性命啊！菩萨！”
一个年轻些的男人，尽管自己的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依旧用尽力气想把她往车上拉。
“你救了我们……我这条烂命以后就是你的……你让我干啥我干啥……可不能再去送死了啊！”
“恩人！那些鬼子都是畜生，杀人不眨眼的！去了就回不来了！咱一起逃命啊！您还要干啥去呀！”
同时更多的声音汇聚起来！
“别去啊！咱一起活命啊！求你啦！”
“咱们一起走啊！没有您，我们不知道逃去哪儿！”
“别去送死啊！求您啦！您救了我，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您总得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啊！”
……
那些声音带着哭腔，带着绝望的哀求，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死死缠住。
夏之南看着这一张张殷切、惶恐、将她视为唯一希望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瞬间淹没了方才沸腾的热血。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不，不行，我……我得去。去和我的同志一起替你们……争取逃命的时间！”
“如果大家都不去拼命，都贪生怕死！”
“那还有我们的祖国吗？”
她的鼻子越发酸涩，她想试图挣脱那些的手，那些手却抓得更紧，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就在这时，她猛地想起什么，霍然转头看向身旁满身血污、几乎站立不稳的“红薯”和“青雀”，声音因急切而撕裂！
“不对，“铁锤”和“钉子”呢？！他们俩去哪了？！”
“红薯”靠车厢壁支撑着身体，闻言，那张被血污和黑灰覆盖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血迹斑斑的太阳穴，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刚才……退出了一小会儿……去论坛看了……”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更多的血沫，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悲凉。
““铁锤”……他负责爆破西侧动物房和仓库……安装炸药时被巡逻的鬼子发现了……他……他根本没想跑……直接拉响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炸药……论坛上有人截取了他直播间里，他最后阵亡的画面……最后画面里……是冲天的火光……唯一能听见的他的遗言是“够本了，爷爷，您在天上看，您孙子我不是孬种！”
“红薯”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仿佛那灼热的火焰也烫伤了他的喉咙。
““钉子”……他摸进了东侧研发课……那边鬼子守卫太多了……他刚把炸药放好……就被堵在了里面……论坛里截取的他最后阵亡的视角里……能看到他被至少七八个鬼子围着……用刺刀……捅成了……筛子……肠子都……流出来了……他倒下去的时候……却还在笑着骂……“草你们的血妈，这下全世界都看见了，看见了你们在东北犯下的罪！等着吧！迟早有你们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红薯”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呜咽声混合着血腥味，消散在灼热的空气里。
“说实话，我看见他们死亡的镜头的时候，根本就分不清……分不清他们是退出了这个世界，还是真的死去……命丧黄泉！”
“青雀”早已泪流满面，死死咬着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
夏之南愣在了原地，火焰跳跃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铁锤”……那个瑷珲来的高大汉子，说起祖辈的仇恨时眼中狼一般的凶光，还历历在目。他说他不能丢祖辈的脸……
“钉子”……那个为了鹤城的姑娘来到这个世界的年轻工人，他总念叨着扎龙的丹顶鹤，说冬天冻湖时天地一片白，就那一点红最好看……他将自己染成了那片冰原上最刺目的血红。
没了！
都没了。
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旅程，都结束了……
应该只是退出了这个世界吧！
只是他们自己的游戏结束了。
夏之南想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
巨大的悲恸，依旧如同冰锥，狠狠刺穿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眼眶滚烫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汹涌而出，但她猛地仰起头，死死咬住了牙关，硬生生将那几乎决堤的泪水逼了回去。
火焰的照耀下，她的眼中似有水光剧烈闪烁，却最终没有落下。只是那眼神，瞬间荒凉得像被战火反复犁过的焦土。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低声喃喃，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是吗……这样啊……真是……辛苦他俩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血沫和碎牙，从心口最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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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大门外那片修罗场。
那里的景象，因为有了“铁锤”和“钉子”的牺牲作为注脚，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残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街道已然成了真正的屠宰场。
鬼子的机枪持续不断地喷吐着火舌，子弹如同疾风骤雨，密集地泼洒向冲锋的人群。冲在最前面的人们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成片割倒，鲜血瞬间从他们身上爆开，泼洒在冰冷的地面和残破的墙壁上，绘出一幅幅狰狞恐怖的抽象画。
中弹的人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下。有的被强大的动能带得向后飞起，重重砸落；有的一声不吭直接扑倒，再无生息；有的则被打得如同破布娃娃般剧烈抖动，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四处飞溅……
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很快就在街道上形成了新的、可怕的障碍。后面的人几乎是在踩着同伴尚且温热的遗体，继续向前冲锋！
她看到一个小伙子，举着一把明显是家里带来的菜刀，嘶吼着刚冲过一辆燃烧的汽车残骸，就被至少三四发机枪子弹同时击中胸口，整个人像被重锤砸碎般猛地向后仰倒，菜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落在不远处。
她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捆着土制的炸药包，利用街道中央一个弹坑作为掩护，一点点艰难地向前爬行，子弹啾啾地打在他身边的泥土里，溅起一串串烟尘。眼看就要进入投掷距离，一发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炮弹恰好落在他前方不远处，轰然巨响中，他和他的炸药包瞬间被火光和硝烟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甚至看到一个身影格外瘦小的孩子——或许那只是个少年——抱着一捆点燃的、冒着烟的东西——那或许是集束手榴弹，或许只是捆在一起的爆竹，哭喊着“给东北的先辈们报仇啊！”之后发疯似的冲向一辆鬼子坦克，却在半途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几乎拦腰折断，那捆东西掉在地上，嗤嗤地冒着白烟，最终却只是一声闷响，并未能绽放出复仇的火焰。
死亡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在这条街上疯狂上演。
而那些从四面八方小巷、废墟、甚至地下道口涌出来的身影，依旧源源不断！
他们的武器简陋得令人心酸：老旧的猎枪、磨秃了刃的柴刀、锈迹斑斑的铁镐、甚至还有举着顶门杠和板凳的……但他们冲锋的姿态，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天地的决绝！
嘶吼声、呐喊声、咒骂声、濒死的惨叫声、激烈的枪炮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震耳欲聋的、悲壮至极的交响，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灵魂。
夏之南的耳朵在一片轰鸣中，捕捉到了那些破碎却力透千钧的咆哮……
“杀啊！他妈的小鬼子！这些小鬼子，一百年后，还在狡辩，还在狡辩他们犯下的罪行！我草你们的血妈……如果一个杀人犯杀了人被枪毙了，那杀人偿命人死事消！如果他杀了人还善终，他的龟孙子还整天蹦跶说他祖宗是无辜的，被害人是说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父债子偿，兄终弟及！我大夏迟早有你们血债血偿……但是现在有一个为先辈报仇的机会摆在眼前，老子，不用等到那总有一天，报仇雪恨就是今天！杀啊！”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咱们大夏人民死了多少？！咱们东北最先遭殃，独自扛了六年！六年啊！倭寇血未干，山河恨难消！兄弟们！姐妹们！杀！”
“论坛上的兄弟们都看着呢！内测快结束了！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赚了！老子这辈子值了！妈！您看好了！你儿子不是孬种！不是！！！”
“分不清了……真分不清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但就算真要老子的命，老子也认了！小鬼子，老子现在就要你们偿命！”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让这群鬼子看看，什么他妈的叫尽尧舜！”
……
夏之南看着，听着。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脸上的悲恸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平静的神情。
她嘴角甚至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扯动起来，最终形成一个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无尽酸楚、的释然！
那笑容映照着冲天的火光，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凄艳。
“嘿……”
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又清晰得穿透了周围的喧嚣！
“我也一样……每次，都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假……”
她猛地用力，一根根地，掰开了那些死死抓着她胳膊的、属于幸存者们的手指。
她的动作很坚决，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
那些同胞错愕地看着她！
“别啊！恩人！”
“菩萨！”
“不要！别走……”
……
夏之南回过头，对着货车上一张张惊恐、哀求、满是不解的脸，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老乡们。”
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我得和我的同志们……一起奋战……”
车上，被那个女人，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发出微弱的、猫儿似的哭泣声。
她低头，用沾满血污的脸颊极其轻柔地蹭了蹭孩子滚烫的额头，随即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熊熊燃烧的、吞噬生命的烈火，朝着那枪炮声最激烈、死亡最密集的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单薄的身影在冲天的火光和浓烟背景下，决绝得如同一支射向地狱的箭！
几乎在她吼声落下的同时，那辆满载着幸存者、承载着无数牺牲与希望的大货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车轮碾过焦黑的地面，猛地加速，朝着与战场相反的、黑暗的远方，疾驰而去！
车厢里，幸存者们爆发出绝望的哭喊，无数只手伸向窗外，徒劳地想要抓住那个毅然赴死的背影。
然而，那个背影没有回头。
夏之南听到了身后大货车发出的轰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防疫给水实验室被炸毁了！”
“那些被救出的同胞也可以活命！”
“任务算是完成了吧！我也该燃尽最后一丝血……致我们——鱼死网破的胜利！！！”